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姚俊,身高一米七零,体格强健,身手敏捷。一九八七年出生在四川一个偏僻小镇,排行老三。家里有两位姐姐,大姐姚秀,一九八三年的,二姐姚丽,一九八五年的。两位姐姐都花容月貌,像我母亲一样美,在村里是有名的村花。 家里有三间土墙瓦房做正房,房子坐北朝南,从日出到日落都能晒到太阳,风水相当不错,环境清幽宜人,非常适合养老。正房两边各有用石板搭建的耳房,房后山上一大片竹林,房顶的小青瓦沟里经常积累着很多房后竹林飘落的枯黄竹叶。 有时候刮风,房顶竹叶在小青瓦上沙沙作响,特别晚上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这种竹叶摩擦着小青瓦发出的“沙、沙、沙”,偶尔还会被吓醒。心中觉得挺吓人的,像有小偷在房后扔沙子到房顶上发出的声音。小时候听大人讲故事,有小偷晚上故意扔沙子或者小石子到别人家房顶发出声响,如果没人回应,说明这家人都应该睡着了,小偷就会放心去偷盗这家人的东西,甚至偷走这家人的小孩。如果有人醒着,主人家就会故意咳嗽几声,小偷就知道这家人醒着的不能偷了,换下一个目标去偷。每次刮风的晚上,这种“沙、沙、沙”的声音,总会令我感觉有小偷在我家房顶扔沙子,我会故意咳嗽几声,把小偷吓跑,免得把我偷走了。其实我知道就是风刮竹叶产生的声音,但是我依然会故意咳嗽几声,就害怕万一有小偷,才能把小偷给吓跑。 有时候下大雨,屋里就下小雨,一家人拿着盆盆罐罐到漏雨处接房顶漏下的雨水,盆里快满的时候,就会换一个盆接上,把满的盆拿去倒掉。盆盆罐罐不够了,就拿担粪的粪桶,放漏雨处接上。粪桶容量大,比用盆要方便一些,一桶能装五盆水。如果雨漏得小,就只用盆,如果雨漏很大,就更喜欢用粪桶,省得一会儿盆满了,老去倒水,来回瞎折腾。通常一家人有好几挑粪桶,我家有三挑,一挑是两只,也就是六只粪桶。粪桶是圆形的,底面要小一些,口要大一些。我家的粪桶,底面直径大概三十公分左右,上口直径大概四十公分左右,高度有五十公分左右。粪桶上口有对称的两个耳朵,耳朵里有孔,把人字型竹夹两头弯过来穿粪桶两个耳朵里面,然后把竹头绑上,在人字顶端栓一条绳子绕成圈,把扁担套在绳子圈里面再绕一圈,就可以挑着粪桶走了。粪桶的高低大小不是固定的尺寸,根据每家人的身高与力气大小,找木匠来定做的。 左边耳房是厨房,厨房前面一间是猪圈和厕所。右边耳房是我的卧室,我的卧室前面是一间牛圈,和左边猪圈对称,组合成三合院。猪圈一般养了两头猪,牛圈里有一头牛。通常会把猪养到过年,卖一头,钱给我们姐弟添置新衣服,和来年的学费;然后杀一头猪过年,还会做很多香肠腊肉,是我们最爱吃的。 正房中间是堂屋,堂屋里正对大门墙上做了一个神龛香火台,底面高度一米六左右,香火台上面两边是对联,左联“静夜焚香告以诚”,右联“清溪采藻明其洁”;横批“祖德流芳”,中间“天地君亲师位”,在对联和正中间天地君亲师位之间,左右空间还写有很多神明的香位。比如“三元三品三官大庆四宫财神合和二仙香位”等。 堂屋右边是父母的卧室,堂屋左边挨着厨房的是两位姐姐的卧室。堂屋外面是两米宽的街沿,街沿外面就是三合院的院子,从院子上到街沿进屋有三步石头条做的石头阶梯,一阶梯高度十五公分左右,宽度二十五公分左右,长度一米二左右。院子里有棵枣树,童年很多欢乐来自于这棵枣树。 院坝五十米开外有一条小河缓缓流过,和香火对联还挺应景的。小时候经常和姐姐们在小河里钓鱼,钓得最多的是小鲫鱼和麻杆穿。有时候还会安虾子,用一个小箩筐,装两个打烂的大蚌壳肉在里面,蚌壳肉上压一块几斤重的石头,箩筐上栓一条绳子,把箩筐沉到小河里;绳子另一头栓一块竹块,竹块二十公分左右,竹块一头削尖,插进小河岸边的泥里,免得绳子掉进河里不好找了。过一会儿把绳子拉起来,竹框里就会有一些小虾和小鱼,把小虾小鱼捡起来放岸边小桶里,继续把竹框扔小河里。周而复始,有时候半天能抓到十几斤小鱼小虾。夏天我们经常在小河里戏水,练就了很好的水性和游泳技巧。小河像蜿蜒曲折的一条巨龙,大概两公里后汇流入水库。水库堤坝边很多青青小草,是我经常放牛的好地方。 小时候我问父亲:“老汉儿,为啥我们家是土墙破房子啊,墙上的裂缝老鼠都能钻进来?你三个弟弟家,我二叔三叔四叔他们,都是砖墙平房的好房子! 