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白打算亲自动手，“我来煮香菇汤。”　　 意外之喜，周镇南开心笑道：“那我等着喝了。”　　 周晓白背着小手，思索道：“还不知道小铭想吃什么？我问了他之后再决定要加的配料。”　　 有菜谱在，有她妈妈的例子，她觉得做菜的难度应该不大。　　 原来是附带的，周镇南有些酸溜溜的问道：“你就没想着问我想吃什么？”　　 周晓白笑嘻嘻道：“您什么都爱吃，很好养活，没问题的。”　　 好勉强的理由，也只能就这样了，周镇南站起身，“你们最近还研究了些什么？”　　 周晓白如数家珍道：“试验出了好几种不同韧性、弹性的面条。”　　 “不过，石英机芯的研究还没有多大进展。”　　 聊到这里，周镇南吩咐道：“你叫小铭补充一份关于石英机芯研究方向的报告。”　　 周晓白询问道：“具体要他写什么内容呀？”　　 周镇南也没记得那么清楚，示意旁边的刘秘书拿出记事本。　　 刘秘书早有准备，“他提出以32768赫兹频率为基准，有相关方面的同志指出这么高的频率会导致耗电量增加。”　　 “而且32768赫兹的频率相比国外正在使用的8192赫兹，石英晶体要切得更薄，加工难度会更大。”　　 日笨、瑞仕现在研究的频率大多是8192赫兹，做出来的原型手表比较厚实比较大。　　 石英晶体的晶振，频率高就是更费电，频率低就是体积大。　　 32768赫兹，2的15次方，能大范围使用，是从耗电、体积、加工难度等综合出来的一个最优频率。　　 李铭写的报告是以‘打破洋框框，弯道超车成为世界领先’为主旨，定的目标自然要高一些。　　 他想一步到位也有个客观因素。　　 石英钟表研究，单独手表厂研发是搞不定的，还需要电子厂、元器件厂、电池厂等单位的配合。　　 需要集合国内众多厂家一起会战，搞联合研制。　　 集体会战研究出来的东西，那自然是大家一起用。　　 全国统一型号的机芯，统一规格的配件等等。可以大规模生产，成本可以大幅下降，以后的维修也很简单。　　 过两年国际上都从8192赫兹改为32768赫兹，国内又要跟着改的话，那纯纯是浪费资源。　　 不改的话，又粗又厚的手表在其他国家没有竞争力，出口困难。　　 李铭自然是会想到直接做最优频率的机芯，少走冤枉路，直接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周晓白侃侃而谈：“这个事我听小铭说过了，他说加工难度是更高点，但是这样的技术难题不是不可以解决的。”　　 “至于耗电的问题，他也提到过，国外资本家尽是搞些花狸狐哨没有用的功能。”　　 “咱们国家不搞那些虚的，我们要给广大群众提供的是便宜、简约、大方、准时的手表。”　　 “去掉那些无用的功能可以节约很多电量，还可以减轻制造难度，大幅降低生产成本。”　　 周镇南向来不喜欢靡靡，同样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便宜、简约、大方、准时。总结得很到位。”　　 “手表最重要的作用是用来看时间，最重要的是准时。”　　 周晓白皱眉道：“可惜我们订购的好些仪器设备都还没有到货。”　　 “小铭说，有些厂家天天打架，没时间精力搞生产。”　　 周镇南也无可奈何，“他们迟早会恢复生产的。慢慢来吧。”　　 不合适告诉自家闺女实际情况有多么严重，好听话安慰两句，让她继续无忧无虑。　　 忙里偷闲来看一看的，周镇南看完后很快就离开了。　　 临近中午时间。　　 炎炎烈日，加工厂工地提前下班，李铭开车回厂里。　　 小货车经过大门的时候，他看到有好些人在给塑像做最后的修整。　　 可以在几天内完工，赶紧赶慢，还能赶得上7月的献礼。　　 轧钢厂做的事情算一般般的，报纸上比轧钢厂更积极的多了去。　　 比如，《开展大学、大背、大用、大唱、大宣传的‘五大’活动》　　 又比如石璟山中学，成立学习小组。每天坚持一小时天天读，‘做到雷打不动’，还创造了‘早请示，晚汇报’的新形式。　　 自从5月13日的小冲突之后。　　 2号的小团伙算是成为了各种标杆。　　 各个单位原本就有的互相攀比、形式注义，现在已经有愈演愈烈之势。　　 