傍晚，　　 李铭把娄晓娥送回城西四合院，这才骑自行车回95号院。　　 房子今天可以完工，他得过去看一下。　　 本来下午就该过去的，娄晓娥睡得比较沉，李铭觉得还是陪着她比较稳妥一点。　　 娄晓娥睡醒一觉，看到他就在身旁，心里美得很。　　 95号大院这边已经有好些人等着他了。　　 “小铭回来啦。”　　 “回来啦。”　　 碰到他的人都要招呼一声。　　 账目简单，李铭先把刘师傅的工钱结算清楚。　　 李铭问也在院子里闲聊的傻柱，“你今天有空，怎么在家待着啊？”　　 他的话很明显，有对象的人，周末有时间应该是出去约会。　　 傻柱嘿嘿一笑，“我出去一天了，也是前脚刚回来。”　　 “你那房子还要多久才能完工？”　　 傻柱回话道：“三四天吧，劳动节之前完工。我打地铺睡了二十来天了，现在是盼望着早点完工，有一张床睡。”　　 吴名老婆插话道：“傻柱，你不是谈对象了么！可以去你对象的床上挤一挤！”　　 李俊义老婆调侃道：“刚好生米煮成熟饭，这媳妇就娶定了！”　　 傻柱囔囔道：“你们别给我瞎说哈。那是要犯生活作风的错误。”　　 吴名老婆乐呵呵道：“没事，我们不给你说出去。”　　 “你们不说，转头许大茂就把我举报了。”傻柱顺带把许大茂拿来鞭尸了一下。　　 李俊义老婆玩笑道：“傻柱还是挺老实的，承认自己想去，只是怕被举报才不敢去。”　　 吴名老婆接着打趣傻柱，“天天想娶媳妇的人，想去也是挺正常的。”　　 “嘿！我什么时候承认想去了？我怎么就被你们给绕进去了！”傻柱无力辩解，颇感无奈。　　 吴名老婆继续胡侃道：“解释就是掩饰。”　　 李俊义老婆说得自己都乐不可支，“没事，我们知道了也不会给伱传出去。”　　 两个已婚妇女一唱一和的调侃傻柱，把前院的一堆人给逗乐。　　 前院的阎埠贵家今天打算请客，炖了一只鸡，下了本了。　　 不过，哪有李铭城西小四合院的饭菜丰盛好吃，他懒得混这个吃喝，一没注意他就溜了。　　 等阎埠贵反应过来，他人都没影了。　　 晚上喝酒的时候，　　 阎埠贵抱怨道：“想叫你一起吃晚饭的，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你的人了。”　　 李铭胡扯道：“昨晚您说的喝酒。我寻思着吃饱了再过来更合适。”　　 阎埠贵歉意道：“这事怨我，都怪我昨天没跟你说清楚。”　　 许大茂搭话道，“三大爷，我陪您，咱两一起敬小铭一杯。”　　 “这哪行！三大爷，大茂哥，咱们一起干了。”　　 阎埠贵喝完杯中酒，“小铭，多吃菜，千万别客气。”　　 “我就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的。”　　 “自从小铭来了咱们院，那是喜事不断呐，现在咱们院更是成为了城东区的典型。”酒刚下肚，菜没有夹，许大茂又举杯要敬他。　　 “没错，大茂你是得多敬一敬小铭。”　　 “干了！”　　 “干了！”　　 李铭喝完这一杯就不打算跟两人绕弯子，“三大爷，大茂哥，咱们酒也喝了。要不趁现在还没喝多，是不是先把事情说一说。”　　 许大茂看向阎埠贵。　　 阎埠贵先看了下门外方向，然后才小声说道：“我跟大茂也想在乡下建一个温室大棚，想找你帮我们参谋参谋。”　　 李铭也是早猜到了阎埠贵的小心思，就是不知道阎埠贵是有耐心的等待，还是拿不定主意的踌躇，阎埠贵一直没找他。　　 拖到现在才问，算是让李铭感觉很意外的了。　　 “好事呀！这想法挺好的。”　　 他赞成的话语一出口，两人的心里算是踏实了，之前虽然猜测李铭大概率会帮忙，但是终归没有确定。　　 “你们是打算怎么建？”　　 阎埠贵回话道：“之前，我跟大茂商量了一下，想在我家解放插队的生产队建两亩温室大棚。”　　 “房山建大棚？我记得阎解放插队的生产队是在山里面，那路途挺远的吧！今年冬天，温室大棚的蔬菜价格会大幅下降，这运输成本的影响也挺大的，可能不太划算。”　　 阎埠贵疑惑道：“现在这时节，菜价下降我倒是理解，冬天，这菜价为什么会大降？”　　 “亩产量大幅提高，生产成本就降低了。