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飞机，这会儿正在去找住的地方。”冷西峰说。　　 “好……找好住的地方之后，让小王直接来云亭县委办公室。”蒋震说着当即挂断电话。　　 小王就是当初去汉东省会挖掘唐龙飞同性恋事儿的那个小兄弟。　　 本名叫王鹏，虽然跟着于清林干，但是，后期的时候又找到蒋震，想要跟着蒋震干。　　 于是，蒋震便让王鹏跟着冷西峰干。　　 冷西峰觉得是蒋震安排过来的人，便也好好对待。　　 只是让蒋震想不到的是，之前在昌平县提拔的那些官场上的人竟然没有几个愿意跟着他的。　　 吴学志已经成了年轻的公安局长，王琦也安排到了武警队长的位置，还有几个该安排的都安排了。　　 原本以为他们知道自己离开，会紧紧跟着。　　 未曾想还是自己单纯了。　　 当费南平干上县委书记，当自己失去徐老的支持，当王建伟不闻不问，当市委书记李云亭都不来昌平之后，他们当真是学会了“良禽择木而栖”的重要性，慢慢淡化了与蒋震的关系。　　 巅峰诞生虚伪的拥护，低谷才能见证真实的信徒。　　 冷西峰知道蒋震离开昌平，第一时间就表态会跟随支持，同时，他那帮弟兄也表态跟随。　　 刘晴也非常想来。但是，新竹集团正在耿东烈的帮助下起飞，蒋震自然不会让她来南云省冒险。　　 好在，现在的蒋震是一把手。　　 他觉得，纵然现在的县长魏成刚一手遮天，但是，自己这个一把手代表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党纪国法！　　 想跟我蒋震作对，就是跟我们的党和国家对着干！　　 县委书记第一天任职，喝完接风酒之后就被一阵毒打，这种猖狂劲儿在北方真是闻所未闻。　　 想到这些，蒋震内心就有种迫不及待大干快干的感觉。　　 可他马上按压住心中的冲动……　　 等，查，一定要搞清楚再动手！千万不能冲动！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请进。”蒋震合上材料说。　　 “蒋书记！”一个干练的青年拎着两壶热水走进来，“您这些热水是早上打的，这会儿怕是都凉了。这是刚打的热水，我给您沏茶！”　　 “哦，好。”蒋震微笑说。　　 按理说，不会平白无故来个青年做这种事。　　 蒋震也完全有理由拒绝这个青年为自己服务……　　 但是，初来乍到，什么最关键？　　 信息最关键！　　 这个青年待会儿如果能给自己打小报告的话，证明这个青年是个人才。　　 如果他只是过来倒杯茶就走的话，那这个人大概率未来也不会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　　 毕竟，如此亲近的机会都把握不住套近乎的话，能力实在是一般般啊。　　 自古以来，有能力的人都是懂得展现的。　　 你不展现，谁知道你能力深浅？　　 谁又知道你可用不可用？　　 “蒋书记，您喝茶！这是咱们邻县静兰县产的红茶。”他恭敬地端过茶叶放到蒋震面前。　　 蒋震抬头打量了他一眼，感觉对方岁数跟自己差不多大，眼神显得很精明，就是嘴唇太薄跟人一种小气的感觉。　　 “你是哪个部门？”　　 “办公室信息科，我是信息科的副科长刘鑫，那个…实不相瞒……早上勤务员给您打水的时候，我看到水没开他就打水，我提醒的时候，勤务员说您住院，今天不会过来。可是，那会儿见您过来，担心您喝了这没烧开的水，水土不服，所以，就过来给您把水换了。”　　 “有心了。”蒋震微笑说。　　 感受到了他的善良，也感受到了他的聪明。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现实，除非是干非常简单的流水线之类的工作，否则像此刻这些勾心斗角的地方，聪明人永远比笨蛋来得有用、好用。　　 “蒋书记……”刘鑫转头看了眼关上的门，而后，身子微微弯下去，低声说：“……您知道是谁打的您吗？”　　 “谁啊？”　　 “您可一定给我保密……”刘鑫担忧地说：“我知道您肯定知道现在的云亭县是魏县长一手遮天，但是，这次派出那几个混小子打您的——是县委副书记李梁华！我是那天晚上加班时偷偷在他办公室门口听到的，但是，这事儿魏县长肯定也知道，李梁华跟魏县长是穿一条裤子的。”　　 “嗯……”蒋震微笑说：“这件事没有别人知道吧？”　　 “没有。我谁都不敢说，只敢跟您说。虽然我无凭无据，但我发誓，我说得都是真的。”　　 “行，但是记住……一定要把这事儿藏进肚子里。知道吗？”　　 刘鑫听后，略微失望，感觉自己这小报告没得到应有的效果，不免有些失落。　　 “那我先过去了。”刘鑫说着，转身便走。　　 “刘鑫啊……”蒋震喊住他说：“你这个信息科可不是白叫这个名字的，我以前也干过信息科。有什么特殊信息，及时跟我传达，并注意保密。”　　 “呃……”刘鑫懵了一下后，瞬间反应过来，马上笑容满面点头说：“您放心，我一定掌握好各方动态信息！及时传达！”　　 “嗯，去忙吧。”蒋震微笑说。　　 官场就是这样，唯利是图、唯益是图。　　 每个人都为了上升而绞尽脑汁，想得办法越多、靠近领导的机会越多，上升的几率就越大。　　 官场最不缺的就是有能力的人，但是，最怕的就是持才傲物的人。　　 但凡有点儿能力，再懂点儿察言观色，那么只要主动出击胜算就会比一般人大。　　 当初在官狱的时候，蒋震还不是仗着那种被人瞧不起的“主动出击”来得到大佬们认可的？　　 这个刘鑫也一样，未来培养一下，也会是把趁手的好工具。　　 ——　　 蒋震是有过从政经历的，知道一把手这个位置会有很多人前来打小报告表忠心。　　 但白天一天的时间里，他才发现云亭官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恶劣。　　 除了刘鑫之外，没有人再来给他打小报告。　　 而这个刘鑫之所以给他打小报告，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刘鑫在单位内遭受到了他人的排挤，或者是得罪了某个主要领导，以至于一直没有机会翻身。　　 既然如此，自己这边就先隐忍求稳吧！　　 有秦老在省里坐镇，李栋梁书记也支持，自己先摸清楚状况再有的放矢。　　 当前云亭县的政府公信力极低，暂时先从一些小事上着手，慢慢放大、慢慢提升起政府的公信力再说。　　 ——　　 当天晚上蒋震针对几个群众反映强烈的问题，找到相关单位负责人逐个问话。　　 在办公室挨个听完他们的工作汇报之后，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县委副书记李梁华来到办公室，笑着说：“走！咱们吃点儿去？”　　 如果不是刘鑫过来打小报告，蒋震不会将被打的事情与眼前的李梁华联系到一起。　　 因为这个李梁华身高一米七，瘦瘦弱弱颇有点江南秀才的模样，而且戴着个眼睛斯斯文文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那种恶心事情的人。　　 “今天太累了……而且，哎呦……”蒋震从老板椅上站起来，“而且身上的伤还没好，得早点儿回去休息啊。”　　 “蒋书记真是为民办事的好领导啊！我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云亭县的未来啊！哈哈！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也回家了啊！再见！”　　 话毕，不等蒋震跟打招呼，转身就走了出去。　　 蒋震看着李梁华虽客客气气实则目中无人的态度，嘴角便慢慢勾出一道冷笑。　　 ——　　 王鹏已经来县委担任自己的司机。　　 上车之后，王鹏就悄悄递给蒋震一张纸条。　　 蒋震还纳闷，怎么还递纸条啊？　　 接过纸条看了看后，后背都惊出了冷汗。　　 “我用冷哥给我的仪器给车身做了检测，发现了一个定位和两个窃听器，您说话注意。”　　 蒋震将纸条撕碎后，扔出往外，低声道：“送我回家吧。”　　 回到住处，停下车。　　 王鹏用手机打出一行字：“这些东西拆吗？”　　 蒋震摇了摇头，而后说：“住的地方都给你安排了吧？”　　 “安排了！”　　 “行了，辛苦了，你也早回去吧！”　　 话毕，蒋震便下车。　　 小区发生了打人事件，保安队伍都加强了。　　 如果不加强，蒋震绝对会第一时间将机关事务局的局长给免掉！　　 自己现在有这个权力。　　 来到楼下，看到门口还有两个年轻的保安在站岗。　　 见到蒋震的时候，赶忙敬礼。　　 走到近处，蒋震才看到这不是保安，而是两个警察。　　 “谁安排的？”蒋震问。　　 “王子涛局长安排的。”　　 