李铭的保卫科最近的黑板报都出得越来越勤快。　　 巡视了一圈保卫科，小事都有范家文队长等人帮他处理好了。　　 大事，这时候真没有大事能轮到保卫科来处理的。　　 要不是前些天，轧钢厂的糺察队也精简了人员，不然小事也很少拿到保卫科处理。　　 李铭不想吃研究所的面条，又没有提前叫城西小院做午饭，打算去食堂打饭菜。　　 他远远就看到胖子在给傻柱拍马屁。　　 “何大厨，马上午饭时间了，你还有空闲聊天呀！”　　 傻柱乐呵呵道：“菜都炒好了，吃饭的人又还没有下班。我们不就可以歇息会。”　　 李铭笑问道：“小灶的呢？你不先预备着，等会你忙不过来。”　　 傻柱咳了一声，“上头不是通知了嘛，不许请客送礼！”　　 “厂里最近在搞勤俭节约的活动，没啥人吃小食堂。我们厨房现在都清闲了好多。”　　 前些时候，好些单位成立了本单位的愅委会。　　 这么大的喜事，那肯定是要搞个庆祝大会乐呵乐呵。　　 兄弟单位有好事，那肯定是要送个礼、送个锦旗什么的以示庆贺。　　 收了人家的礼，总得请人吃一顿好的吧？　　 吃了人家的，总得回请一下吧？　　 结果可想而知，你请我，我请你，吃吃喝喝的风气大盛。　　 为此，上头连续发了几份通知，要求勤俭节约办事，反对铺张浪费。　　 轧钢厂下午还要开会学习，　　 ‘绝不仅仅是节省几个钱的小事。.’　　 ‘有一些人是从长期的艰苦岁月里走过来的；但是，他们进入城市以后，逐渐抛掉了我们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做官当老爷，脱离群众，养尊处优，被糖衣炮弹打中了。’　　 ‘在我们的青年同志中，不少人没有吃过旧社会的苦头，没有经历过战争那种艰苦岁月的磨炼。’　　 ‘还有些人缺乏劳动锻炼，同劳动人民的感情还不深。’　　 勤俭节约这个事，现在的高度是很高的，不是随口说说的事。　　 轧钢厂的李主任自然是紧紧跟上形势。　　 办公楼的人要去车间参加劳动，小食堂也冷清了下来。　　 　　 遇上了闲聊两句，李铭好奇问道：“你的菜谱呢？”　　 “我听人说你准备找那位大领导帮你。一直没见你有动静，人家没空帮忙么？”　　 “愿意帮忙，还帮我打了电话过问。”傻柱接着又说道：“可惜印刷厂没空印菜谱。”　　 “现在印刷厂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印刷《**选集》，今年的任务是8000万部。”　　 李铭有听说这个事，“8000万那是全国的任务，不是咱们京城的任务。”　　 “各省你100万、我200万的分开来印的，咱们京城又不多。”　　 全国900多家印刷厂中有181家承担了这个印制任务，实际出书3亿6877万册（折合9211万部）　　 剩下的700多家也有重要任务，其中印刷语录，3.7亿册。　　 还有《著作选读》和各种专辑本、汇编本、单篇本8.59亿册。　　 画像、诗词手迹、单张的语录，17.35亿张。　　 能印这么多，主要是需求量很大。　　 傻柱显然是打听清楚了，“京城的印刷厂也忙不过来！装订都找乡下公社的装订厂帮忙了。”　　 “而且现在还缺纸。纸张要优先供应给《选集》。怎么轮也轮不到我的菜谱。”　　 李铭笑了笑，“那只能再等等了。你现在闲着，可以多校对修改几次，争取没有错漏。”　　 傻柱嘴上抱怨，实则嘚瑟显摆，“我也就是在厂里能歇会儿。回家要带孩子，空闲时间少了。”　　 “这话你留着跟许大茂说。院里有老太太和一大妈帮你，几个小孩也抢着帮你照看，你带个锤子的孩子。”　　 傻柱笑眯眯的解释道：“我不在家的时候，得亏有她们帮忙。我人下班回去了，我也不好意思不搭把手啊。”　　 “嗯嗯嗯，有道理。”　　 李铭没有同傻柱师徒两瞎扯多久，他打了饭菜去找周晓白。　　 城西，食品研究室。　　 周晓白关心道：“今天的施工顺利吗？”　　 “顺利，挖土而已，很简单的事。”　　 “建厂房好麻烦的吧？你又多了一件事情要忙了。”　　 李铭随口道：“有邱组长、杜副组长他们负责，有火腿肠加工厂的人忙活，我只需要协调好物资。”　　 男人很能干，确实不用多担心，周晓白又说起石英机芯研究方向的事。　　 