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镇南沉吟道：“火腿肠加工厂应该没有麻烦，但是利润下降是必须的。”　　 “生产的产品数量那么多了，利润率肯定不能继续按现在这个比例算。”　　 钱多钱少都是公家的，周晓白不在意这点，“只会减少利润么？”　　 周镇南也拿不准，“暂时看是这样。”　　 降低利润率很正常，李铭和陈国栋科长，包括轧钢厂愅委会的人早知道会这样。　　 从没有打算反对，他们的想法是拖延一些时间。　　 20%的管理费、20%的特种基金（福利基金）按12月份的来看，每个月接近有10万块了呢。　　 总厂按工资总额的2.5%计提福利补助费、按5.5%计提医疗卫生补助费、按3%计提的企业奖励基金。　　 算人均60元的月工资，60万元的月度总工资，三样凑一起也才6.6万元每月。　　 轧钢厂的想法很简单，前面的几十万先到手了再说，让厂里的职工福利基金宽裕些。　　 拖延其实也算不上是故意的，确实有很多还有待解决的难题。　　 比如火腿肠加工厂合并进轧钢厂，加工厂的500多名职工，应该如何定工资等级？　　 不可能都算学徒工的，进厂的人时间有先有后，但是职工的工龄又不长，单独这点就有得扯皮。　　 副食品商业局、食品公司有可能会有截胡的想法。　　 估摸着京城愅委会、冶金部、商业部都做不了主，要继续往上打报告，很可能还得‘大管家’亲自拍板。　　 要是送到伟大导师的案头，要是多琢磨两下，那时间就说不准咯。　　 可能很快回复，也有好些请示，压了一个月两个月的，甚至更久才有回复。　　 三五个月的时间很容易就被拖了过去。　　 几十万资金到手，轧钢厂的职工楼都可以多建好些。　　 这钱拿到港城，其实也就百来万港元。　　 星辰房产物业公司每个月的月供都不止这么点。　　 小世界，沙漠绿洲小木屋。　　 娄晓娥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端了两杯牛奶到院子里。　　 “港城的房价稍稍降了些，看来还是有好多人离开港城。”　　 李铭瘫坐在躺椅上，翻看港城的报纸，和京城一样只看大小标题。　　 “没人能精准算到最低价的时候，买在差不多的价位就知足了。”　　 娄晓娥把牛奶放到他身旁，坐到桌子另一旁，“我是感慨事态平息了还是有好多人离开。”　　 李铭眼睛没离开报纸，随意道：“有走的，后面还有来的，港城不会缺人的。”　　 娄晓娥小抿一口，惬意道：“你以前有说过，这样来来去去流动人口多，治安好不起来。”　　 “公司附近的有利银行被人抢的那个案子，护卫被人杀了，半个月了都还没有破案。”　　 “昨天离咱们九龙办公室不远的路口有火并斗殴的。”　　 “我听黄福义说，今天有个越剧名角的老婆也被人杀害了。乱糟糟得很！”　　 李铭正在看的报纸上也有这样的新闻，啧了一声，“都不是普通人的事，港城警队没有压力么？”　　 凶杀抢劫的案子在港城很常见，娄晓娥已经有些习以为然，“没听黄福义说，我也没去打听。”　　 “现在港城讨论最多的是小学免学费的事。工商界有头有脸的人都出来表态了支持。”　　 “港府已经在做预算了，准备给私立学校加大补助，争取尽快实现免学费的政策。”　　 李铭点评道：“对工商界来讲，这是一个很大的利好。”　　 娄晓娥疑惑道：“嗯？”　　 李铭随口道：“按一个学生一个月10元的学费来计算，每月能够新冒出五六百万元的消费市场。”　　 “实际可能有上千万元呢，不小的一笔钱。”　　 娄晓娥恍然道：“我之前没去细想，原以为这些人都是支持教育呢。”　　 李铭笑道：“支持肯定是支持，顺带有好处的，也就更支持了。”　　 娄晓娥又喝了一口牛奶，“希望市场越来越好吧。我们在港城的资金链现在有些紧张。”　　 星辰公司建设港城的机芯工厂、投资房地产，使用的都是银行贷款，贷款是要付利息的。　　 月初，李铭提出了日笨机芯工厂1%股分100万美元的超高报价，市值相当于1亿美元。　　 日笨的西铁城没有接受，也收购不起。　　 