父亲慈善的笑一笑,脸上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有的皱纹:“三娃儿啊,你爷爷奶奶去世得早,一九六七年,文革期间他们生病,当时社会条件根本没有办法治疗,就双双去世,当年我才十六岁,你四叔才八岁;我要肩负把三个弟弟养大的责任,很多你想不到的困难,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奶奶去世后,父亲为了养活他三个弟弟,吃尽了人世间的苦。刚开始在队里挣工分,根本不够一家人吃。下工后还去镇上捡垃圾,勉强度日。后来叔叔们大一点,为了挣钱给他们盖房子娶老婆,父亲又去县城捡垃圾。 县城捡垃圾都是分区域的,一个陌生人去捡,会被别人揍的。父亲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含泪坚持;后来在火车站捡垃圾,和火车站附近的混子们熟了,才结束了挨打的生涯。但这也是他步入噩梦人生的开始。被迫无奈,不得不跟着混子们去偷旅客的行李包和身上的钱财。 父亲胆小,大多时候是望风的。后来他们越做越大,形成了一个黑社会团伙。里面有兄弟俩,叫陈怀道和陈怀德。他们的父亲给他们取名怀道和怀德,寓意他们兄弟虚怀若谷,有道有德的意思。然而事实相反,他们是坏道和坏德了,因为他们为了多捞钱,干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还胁迫父亲和他们一起。 陈怀道和陈怀德他们胁迫着父亲,经常把大山里的姑娘,骗到安徽、河南、山东等地去卖了,一个姑娘大概是五千块钱左右,当时的年代无疑是一笔巨款。购买者通常是四五十岁的老光棍,买一个十七八的大姑娘,砸锅卖铁也非常愿意付出。 我们村也有好几位姑娘,被他们卖到了山东聊城和安徽等地。关键是他们兄弟两个良心特别坏,在贩卖的过程中,姑娘们大部分都被他们兄弟糟蹋了,才卖给别人。 一九八二年,他们拐骗到一位特别漂亮的姑娘,我父亲一看就爱上了。三十一岁的父亲一直没有结婚,这些年干坏事的钱,帮他三个弟弟都盖上了新房娶了媳妇。这次他终于遇到了心动的女孩,女孩才十八岁,父亲比她大十三岁。为了她不被陈怀道和陈怀德兄弟俩糟蹋,父亲带着那个姑娘偷偷跑回了老家。后来那个女孩成了我的母亲,一九八三年生了我的大姐。 那时候没有身份证,父亲在外面是改名换姓的,通信也不发达,所以不担心陈怀道和陈怀德他们找上门来。但是想到他们还要祸害很多无知少女,一九八三年严打的时候,父亲去县城举报了他们,陈怀道和陈怀德被抓了,两人都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父亲再也没有出去干过坏事了,土地也下户了,家里分到了一些土地,在家老老实实当起了农民,当然也没有多余的钱为我们自己家盖房子,住在爷爷奶奶传下来的土墙房子,只是努力把茅草房顶换成了小青瓦,两边耳房盖了石板房。 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是一家人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到一九八七年我的出生,让他们有了儿子,家里更是充满了笑声。因为当时的农村,还是有重男轻女思想的,哪一家人如果只有女儿,没有儿子,会被村里人嚼舌根戳脊梁骨的。 直到一九九七年,我上小学四年级,一场席卷全国的洪涝灾害也光顾了我们这里,水库堤坝都漫延了,过了几天水位退了我才敢过去水库边放牛。 好几天没有到水库放牛了,那天迫不及待骑着牛,来到水库边,把牛拴在草多的地方,我就到水库堤坝上玩,看看洪水退后的痕迹。 突然发现岸边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大的密码行李箱。我伸出手去拉,用尽吃奶的力气,竟然纹丝不动!难道里面有金子,这么重? 我马上跑到堤坝对面一座石板房面前,喊道:“张爷爷,张爷爷,我是姚三儿,我发现了一个东西,我提不动!” 张老头是专门看水库的人,小孩子们平时叫他张爷爷,私下叫他张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