李铭自己提出的计划书，解释清楚其中的缘由，责无旁贷，“等我写好了，你带回去给你爸。”　　 “嗯。”周晓白笑着问道：“过两天采摘了香菇，我打算做香菇汤，你说加什么配料好？”　　 李铭哄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周晓白眉开眼笑道：“你提一点点意见嘛。”　　 李铭提了个简简单单的要求，“香菇瘦肉汤？”　　 “那我就试试做这道菜。”　　 “我先品尝你这道菜。”　　 “罗芸去买汽水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就亲个小嘴，也很快的。”　　 “嗯”　　 午后的港城。　　 气温高，路面上的柏油都像要融化了一样。　　 李铭在中环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吃着加了碎冰的仙草冻，“今天有点热。”　　 娄晓娥喝的是加冰奶茶，“港城的气温其实还没有京城的高，就是湿气比较大，有些闷热。”　　 “我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港城这里居然比京城凉爽？不是应该越往南边越热么？”　　 李铭不以为意的说道：“港城在海边嘛。”　　 娄晓娥娇声道：“一南一北隔了那么远嘛。”　　 懒得再解释，一大口吃完仙草蜜，李铭询问道：“今天开会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我下午要回轧钢厂开会，没空在港城开会。”　　 娄晓娥想了下，“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薪加坡的生产线这个时候应该开始组装了。”　　 “海峡东岸的生产线今天估计也要开始试生产了。”　　 “港城的方便面、火腿肠、寒武纪实验室，都在按部就班的推进。”　　 李铭又问道：“打造行业标杆计划呢？”　　 娄晓娥忍不住笑道：“业务员已经跟那些摊主、店主说过了。要是有人上门推销面饼，要求对方先送20个面饼，让顾客对比评价。”　　 “我们帮忙放了话出去。那些店主摊主都精明得很，不送20个起码也要送10个才能说服那些店主。”　　 “现在的面饼成本可不是去年冬天那个成本了，到时候那些店主回购率很低的话，亏死他们去。”　　 李铭冠冕堂皇道：“星辰公司当时为了开拓市场，以火星贸易的名义给店家赠送了面饼。”　　 “作为方便面行业的领跑者，让其他市场参与者也做这样让利于店家的活动是应该的。”　　 娄晓娥咯咯笑道：“还有，黄福义已经安排了人，去陈记挂面厂散播了我们方便面厂的工资福利。”　　 李铭美其名曰：“我们作为行业的典范，应该在其他后进企业员工争取待遇的问题上，给予道义上的支持。”　　 娄晓娥笑道：“我一开始还感觉咱们的做法有点不仗义。”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做得很对。”　　 李铭理直气壮道：“我们是在为商家争利益、为员工谋福利，哪里不仗义了？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星辰公司没有办法降低工资成本，他就转变思路，可以尽量把竞争对手的成本拉高，把对手拖下水。　　 这样子，即使对方不跟进提高工资，也可以严重打击对方员工的士气。　　 士气这玩意很虚，但效果很实在。　　 而且，以港城现在的状态，不加点工资，估计又会点燃员工的怒火，联合起来停工也不是不可能。　　 李铭的‘打造行业标杆计划’也可以说是个‘捣乱计划’。　　 咚咚咚，咚咚咚。　　 “请进。”　　 顾问黄福义先赶到办公室，“李董好，董事长好。”　　 这些经理人已经有默契，没有急事的话，会晚一点到公司，卡在开会之前到公司。　　 在这些人到来之前，董事会的三个人有时间商量事情拿定一些主意。　　 李铭微笑道：“黄顾问，你今天也是满身大汗呀，赶紧先坐下吹会儿空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