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徐老说着，忽然反问：“你当时没在那个房间里吧？”　　 “没有。”蒋震说。　　 “你应该很好奇他们都聊了什么吧？”徐老问。　　 “对……”蒋震不敢说自己已经知道其中的秘密，只能干硬地应声。　　 “找机会过来一趟吧……我录了音，到时候放给你听一听。”徐老说。　　 听到徐老那苍老了很多，也温柔了很多的声音，蒋震就愈发担心他的状态。　　 相比于这种绝望般的温柔，他更喜欢那个发火的糟老头。　　 “这边的事情已经谈妥，等巨野集团正式运转之后，我会去京城找您。”　　 “好……嗯……好。”徐老说。　　 听到徐老这那两声“好”，蒋震的心里就打起鼓来，他觉得徐老这次是真的被打击到了。他那么聪明的人，听到付国安与徐晨升的对话之后，自然就明白其中的关系了。他那颗苍老的心，怎受的了这种变故？　　 “对了……这边还发生了件事情，所以晨升又回云亭来了。”蒋震转移话题，不想让徐老那么伤心。　　 “什么事？”　　 “李灵芝不是过来了吗？然后，肖波知道李灵芝跟徐晨升之间的事情，就打了灵芝。然后，不知道徐晨升跟李灵芝交流了什么，李灵芝自杀了。”　　 “死了？”徐老惊讶地问。　　 “没，抢救过来了，但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蒋震说。　　 “这孩子……”徐老叹息一声说：“她爸还昏迷不醒，她又自杀，唉……这都是搞得什么孽事啊……现在想来，也算是知道徐婷当初为什么着急送晨升出国了。这里面的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啊。赵丽丽这个女人也是活该，很多事情都是她跟徐婷密谋着办的，只是赵丽丽这个女人脑子长歪了，逼灵芝嫁给肖波那个混子，这是害了灵芝一辈子啊。原本多好的家庭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让晨升好好照顾照顾灵芝吧。”　　 “嗯，我知道了。”蒋震轻轻应声。　　 那刻，他觉得徐老变了。　　 他不仅是变温柔了，也变得开明了很多。　　 蒋震甚至有些期待他们的再次见面了。　　 等再见面的时候，徐老怕是不会再用之前那种下命令的方式交流了。　　 ——　　 当云亭这边动乱着的时候，徐婷那边的心也乱了。　　 就在刚刚，付国安给她打了电话之后，她的心就止不住乱跳。　　 联想到上次徐老安排徐晨升去云亭的事情，她的第六感就感觉事态趋于动荡了。　　 听到徐晨升跑到省委大院跟付国安对质的时候，徐婷便感觉这像是提前被安排好的一幕！　　 徐婷问了两人的谈话内容之后，徐婷比付国安还要无奈。　　 后面听了李灵芝自杀的事情时，徐婷便说：“晨升自小就跟灵芝相处融洽，两人高中就恋爱了……当时晨升死活不出国，我告诉了他咱们的秘密之后，他才出国的。现在李灵芝自杀，他肯定要对李灵芝解释，不行……我得打电话劝劝晨升，可别让他一股脑把咱的秘密说出去了。”　　 “你对晨升不了解吗？他不是那么轻浮的人，他不可能说出去的。但是，今天他跟我聊天的时候，说的话真让我心寒，我觉得我跟他虽然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丝毫父子亲情都没有啊。”　　 “等老徐死了就不一样了，血浓于水，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会好起来的。对了，我得打电话跟赵丽丽说一声，她可能还不知道李灵芝自杀的事情。”徐婷刚要挂电话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蒋震，赶忙说：“蒋震这个人是个祸害，你得赶紧想办法把他从官场里踢出去！你没感觉到吗？自从这个蒋震冒出来之后，很多事儿都变得不正常了！”　　 “我早就有这种感觉了！你多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搞定他的！”　　 “行，那我给赵丽丽打电话了。对了，你也劝劝肖波，别让他欺负了咱儿子，那个肖波多么混蛋你是清楚的，灵芝怎么说也是肖波的老婆，肖波要是生气了，对晨升不利！”　　 “嗯，我知道。”　　 徐婷挂断电话之后，就坐不住地站起身来。　　 而后，各种思绪萦绕心头……　　 这种内心极度不稳定的状态，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就是当初跟付国安偷情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心神不定过啊？　　 思考了半晌之后，拿起手机就给赵丽丽打了过去。　　 赵丽丽果然不知道李灵芝自杀的事情，听到李灵芝自杀之后，来不及跟徐婷多说，当即挂断电话就给肖波这个女婿打了过去。　　 ——　　 肖波没有回云亭，也没心情回云亭。　　 这会儿的他正在那个高档会所等着付国安。　　 今天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付国安吃了他那么多的钱，然后又把开矿这好买卖给了别人，哪儿有这么干的啊？　　 于是给付国安发了个信息，约他去上次的会所吃饭之后，便提前赶了过来。　　 当然，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也不能闲着，叫了上次那个没有玩够的女人过来之后，当即在里面的休息室酣战。　　 正在兴头上的时候，赵丽丽却忽然打来电话。　　 “不是，你女儿自杀，你找我干什么啊？她为什么自杀啊？还不是因为她心里有愧吗！？”肖波面对丈母娘，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将多日以来积攒的怒火统统向赵丽丽发射过去。　　 