二商局他们定收购价的时候自然就会调低价格。收购价下降了，这菜市场的零售指导价自然就低了。”　　 这话一出，阎埠贵许大茂两人面面相觑。　　 许大茂认识的电影放映员多，是打算走计划外采购的路子。　　 阎埠贵是打算直接让于莉三大妈去卖菜，这时候，找到合适的地方或者街头巷尾，卖点蔬菜没问题。　　 同样的20%，菜价高低差很多的话，绝对金额差的就很多了。　　 亩产量大幅提高，那供应就大幅增加了，市场容量有限，阎埠贵许大茂的菜可能就没那么容易卖出去了。　　 许大茂追问道：“亩产量提高了多少？”　　 “少的四五倍，多的十倍。”　　 阎埠贵很是惊讶，“这么多啊！”　　 许大茂心里琢磨了一下，人会更辛苦一些，挣的钱应该没少多少。　　 阎埠贵小算盘一打，发现李铭挣的钱会是之前估算的五倍十倍，后悔极了，要是早掺和一手的话，房子可能都挣了两三间了。　　 李铭也没吃菜，跟这两人娓娓道来，“收购的单价降低了，这建温室大棚的建设成本可是没有降。大头的开支，玻璃、木头，都是实打实的支出，省不了的。”　　 “玻璃可以在城区各家店收集。木头，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个得加钱才能买到。”　　 “您二位的钱可能不太够！”　　 阎埠贵跟许大茂对视了一眼，坦言道：“是不太够，我们还想找人一起合伙。”　　 李铭没等阎埠贵的话往下说，“干脆大院里问问，还有谁有这个想法的，大家一起合伙。”　　 许大茂由己度人，怀疑道：“人多了，这事能办成么？”　　 这个怀疑还算是合理。　　 古今中外，股东多了的扯皮的事情就多。　　 当然有主心骨的除外。　　 “没事，我也会掺一股，我来牵头，问题不大。”李铭在四合院有威望，也有的是办法拿捏这些邻居。　　 “现在是地点不太好的问题，阎解放那地方太偏了，路上运输的费用不说，那么远，路上把菜冻坏了，卖相都不好。”　　 阎解放那边不行，阎埠贵想在李铭的温室大棚那边继续建新的，“小铭，你在那个叫什么来着的？”　　 许大茂提醒道：“向阳花大队！”　　 阎埠贵连连点头，“对，向阳花大队。一时半会没记起来。小铭，咱们建这边怎么样？”　　 “向阳花已经被蔬菜公司盯上了，那边的大棚菜以后都会被蔬菜公司收购。按收购价收走，那能赚几个钱呐？”　　 许大茂皱着眉，没说话，之前还想走计划外的时候黑一点钱呢，菜都被收购走了，什么都没了。　　 阎埠贵是算过账的，“那是挣不了几个钱。”　　 “所以，还是大院里一起商量，可能就讨论出一个更合适的地方了。”　　 阎埠贵、许大茂两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本来想拉李铭合伙，让他带着他们两发财。　　 这一下子变成全院的事情，他们两之前的谋划就全落空了，而且可能还会被全院的人背后嚼舌头。　　 白忙还要被说，阎埠贵心想，这都什么破事！　　 -----------------　　 五天后，4月29日。　　 红星轧钢厂，采购三科办公室。　　 李铭刚刚跟着采购三科的人一起排队领到了工资。　　 5月1日是星期日，放假遇到周日，顺延一天，2号也就变放假了。　　 2号发工资，碰上了节日，轧钢厂提前发工资也算是一项老传统。　　 同样负责养鸡的赵信奉承道：“小铭，你现在的工资可是让我好生羡慕。”　　 李铭谦虚道：“先升了那么一步，你也很快会升上来的，迟早的事。”　　 李雪瑶凑趣道：“小铭估计马上就又要升级了。这次让咱们厂上了新闻简报，厂里不奖励一下，全厂职工都不答应。”　　 钱进问道：“李姐，是有消息传出来了么？”　　 “还没有消息。现在大家都在猜，厂里会怎么奖励小铭。”消息灵通人士李雪瑶还没消息，那就是真的还没有定下来。　　 胡来肯定道：“小铭，确实马上又要升工资级别了。现在厂里没空出位置，也就剩下升工资了。”　　 以前他升级的时候，也没见这些人这么热烈的讨论，李铭琢磨过味来了，　　 “服了你们了！明天，小食堂，我请客。可以了吧！”　　 