有中间人石井议长的介绍，知道星辰公司背后有镁国人支持，西铁城也放弃了把这家不知名的公司赶出机芯市场的想法。　　 这一番小动作自然瞒不过精工、东方双狮等钟表公司。　　 除了加快自研的进度，这些公司也有和星辰日笨分公司接触，探听价格，都被这样的高价吓了一跳。　　 价格很有道理，但是太贵了买不起。　　 现在的日元汇率是360日元兑1美元，日笨企业还不是土豪，钱不是钱的日子还得过几年。　　 这也是星辰公司100日元一杯的方便面优先供应公务市场的缘故，价格有点高端。　　 娄晓娥又说道：“陆瀚良经理一直建议在日笨建杯面厂，现在日笨分公司已经积累了一些资金，是不是可以在日笨设厂？”　　 李铭随意道：“你看着办吧。”　　 娄晓娥娇声道：“我这不是忙嘛，没时间用脑。”　　 “马上要过年了，公司上上下下的奖金这几天之内都要计算清楚，我的头都大了一圈。”　　 李铭转过头柔声道：“你让财务部的人多用心做事，你自己就别太累着了。”　　 娄晓娥含笑道：“7月份的半年奖是随便发的钱，咱们又是第一次发年终奖，很多事情都没有先例。”　　 “财务部的人哪里敢自作主张，还不得事事找我请示汇报，要我拿主意。”　　 星辰公司下属的分公司、分厂多，关系有些复杂，财务上的事情确实不少。　　 凡是第一次，都有这样的麻烦，李铭也没有好办法。　　 “财务上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单单每个国家的资本管制政策就大不一样，还是要多招聘人才。”　　 娄晓娥不由得抱怨道：“涉及国际贸易的事，这个才最让人头疼。”　　 “昨天，镁国的总统发布了国情咨文，决定取消美元发行必须要有25%的黄金准备的规定。”　　 “我还特意咨询了汇丰、花旗几家银行的外汇建议。”　　 “他们说美元暂时没有问题，美元的预期管理做得比较好，不会出现瑛国那种否认了20多次，然后立马贬值的情况。”　　 美元这是准备和黄金彻底脱钩，也意味着美元要扩大超发的规模。　　 超发，即使官方确定货币兑换黄金的比例不变，也会出现事实上的贬值。　　 　　 星辰公司有大量的美元收入，眼看着以后还会更多，娄晓娥肯定是第一时间关注。　　 李铭把报纸收起放桌上，“镁国再这样贸易逆差，美元贬值是迟早的事。”　　 “银行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不过暂时没事，公司可以放心的收美元。”　　 娄晓娥又示意道：“我给你的牛奶多加了些白糖，你看好喝不？”　　 李铭尝了一口是他喜欢的甜度，笑嘻嘻道：“辛苦我的大宝贝了。”　　 娄晓娥撒娇道：“我还真是辛苦了。”　　 “除了公司的事，还得把关学校的教职员工招聘，澳洲农场的工程推进，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　　 李铭笑着安慰道：“我单独犒劳你。你有什么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我还真没什么想要的了。而且你也很忙，没得空闲。”　　 “你这样说，那就是有想要的了，说说看，我可以抽时间出来的。”　　 娄晓娥提了个要求，“我想去看看那些海外的分公司。”　　 李铭直接否掉了，“这个要求太简单了，你换一个不是工作上的，最好是有点难度的。”　　 “除了工作，我也想不到其他的，看那些分公司的时候还可以顺带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　　 “是要我带你去旅游是吧？那我找个时间。”　　 “你连续好几天不在京城不合适，我带着公司的员工去就行了。”　　 李铭许诺道：“等天气暖和些的时候，我找个机会带你去玩。”　　 一提要求就答应，娄晓娥笑颜如花，“你对我真好。”　　 “牛奶没什么营养，快过来，我给你注入一点新能量。”　　 “死样！”　　 。。。　　 ︿(￣︶￣)︿　　 。。。　　 第二日。　　 