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二十七年,前太子成了大燕第五位皇帝,也是大燕史上最窝囊无用的一个皇帝。登基数月,却没做出任何对百姓有利之事,反倒是那些以前巴结着傅千辰的臣子,要么是被革了职,要么就被傅千殊随意寻了个由头,砍了脑袋。 大燕二十六年的那场登基大典,是现任皇帝的一个禁忌,是众人都不敢提及的事情。那是大燕历代最可笑的一次,也是……死了许多人的一次登基大典。 那八皇子侧妃,竟是八皇子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过好在甄云妩死在了那登基大典上,而傅千辰……也被甄云妩一脚踩得再难人道,成了和宫中公公没两样的人。太子登基后,就把他关了起来,任由生死。 而太子能够成功登基,也是基于他那狠辣的心思,看准了时机,打着“保全傅家的名声和江山”的旗号,一把将皇帝从高台上推了下去。然后……顺理成章,成了大燕的第五位皇帝。 那在登基大典上看了这一切,知晓其中一切曲折的众臣,唯有姜府和卫府,不仅没有被皇帝打压,还成了朝堂上下荣宠不断的两座府邸。姜锦棠和卫阑钰二人更是因为揭穿傅千辰真面目,保护现在的皇上有功,成了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姜锦棠身上被诬赖的杀害皇后的罪名也被洗清。贴身伺候皇后的女官文清自己承认了皇后的死是被下毒所致,而那毒,正是乐妃给的。 再说乐妃,那个被大周送来和亲的公主也死在了去年那登基大典上。不过却因她的所作所为,还有她临死前说的那些话,让这个登基不久的新皇颇为恼怒。当即就谴人把她的尸身送回了大周。不过却在半路被一场大风暴阻挡,尸体不知去了何处。 大周也并无怪罪,反而还让使臣送来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当做赔罪。这倒有些让傅千殊这个刚刚登基的新皇有些飘飘然了。 太子登基这件事上,一直低调行事的二皇子也难得高调了一回,在此事上出了不少的力。可却也因这才能,让本就对二皇子颇有顾忌的皇上越发的猜忌,最后将他封了王,送去了封地,这样……才算是安了心。 整个大燕,在百姓看来,是平常的再也不能平常的局势了。只是在众人看来,分明……就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原本应该在大燕二十六年发生的地动迟迟未来,姜锦棠原本就花了三千两银子去买明矾,现下用了不少银子去买,京都还有京都旁小镇子的明矾都被她买得干干净净。众人都道姜小姐是被皇上隔三差五赏赐的东西给刺激傻了,才会花这么多银子去买一堆毫无用处的东西。 皇帝今年登基不足一年,正是需要大臣相助的时刻,见他对姜府小姐这般殷勤的模样……众人也是不由得浮想联翩。难不成皇上要和卫将军抢媳妇?登基大典上卫阑钰和姜锦棠的关系可是没有半分掩藏的昭示天下了的。不过……皇帝想要一个女人,无论是谁的,只要他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小姐,库房里的明矾怎么办啊,你本就买了这么多,现下竟还在不断运回来。堆在库房里,旁的东西都装不下了。” 已过了半年,翩雅的性子仍是咋咋呼呼的,没半分收敛。鼓着腮帮子,跑进了栖棠居,满脸不解的看着眼前颇有几分忙碌的小姐。 “我的好小姐,你就告诉翩雅,你买那么多明矾究竟是用来做什么?” 锦棠手中拿着绷箍,不停的在穿针引线,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再等三个月,若是……还无用,那就低价没出去吧。” 锦棠手中的动作停了停,前世发生在大燕二十六年的地动到现在都还未来。原本……她是不该期待着这样的天灾的,前世因这事死了不少的人,若是现在发生,也是躲不过。可是如果地动之事没能如前世一般到来,那她……花了这么多银子买的白矾不就成了废物一堆吗?况且,她还等着用着些白矾狠狠赚上一笔。 傅千殊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她清楚得很。表面上对姜卫两府的荣宠比先皇还要尊贵些,可是他那人多疑猜忌的性子,就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能狠下杀手,对他们这些虽说是助他一臂之力,却也是不小威胁的人,更是不会有半点的怜惜。 他们……要先做好准备才是。 “低价卖出去?小姐啊,你这……你不会真像外面那样传的,被皇上的赏赐砸傻了吧。” 翩雅喃喃,上前把手放在锦棠额头上搭了搭。 “你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锦棠皱了眉头,放下手中的绷箍,睨了翩雅一眼,这妮子胆子越发大了。 耳边听着翩雅说的话,锦棠的脸色也有些难看,皇帝对她真的是越来越殷勤,隔三差五就会派人给她送东西来。 下个月就是皇帝的选妃大典,不过好在她还未及笄,用不着去参加,可是……她心中难免有所顾虑。虽说卫阑钰早早的就告诉了众人,他们已经定下了亲事,可若是皇帝不允……他们的婚事到底也难成。 “小姐,宫里……又来人了。” 红烬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锦棠手中的银针一个不小心就扎进了她的指尖,血珠登时就冒了出来。 翩雅心疼的“啊”了一声,刚想去责备红烬,就被锦棠止住了动作。 只见锦棠周身都散发着寒气,把手指含在嘴中吮了一下,起身就走了出去。不管他是皇帝也好,天子也罢,无论是谁胆敢阻了她和卫阑钰的婚事,她就不会放过他。 来宣旨的自然不是元德,那个恶奴,早在皇帝登基当日,就被灌了毒酒,尸身也被扔去乱葬岗喂狗去了。 “姜小姐吉祥。” 原本在姜府会客厅坐得稳稳实实,手中还端着杯茶的太监李福安一见锦棠,就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慌忙起身行礼,模样恭敬得很。 “李公公有礼,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姜锦棠面上带了清浅的笑,只是眼底却藏着冰冷的碎渣,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恭敬的太监。 “姜小姐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怎敢吩咐姜小姐做事。奴才……也只不过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给小姐送些新鲜玩意儿。” 李福安翘着兰花指,面上笑得一阵促狭,言语里带着打趣似的暧昧,看着姜锦棠。 “李公公有什么话,也烦请快些说,娘亲还等着我过去汇报府中的账目呢。” 姜锦棠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的神色,李福安的脸僵了僵,却仍是转身把放在桌上的被红绸盖着的东西恭敬的捧到了锦棠面前。 “皇上听说姜小姐最近醉心于女红之事,所以特定差金匠赶制了这纯金打造的绷箍还有金针,还请姜小姐笑纳。” 李福安弯下身子,把盘中盛的东西高高送到了锦棠面前,言语动作都是说不出的恭敬。李福安是皇帝跟前伺候的大太监,地位同先皇是的元德是别无二致的。可先下却对锦棠这样恭顺…… “锦棠……叩谢皇上天恩。” 姜锦棠结果了李福安手中的东西,直直跪了下去,面上是比李福安还是严肃的恭敬,似乎皇帝送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反倒……是什么催魂夺命的物件儿。 “哎哟姜小姐你快快请起啊,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这还不得扒了奴才的一层皮。” 李福安慌忙就要让锦棠起身,想去搀扶吧,却又没这个胆子。 锦棠看着李福安这个着急的模样,心中冷哼一声,也并未久跪,顺势就站了起来。 “皇上恩泽,锦棠感激不尽。” “姜小姐知道皇上的心意就成,也不免奴才隔三差五就跑来姜府给小姐您送东西了。” 李福安见锦棠同往次有些不同,还以为她是终于开了窍了,脸上只有那么欢喜了,一个劲儿说着皇上的好。若是此事成了,皇上难道还能少得了他的赏赐? “锦棠自然知道皇上对姜府的庇佑和恩泽,还请公公回宫后告诉皇上,锦棠……和卫将军,明日就进宫拜谢皇上的恩德。” 姜锦棠仍旧笑着,李福安听了锦棠这话,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这姜小姐说什么?和卫将军一起?虽说皇上给卫府的赏赐也不算少,可是……那个姜小姐是真的看不出皇上的意思还是装的?她要真的和卫阑钰一道进宫谢赏,这不是成心给皇上添堵吗? “姜小姐刚刚说……和卫将军一起进宫,这……” “是啊,姜卫两府都被皇上恩泽着,自然是要学会感激的,还请公公回宫后,原话转告给皇上。锦棠知道公公心切要赶回宫中伺候皇上,锦棠……就不留公公了,公公慢走。” 姜锦棠把手放在腰间,言语动作都明摆着要送客。 李福安狠狠盯了姜锦棠一眼,冷哼一声,一把抓过桌上的拂尘,扭着腰就朝姜府大门走去,面上的怒气没有半分掩藏。 我倒要看你们斗不斗得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