他这话一出口，办公室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哈哈，你早说嘛。”　　 “好几天没回科里了，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　　 “打劫今天这顿饭，我是心安理得。”　　 “说的没错。你回厂里了都不回科里一下。”　　 “小弟我错了。但是，我决定坚决不改。”李铭故意逗他们一下，“改了，你们就没借口叫我请客了。”　　 “要你请客的理由，太容易找了。明天可能就又冒出一个功劳。”　　 “就是，每次进步都是扎扎实实的。”　　 好听的话可以多说一点，李铭心里美滋滋的，“我都要被你们夸得不好意思了。”　　 “在科里待久了，我怕我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的。”　　 热闹了一阵后，副科长询问道：“小铭，你今天回厂里，不只是领工资吧？”　　 “这几天大家都在忙着欢迎阿尔巴泥亚的同志。”　　 阿尔巴泥亚的二号人物，谢胡率领了一个代表团来访问。　　 昨天京城各界搞了一个号称百万人的盛大欢迎仪式，也顺便展示了一下京城东郊的工厂区，轧钢厂虽然不在预定的行程，但是也做了相关的准备。　　 “我今天想找李副厂长汇报一下职工楼装修的事情。要开始准备装修了，像电线布线的工作量就不小，我希望电工组可以先培训几个人。”　　 副科长不太明白李铭的要求，“职工楼那边要新的电工吗？这得从学校招人吧？”　　 轧钢厂这类大厂的电工，大多数都是技工学校培养出来的，从学徒学起的少之又少。　　 很多机床的电路图纸，不比普通照明线路，没点基础，看都看不懂，更不用说检修维修的事情。　　 电工平时的活不多，干起活来看似很轻松，而且工作地点不固定，容易给人到处闲逛、吊儿郎当的感觉。　　 ‘紧车工，慢钳工，敲敲打打钣金工，吊儿郎当干电工。’　　 但是，看起来这么清闲的工作，学电的人其实不多。　　 这时候很多规范还没有制定或者说很多规章执行得不严格，触电受伤甚至身亡的事故不少，普通人对电还是有点害怕。　　 李铭解释道：“不需要招新的电工。培训一些人，帮忙做一些拉电线之类的粗活，装个灯泡开关什么的，这些事情不需要有多高的技术。”　　 “我是不想因为他们电工组忙不过来，临时叫不懂的人帮忙，损耗浪费了电线之类的物资。”　　 “因为电工人手不足，布线施工慢，导致职工楼入住时间延后了，那我就白忙了。”　　 副科长夸道：“还是小铭你考虑的周全。”　　 “我就是求个稳。之前开设计会议的时候，有讨论过，时间是来得及的。”　　 陈国栋科长推门而入，“小铭，你也在。”　　 李铭转头看到陈科长，起身道：“科长好。领完了工资，有点时间就跟大伙聊会天。”　　 陈科长微笑道：“也就今天人比较齐，最近他们都在练车，驾驶证也要拿下来了。”　　 “他们刚才还打劫我，这下我是找到理由了。在范师傅那边考核通过了的，应该要请客！”　　 张有禄主动说道：“肯定会请你，打电话也要把你叫过来。”　　 “有禄大哥你通过了，还有谁呀？”　　 喜事一桩，张有禄笑道：“还有副科长跟赵信。”　　 “三顿饭，省下了一天的伙食费，美滋滋。”　　 本有些郁闷的钱进笑道：“对啊！”　　 李雪瑶掰扯道：“对啥？私房钱又可以多存一点了是吧？”　　 胡来调侃道：“看破不说破。他那几毛钱的私房钱算是有了巨幅增长。”　　 “嘘！”钱进提醒胡来注意身后。　　 陈科长在那摇电话机侧边的摇把。　　 打电话要先发电，也不用多摇，摇几下就行。　　 电流通过电话线路到人工转接员那边，线路接通后，话务员会问要到哪里。　　 可以报电话号码也可以报单位名称，都能接得到，这是话务员的基本功。　　 跨高官途那就麻烦了，要一级一级转，特别是跨省打给乡下，经常不容易打通。　　 -----------------　　 11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