想到付国安的“无能”，想到自己被关那么多天，想到自己被蒋震和徐晨升打脸，那肺都快要气炸了！　　 结果，这丈母娘还来兴师问罪了？　　 这李灵芝怎么就没死呢！？　　 死了的话，心里还痛快点！　　 现在倒好，八成是被救过来了！　　 想到徐晨升听到李灵芝自杀时激动的样子，肖波就恨得牙痒痒！　　 这会儿丈母娘还打过电话来指责，谁能憋住不发火啊！　　 “你是灵芝的老公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她为什么自杀？这肯定是有原因的啊！你怎么能这么侮辱自己的妻子呢？”　　 “她是谁的妻子？他妈的，老子当初娶她的时候，她就不是个处女！现在我才知道，她是跟徐晨升有一腿啊！她跟徐晨升的事儿，你不知道？我昨天就想给你打电话问问，我这还没给你打的，你却给我打过来问我了？你们这是合起伙来玩我呢！啊！？”　　 “肖波啊……灵芝父亲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啊，现在灵芝又自杀了！你就不要说这么刻薄的话了啊！以前的时候，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么无情的人呢！？”　　 “呵……”　　 肖波冷笑一声，还以前？以前是因为李承民没有昏迷，以前是因为李承民对他还有用！但是，现在呢？现在他才发现，没了李承民之后，这些人屁用都没有！现在谁拿他当人啊？来了云亭之后肖波才意识到自己在云亭就是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逼！　　 “告诉你赵丽丽，你女儿自己犯贱作死，跟我肖波屁关系都没有！还有，我已经跟李灵芝提离婚的事情了，赶紧让她从我们肖家收拾东西滚蛋，你们要是敢跟我要一分钱，老子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话毕，直接挂断电话！　　 看着手中的手机，真他妈的想摔了！　　 这个傻子赵丽丽，整天搞得自己高高在上跟个贵妇人似的，其实就是个傻逼！　　 他妈的，还反过来找算我的不是？简直有病！死了才好呢！　　 “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身旁的女人像条蛇一样爬上他的肩膀。　　 “滚一边儿去！你们女人就他妈没个好东西！滚！”肖波一摆手后，起身拎起自己的衣服就走。　　 “嗡嗡嗡”肖波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是付国安打来的电话时，眼中就冒火，但是，还得压下火气来接电话，“喂，付叔。”　　 “你没回云亭？”付国安问。　　 “没有啊……我给您发信息了啊！我正在会所这边呢！您几点过来？”　　 “李灵芝自杀的事儿你不知道？你还有心思在会所等我吃饭？”付国安冷声问。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肖波在会所干什么？肯定是在玩女人！自己老婆都自杀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去会所？　　 “不是，付叔，李灵芝跟徐晨升的事儿您不知道吗？李灵芝都要跟我离婚了，你让我去看她干什么啊？他跟徐晨升那个混蛋有一腿啊！您知道我现在什么心情吗？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这口气而您让我吞下去吗？”　　 “你先回云亭！”付国安听到别人这么骂自己儿子，心情怎么会好？直接命令的口吻说：“你不知道我跟你岳父的关系吗？赵丽丽都急成什么样了，你还在会所里玩女人！赶紧给我滚回云亭去！而且，我警告你！如果你处理不好李灵芝的事情，你就过来把钱拿走，后面的矿你也别惦记着了！”　　 话毕，直接挂断了电话！　　 “操！！”肖波直接将手机给摔了个粉碎，“他妈的……真他妈的！简直混蛋！官场上他妈的就没个好东西！他妈了个比的！”　　 话毕，转头看到酒柜里的酒时，眼神忽然一暗，嘴角随即勾出一道又冷又狠的笑。　　 ——　　 云亭县人民医院。　　 下午四点半的病房里，已经昏黄一片。　　 徐晨升坐在椅子上，身子直直地坐在那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看着李灵芝那张熟悉的脸，这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太多太多的回忆涌上心头。　　 但是，面对这伸手可及的旧爱，他的手却定格在双膝上，一动未动。　　 李灵芝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动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昏黄的阳光洒在徐晨升身上时，感觉这一切像是梦一般不真实。　　 “晨升……”李灵芝轻轻喊了他一声，并抬起自己包扎过的左手。　　 徐晨升看着那抬起来的手，没有去触碰，端坐在那里，轻声一句：“你…醒了。”　　 那只没有得到回应的手慢慢落下来的时候，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徐晨升刚要说话的时候，门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脚步声！　　 “滚开！他妈的，老子来看自己老婆你们拦个屁啊？操！不滚开，老子弄死你们信不信？滚！他妈的……”　　 话毕，“砰”的一声，病房门直接被醉气熏熏的肖波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