九龙，荃湾的工业大厦。　　 钟表工厂的几条生产线正有条不紊的运转。　　 容光焕发的娄晓娥前来查看挂钟的生产，“封经理，这条生产线一天的产能有多少？”　　 钟表工厂的封智聪，有技术员的严谨，“董事长，像这样一条生产线，一个班次能产4000个挂钟。”　　 “没有三班倒的满负荷生产，一天大概5000个挂钟。”　　 “假如增加了人手帮忙，不停歇的生产，一天应该能产1万个。”　　 娄晓娥心里琢磨交货的事，“镁国的订单正在源源不断的发回港城，你们要抓紧招聘和培训新员工，做好生产准备。”　　 封智聪胸有成竹道：“员工这块，我们已经培训好了200多人的熟练工，前期的订单应该能赶得上。”　　 “新招聘300名员工，我们也有在抓紧，这次会尽量招聘一些有类似流水线的熟练工。”　　 娄晓娥叮嘱道：“看着像是混社团的不要招进来。”　　 负责招人的汤洪德回话道：“我们有特别留心注意这点。”　　 封智聪比较老实，“那些人宁愿去码头当苦力，也吃不了流水线的苦。”　　 码头是要力气；流水线是重复枯燥，连上厕所都被管着，有很强的被约束感；是不同种类的辛苦。　　 汤洪德补了一句，“我们给的工资高，有些不懂事的小混混会前来应聘的，后面受不了苦还会惹是生非。”　　 娄晓娥又吩咐道：“许经理，多派些人手过来。”　　 保安公司的许志勇应道：“好的，董事长。”　　 娄晓娥额外强调说道：“公司特意邀请了镁国市场的连锁百货公司来参观。”　　 “特别是这次要来的西尔斯百货是镁国零售市场的霸主，年营业额接近100亿美元。”　　 “这是大客户，港城的所有行业加起来都只有人家的四分之一，你们到时不要给我掉链子了。”　　 西尔斯百货在1969年的时候，营业额达到美国GDP的1%，一半的镁国家庭有西尔斯的联名信用卡。　　 沃尔玛此时才24家店，年营业额1千万美元；塔吉特等鼎鼎大名的连锁超市，此时也只是小虾米；Costco等等更是还没有成立。　　 只要有点规模的百货公司，星辰镁国分公司都给对方寄送了图样图册和2件石英挂钟样品，并且邀请对方到港城实地参观考察。　　 星辰公司的石英挂钟，精准度一般，一天内的误差在5秒内，但是也能与最顶级的机械手表相提并论。　　 特别是持续使用10个月时间中途不用换电池，不需要时不时的去拧发条上链，价格还非常的低廉。　　 精准、便宜、使用简单、款式众多，集中了这么多优点的划时代新产品，收到样品的百货公司都很有采购意向。　　 封智聪依然很严谨，“金属挂钟、闹钟的还好。但是塑料挂钟的外壳和后盖，注塑厂运来的时候味道比较重，会不会有影响？”　　 娄晓娥手上有很多房子，厂房也不少，荃湾这里的自建工业大厦还没有全部使用。　　 “给你们多安排两个库房，用电风扇吹掉一些味道了再拿进车间里。”　　 封智聪觉得可行，“那我找他们商量有哪些是空着可用的。”　　 旁边的小跟班阿霞提醒道：“董事长，您该去机场接娄董了。”　　 娄晓娥瞄了眼墙壁上的一整面测试挂钟，“时间过得还挺快的。”　　 “提前去等着他，省得因为路上耽搁了时间，他又抱怨我不用心。”　　 汤洪德赔笑道：“时间还宽裕，飞机只有延误的没有提早到的。”　　 娄董回港城，同样还有人在念叨。　　 九龙，红磡某处民宅附近，　　 黄福义望向海边的机场，“娄董今天从镁国回来，估计快下飞机了。”　　 阿海探询道：“那您不用去接机？”　　 黄福义随口说道：“董事长亲自去接，还有娄先生他们准备了接风宴，他们自己家里人要先聚一聚。”　　 “我们已经给娄董安排好了一条龙，估计这后面一个月，娄董可以住在夜总会里了。”　　 阿海小声问道：“李董好像从不出来？”　　 “不该打听的别多嘴！”黄福义也不晓得李铭的行踪，隐隐约约觉得不是一般人。　　 阿海赶紧解释道：“我哪里敢打听，我是没机会感谢李董的恩情。”　　 黄福义没好气的说：“帮李董办好事情就是最好的报答。”　　 阿海嘿嘿笑道：“您瞧好了，这次的事情肯定能让李董满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