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怕我害了自家姐姐?” 杨晏儿做出一副恼怒的样子来,总之就是不愿把东西交到锦棠手里。 姜越似乎也是察觉到事情的不对,面色冷了下来。难不成……他刚刚中的那东西,就是杨晏儿手中的药? “二娘,你这话……就是错怪锦棠了。二娘现在代表的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整个姜府。二娘这东西虽说是二娘以妹妹的身份赠与德妃娘娘的,但到底是伤药,既然是药,还是谨慎些才好。若是二娘信不过锦棠,那叫大夫来看看也是可以的。” 锦棠这话说得不卑不亢,任谁也挑不出个错处来。倒显得杨晏儿气量狭小,连个小女儿都比不过。 “既然如此,杨夫人就让姜小姐看看吧,也当是图个安心了。” 傅千辰见姜锦棠坚持的样子,竟出口帮腔。倒是杨晏儿有些疑惑,八皇子……怎得还帮姜锦棠说话了。 杨晏儿咬着下唇,在众人的注视下,万般不情愿的把手中的药瓶给了姜锦棠。她现下只希望姜锦棠的医术是用来唬人的,看不出这瓶子里的名堂。 锦棠接过那药瓶,拔开瓶塞,里面就逸出一股异香来。那香奇怪得很,像是混着花香,又带着果香,还有屋中常常点的那种香料。几种味道混杂,说不出来的怪异。闻得久了,竟叫人头脑发晕,眼前出现幻觉。 宋氏见锦棠脸色有点不对,上前拍了拍锦棠的肩。 姜锦棠身子猛地一震,这才清醒过来,只觉得脸上万分燥热,身子也有些压不住的**。 这药,竟是…… 姜锦棠一个眼刀就朝杨晏儿飞了过去,杨晏儿被姜锦棠的眼神骇住,双腿忍不住打起颤来。那大腿内侧的伤口还疼着,刚刚那一番动作,牵扯着更难受了。 “锦棠,怎么了,这东西……” 姜越冷着一张脸开口,看锦棠刚刚的情状,那药分明就有问题! 姜锦棠原本打算将这药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出来,可是转念一想。即便杨晏儿是被硬塞进姜府的,但到底也是姜府的人,若是被人知道府里竟出现了这样下作的东西,还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更何况傅千辰还在此处,岂可让他看了姜府的笑话?杨晏儿想将这东西送进宫去给德妃,那德妃的心思自然也是昭然若揭了。既然她想攀那位子,她不介意帮她一把。这宫里的水,越搅越混才好。只有水混了,那她……才有机会,去摸一下鱼。 可是若要她就这样放过杨晏儿,她到底有些不甘愿。 锦棠微微眯眼,手迅速的在瓶子里弄了一些药出来。 “娘亲,这东西……” 姜锦棠看了眼身子抖成筛子的杨晏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个女儿,插足她的爹娘,竟还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让爹爹…… 这个仇,她不报不快! “这东西,极好……” 那个“好”字,锦棠说的又轻又缓,眼睛就没离开过杨晏儿。这厅中之人哪个又不是心思深沉的,锦棠这样子,分明是有什么不对劲。 倒是杨晏儿,听锦棠这么一说才算是松了口气。还以为姜锦棠多厉害,也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 “既然没有什么不对的,那……锦棠可否把药还给我了?” 杨晏儿言语中有些得意,姜锦棠自诩聪明又怎样,还不是没发现?和她斗,姜锦棠还嫩了点。 姜锦棠看着杨晏儿似乎觉得自己瞒天过海的表情,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个蠢货。 那瓶药最后交回了傅千辰的手里,傅千辰看着姜锦棠平静的模样,也是有点惊讶。 他原本以为姜锦棠会当场就揭穿杨晏儿手中所谓的药到底是什么药,以此来为自己的父亲解释一番。不过没想到她竟放了杨晏儿一马。 他可不认为姜锦棠是没能认出那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傅千辰想起姜锦棠刚刚嗅了那瓶子里的东西之后,面上带着的酡红还有微微起伏的胸膛,竟有些口干舌燥……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还请姜丞相记得准时来参加,我的……婚宴。” 最后那四个字,傅千辰还特地对着锦棠说的,清晰的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惊讶。他心中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情绪,看来……姜锦棠对他也并非是不屑一顾嘛。 “锦棠可否冒昧问一句,与八皇子成亲的……是哪家姑娘?有这样好的福气?” 姜锦棠开口,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前世,她刚刚及笄就嫁给了傅千辰,而当时傅千辰远没有现在这样风光,莫要说妃嫔,就是个通房和妾都没有。可是她明明是明年才及笄,傅千辰怎会在今年就娶妻?而他娶得到底又是谁? “姜小姐既然对千辰并不喜爱,那我也不能在姜小姐一人身上吊死不是?至于我娶得是哪家姑娘……” 傅千辰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快得让人抓不住。 “到时……就知道了。” “姜丞相,二位夫人,我就先走了。” 姜锦棠看着傅千辰远去的背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和去年除夕夜时的……太过相似。 “既然无事了,那晏儿便回屋了。” 杨晏儿见傅千辰走了,心知不好,姜越定然是不会放过她的。装出困乏的样子就要回屋,却被姜越一声高喝止住了动作。 “你给我站住!” 见傅千辰走了,一直压抑着怒气的姜越终于爆发,大掌“啪”的一声就拍在桌子上,这声音让人听了就觉得头皮发麻。 “你这个贱人!竟敢对我下药!” 姜越的声音一点都没有放低,屋外打扫的下人都竖起了耳朵,听着这丞相大人的闺房秘史。 没想到,杨夫人竟给大人下药。 宋氏冷眼看着杨晏儿,现在连撕了她的心思都有。她原本想的,只要杨晏儿能够安分,那她就不会将她怎样,多了个人就只当多了双碗筷。可是杨晏儿现在竟使了这么龌龊的手段,居然下药! “夫君,你在……你在说什么?” 杨晏儿心里已经做好了抵死不承认的准备,无论姜越怎么打骂,她就是不承认,她倒要看看,他们能拿她怎么办。 “贱人,你还在装什么装!那碗燕窝,还有你屋子里点的香,若非你诱我去你的房间,又使了这么下作的手段,我……我岂会碰你!” 宋氏听了姜越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可是……这到底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夫君……也只是迫于无奈。 “夫君,你……明明是你进了我的屋子,说……说姐姐老了,所以才要……” 杨晏儿做出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即便她真的下了药又如何,现在药没了,屋子里的香她也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没人能抓住她的错处。 杨晏儿口中说出的话,让锦棠眸中一冷。 这个女人,果真是不要脸! 宋氏听了这话,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脸,她的眼角已经出现了好些皱纹,即便保养得再好,也终是难以躲过岁月的摧残。 而杨晏儿还年轻,还有一副比她更适合生养的身子。 姜越…… “更何况那你与我是夫妻,你真的要,我又……又岂敢不从。你又是男子,我……” 杨晏儿见宋氏愁云满布的脸,心中猖狂的笑着,可面上还是一副委屈模样。 “贱人,你给我闭嘴!” 姜越听杨晏儿越说越过分,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她面前。 啪――! 携了怒气的大掌扇在杨晏儿的脸上,那原本精致的小脸瞬间肿成了包子。杨晏儿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挨了打,愣住了不知动作。 “你……你打我!” 带着哭腔和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杨晏儿捂着自己的脸,她没想到姜越居然做得这么绝! “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休了你!” 姜越下一句话想起,几乎把杨晏儿的三魂七魄都给吓没了。 休妻?他怎敢!她是皇上赐给他的人! “姜越!你敢!我是皇上……” “皇上又……!” 一双微凉的手捂住了姜越的嘴巴,把姜越盛怒之下就要出口的大逆不道的话堵在了口中。 “我信你,夫君,我信。” 宋氏面上是温柔的浅笑,看着暴怒的姜越,轻轻摇了摇头。 是,她恨杨晏儿,恨不得她去死。 可是她不能这样,如杨晏儿所说,她是皇上赐给姜越的人。若是姜越要休妻,那就是对皇上的不尊不敬。 姜越看着眼前这个陪伴自己多年,到现在仍是相信自己的妻子,那暴怒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 “夫君,无论你日后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 这句话一出口,姜越就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话的意思……当然不只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对于他和卫府两家商议之事,宋氏一直不愿答应,她觉得太过冒险,可这话……她是答应了? 宋氏看着姜越的神情,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她虽不愿做那大逆不道之事,却也绝不容许有人欺她、辱她。杨晏儿欺人太甚,而这杨晏儿又是皇帝硬塞给姜府的祸害。 所以,她不要再忍。 “姜越,你不能休了我!” 杨晏儿见姜越情绪缓和,连忙高声吼着。 她不能被休了,皇上交代的事还没完成,要是就这样被姜越休弃,那不仅仅是她,就是整个杨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二娘,你说……你没下药?” 姜锦棠看着杨晏儿,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我……我没有!” 姜越看着女儿阴鸷的神情,皱了皱眉,却也并不加以阻止。 就算他现在不能把杨晏儿休了,可也不能让她好过! “没有?” 姜锦棠走近杨晏儿,一双幽深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杨晏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额上流出汗来。 姜锦棠周身的气势太过吓人……竟让她有种,眼前之人……是皇上的错觉。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角。“咚”的一声就跌坐在地,那动作扯到了大腿的伤口,疼得杨晏儿脸都白了几分。 “你说没有,那这东西又是什么?” 姜锦棠伸出手来,食指和中指上是白色的药膏,虽然已经有些化开,但是也能看得出来。 “这东西,是刚才在那药瓶中弄出来的。” 杨晏儿听姜锦棠这样说,面上血色顿失。姜锦棠不是没看出来,只是……只是没有揭穿她! “你……东西在你手上,随你怎么说都好!” 杨晏儿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松口。 “呵,二娘,你还是不肯承认?八皇子现在还未走远,若你真的想要证明这东西不是你的,那我现在就差人去将八皇子请回来,在请大夫过来,一验便知。” 杨晏儿被堵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额上的汗越流越多。 “刚才没有当着八皇子的面说出来,不过是在顾忌姜府的脸面。否则你以你现在还能安然再次?” 姜锦棠加大了声音,那药膏“啪”的就甩在了杨晏儿的脸上。 杨晏儿楞了神,没有动作,任由脸上的东西慢慢化开。那药的异香萦绕在鼻尖,杨晏儿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气息有些不稳,她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把脸上的东西擦掉。 “杨晏儿,你如今,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锦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小的身子散发出慑人的气度来。 “我……我……” 杨晏儿看着姜锦棠,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使这么下作的手段,竟还想当丞相府的夫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姜锦棠袍子一挥。转身走到姜越和宋氏面前,高声说道:“爹,娘,既然一切事情都已明了,那就请爹娘做主吧。” 姜越同样阴沉着脸看着瘫坐在地的杨晏儿,说道:“二夫人杨晏儿,手段下作,行事龌龊,不配做姜府夫人……” 听姜越这么说,杨晏儿顿时就慌了神,爬到姜越面前,哭喊着自己知错。 姜越一脚踢开她,冷酷无情。 “着,降为妾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