这个公安局长倒是挺懂亡羊补牢，只是这些人的连环套玩得真叫一个好呢！　　 先给你安排一个“袭击”，然后再给你安排“守卫”，这两个守卫是干什么的，蒋震心里很明白！　　 这是来盯着老子的啊！　　 “都他妈的滚蛋！早干什么去了！”蒋震厉声呵斥道。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龄略大的说：“书记，我们走了的话，局长那边我们没法交代啊！”　　 “你俩警号多少！？我他妈的现在就撤了你们信不信！？”蒋震厉声道。　　 两个警察哪儿想到年轻的书记这么虎，赶忙离开。　　 其中一个刚离开，就拿出手机来给王子涛打电话。　　 那刻，蒋震就知道，从明天开始，老子就不跟你们玩儒雅的了！　　 就这么一帮王八蛋，不操他们娘，他们是不会喊你爹了！　　 见他们离开之后，蒋震当即拨通了冷西峰的电话：“都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这次来的十来个兄弟都分出去了。”冷西峰说：“你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他们口音的问题。这本地语言确实难学，不过，我让他们都改学了东北口音，学得都有模有样，听不出是咱们汉东来的。”　　 “嗯……我车上有监听，感觉家里应该也有监听。后面有什么事给我发信息就行。”蒋震说。　　 “还真有个事儿要跟你汇报……”冷西峰说。　　 “什么事？”蒋震问。　　 “我跟坤叔打了两次交道之后，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坤叔？”蒋震轻轻皱眉。　　 “对，之后我俩还吃了好几次饭呢！坤叔人挺不错，老江湖了，知道你跟耿东烈没仇了之后，便也想跟我交个朋友。然后，今晚他是想给你打电话来着，没好意思给你打。”　　 “是吗？然后呢？有事儿？”　　 “然后……算了！你到住处了吧？”冷西峰问。　　 “到了。”　　 “那你快上去吧。”冷西峰说着，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　　 蒋震一头雾水收起手机后，快步上楼。　　 来到三楼时，忽然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耿思瑶。　　 耿思瑶手上的绷带已经换成了创可贴，伤口恢复了不少。　　 但是，她身上的伤绝对没好。　　 “不辞而别！？”耿思瑶慢慢站起来，那忽闪着的大眼睛瞬间就溢满泪水，“你很讨厌啊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坏啊！？”　　 蒋震看着她泪水落下来的时候，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到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耿思瑶抬头看着蒋震棱角分明的脸，看着这双摄人心魄的眼，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像是坠入了他那深邃的目光中。能站到他面前就好，能站在他眼前的这种感觉，真的好喜欢。　　 而蒋震看着耿思瑶这双充满了在乎、充满了委屈，同样也充满了爱意的眼神，心里的感动瞬间变得饱满起来。　　 她竟然跑这么老远来见我……　　 这个傻姑娘！　　 “哒”的一下，声控灯忽然灭掉。　　 四下的黑暗瞬间淹没两人的眼神。　　 耿思瑶轻轻抬起手，抓住了蒋震的衣袖。　　 而后，感觉蒋震的呼吸越来越近……　　 那呼吸、那带着淡淡烟草味儿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抬起头，很自然地抬起头时，感觉他的唇就在自己踮脚就可得的地方。　　 可是脚疼，不敢踮……　　 正当她要喊开声控灯的时候，嘴巴张开的那瞬间，蒋震的唇忽然就压了下来。　　 而后，一双手将她直接搂抱进怀里。　　 蒋震感觉她的唇好软好软，　　 跟付小青的凉，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