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云妩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她刚刚说什么?摆上弓靶?她莫不是要学那男儿拉弓射箭? 甄云妩见众人的反应,勾了勾唇,眼中的得意之色毫无掩饰。 在场的几位男子倒是颇有几分兴致,女子射箭,还真是少见。到底是“异国”来的女子,和大燕土生土长的小姐们,还是不同的。 “既然八弟妹有这个兴致,本宫自然不会扫兴。来人,把弓靶摆上来。” 太子大手一挥,身后几个小太监就忙把弓箭和靶子摆了上来。 弓弦蹦得极紧,似乎随时都能断裂,冰冷的箭矢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阵阵阴冷的寒气,靶子摆得并不远,约莫也就只有离甄云妩五步的距离。 “如今一切都准备好了,老八家的还在等什么?” 自太子一行人来后就一直没说话的皇后开口,言语里没有半点期待。她对这个“大周”来的女人可没几分好感,更何况她还和乐妃联手想要落她的脸。 甄云妩福了福身,定定看了眼那靶子,面上浮出一股怪异的笑。 嘶―― 众人再度倒吸了口凉气,这洛倾惜竟还在退!她是嫌还不够远吗?瞧她这瘦胳膊瘦腿的,能拉开那弓? 身为她夫君的八皇子面上却没有半点担忧的神色,反倒是一脸悠闲得看着姜锦棠。他对甄云妩能做到哪一步是清楚得很。傅千辰抬头看了眼离靶子约莫七八步的甄云妩,现在这个距离是她的极限了。即便能射出第一箭,第二箭却也没有能拉弓的气力了。不过即便只是一箭,那是能压人的势头了。 不知姜锦棠……会作何反应呢?他期待得很呢。 甄云妩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把弓拿了起来,她身上还穿着刚才的舞裙,拿着那缠着金线的弓箭说不出来的违和。 整个宴会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死死盯着站在离她们有几步距离的甄云妩。 她举起弓,把箭搭在了弓上,那看起来瘦弱的手臂却没有半点颤抖。甄云妩看了一眼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姜锦棠,面上并不好看。我真是想把这箭朝你射过来…… 甄云妩狠狠咬牙,有些费力的把弓拉开,原本稳稳握住弓柄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众人不禁嘘声,原来只是吼得厉害嘛…… 姜锦棠面上带笑看着甄云妩,眼中却未曾沾染半点笑意,看来她这一年学的东西不少嘛,搭弓射箭,是做好射杀她的准备了吗? 甄云妩几乎咬碎一口银牙,额上冒出些许汗来,手中用力稳住了有些颤抖的弓身,右手猛地用力,那弓就被她拉开了。 箭矢在众人面前晃过,到了锦棠面前时停顿了一下,甄云妩冷笑一声然后移开,对准了七步开外的靶子。 傅千辰眯了眯眼,视线转向了甄云妩,垂在腿边的手动了动,甄云妩猛地放手! 咻――! 正中靶心! 一支箭稳稳得插在箭靶上,尾端的箭羽颤抖着,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姜锦棠也微微挑了挑眉,这甄云妩果真是长了本事,也不知傅千辰到底做了什么,将让甄云妩换了脸,成了洛倾惜。要说只是脸那还好办,不过就是一张人皮面具罢了。可是……身形怎么办?甄云妩比她还要小些,当年去甘露寺之时也不过与她一样高,而现在竟多出她一个头来。无论甄云妩怎么长,也不应如此诡异…… 傅千辰到底是哪里来的本事,让一个人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还有洛倾惜呢……那个真正的洛倾惜,又去了何处? 姜锦棠抬眼看着傅千辰,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好!” 太子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啪啪啪的直拍手,面上比傅千辰这个正牌夫君还要高兴些。他是真没想到这个看似娇艳柔弱的美人儿竟能拉弓射箭,毫不含糊。 有趣,真是有趣。 他看了看傅千辰,又看了看面上笑成了一朵花的洛倾惜,眯了眯眼说道:“这可比刚才的精彩多了呢。母后,您说呢?” 太子一直认为傅千辰被姜锦棠看不起,对姜锦棠一直心怀芥蒂,所以只要一有什么就会挑锦棠的刺,此次,也不例外。 皇后不说话,只是脸色又沉了下来。 “太子说得是。” 姜锦棠面上没有半分不悦,举止大方得体,与刚才甄云妩那输不起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宴会上的众人也没有一个对锦棠加以嘲讽的,光是那周身的气度,就让她们不敢对锦棠小瞧了。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一直默默待着姜锦棠身边没有半句言语的卫檀轻突然起身。卫檀轻因出身将门,身上带了与生俱来的飒爽之气,加之她不喜长裙束缚,穿得又是一身劲装,跨着步子到宴会场中之时,众人都被她那气势给惊骇住了。 素日只知卫檀轻性子活泛,加上近日她因温忱之事心情低落,众人也还是不知她还有这样强势霸气的一面。 “皇后娘娘,八皇子侧妃刚刚那一箭倒是激起了臣女骨子里的好战,不知……臣女可否一试?” 卫檀轻这话说得铿锵有力的,站在宴会中央,无人能将其忽视。 皇后看着卫檀轻满意的笑了笑,这锦棠是个好姑娘,跟着锦棠的也是好姑娘,既然她要帮她杀了那洛倾惜的威风,皇后自然不会加以阻止,高声应了声“好”。 卫檀轻得了令就朝甄云妩的地方走去,经过姜锦棠时冲她灿烂一笑。 她不单单是为了帮锦棠和皇后,更多的还是她对洛倾惜的不甘心。温忱喜欢她,她不甘心,若是连拉弓射箭都输给她,那她也不要去肖想温忱了。 那个洛倾惜的本事别人看不出来,她难道还看不出来?不过是强撑罢了,她现在只怕连弓都拉不开。 卫檀轻走到了甄云妩面前,冲她笑了笑,旁人看不清,甄云妩却能从中清楚得看到卫檀轻眼中的挑衅。 这是她和姜锦棠的事,这个女人来掺和什么!跟着贱人的人,果然也是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