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朕要废太子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谢司珩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明显的僵住,但很快,他苦笑一声: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父皇。” 圣上哼了一声——知子莫若父,谢司珩是他的儿子,他还能不知道? 谢司珩自从生病以来,一是身子不允许,二来也是因为他那性子本就不喜欢关注外头的事情。 更何况,这图纸既然是孟家的,又怎么到了谢司珩的手上? 江揽月最近去了瑞王府帮着儿子看病,又是从孟家出来的,这件事儿除了她之外,不做他想。 对于江揽月,圣上的印象十分不错。 她聪明谨慎,但更要紧的是有一身救命的医术。 先后救了长公主与太后,被封县主,但观她之后的言行也并不因此而倨傲跋扈,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但如今知道这图纸果真是江揽月拿给儿子的时候,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上交图纸固然是好,但她明明可以直接交给朕,为何要去交给你? 她是不是还记着与孟家的仇怨,想借你的手报复?那丫头聪慧,又在孟家五年,说不定看出孟淮景跟太子有联系。” 此话一出,谢司珩便皱了眉头。 帝王总是多疑,纵是父亲也不免于俗。他之前想隐瞒江揽月在这其中的作用,便是担心父皇误会。 可终究没有瞒住。 他一点儿也不愿意父皇误会江揽月,闻言急忙反驳: “谁都知道我是个病秧子,即便是江揽月想寻一个帮她报复的人,也不应该是我。” ‘病秧子’这话虽然是实话,但圣上不爱听,急忙呵斥道: “说什么呢!你是大宣朝最尊贵的皇子,还能轮到谁看不上你?” 谢司珩嘴角微扯,笑容里带着淡淡的苦涩,继续道: “总之,江揽月绝对没有那个心思。” “那她为何要将这图纸送到你那里,而不是直接送到我这儿来?” 见父亲还是介怀这事儿,谢司珩担心他因此对江揽月生出芥蒂,索性道: “江揽月可是在您面前提过,说怀疑赛华佗霍老前辈的死,似乎不是意外?” “不错。” “她之所以将图纸送到儿臣这里,是因为发现了一件事情。” 谢司珩犹豫了一下,可是看到父亲紧皱的眉头,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 “之前虽然为儿子诊治的人也是她,可是中间还隔了一个孟淮景。这五年来,儿臣的身子时好时坏,原本儿臣以为,这就是儿臣的命数。 但,前些日子江揽月亲自帮儿臣诊脉,才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 圣上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又跟儿子的身体有关系,但听到这里,心中却瞬间便是一窒,着急的问道: “什么蹊跷?” “江揽月到了儿臣的瑞王府,带来了这么多年来,她为儿臣所开的药方子的备份。 她将这备份,与王府中留下的备份一比,发现这么多年来,原来孟淮景一直在篡改她为儿臣开出的药方。” 谢司珩将江揽月如何发现孟淮景篡改药方的事情说了一遍。 圣上的眼睛霎时瞪大,面上皆是震惊。 谢司珩抿了抿嘴,神色黯淡的接着道: “不仅如此。在江揽月亲自为儿臣把过脉之后,她发现,儿臣身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怪病,而是中了一种奇毒!” 圣上还没有从上一个事情回过神来,又听到了一个比那还要震惊的事情。 震怒之下,张开了口,只是嘴唇颤抖着,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谢司珩见他原本白净的脸,才一会儿的功夫便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直爆。 人说气大伤身,更别提圣上这些年年纪上来了,身子不如往常。 谢司珩看见他这模样,担心他气出个好歹,有些后悔这个时候将此事告诉他。 他顾不得别的,一边叫着钱得胜,一边疾步上前,学着蒋不悔的动作,帮着父亲拍背顺气。 外头的钱得胜听到里头叫得急,慌忙推门进来,便看见圣上这模样,亦是吓了一跳,忙就要去请御医,却被圣上叫住。 “不、不必!”圣上深吸了几口气,脸色虽然还是难看,却比方才要好得多。 他不许钱得胜去请太医,还将人给赶了出去,看着面前的儿子,坚持道:“你继续说!” 儿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下了毒,还这么多年查不出来! 如今,他是一刻也不想等,立刻便要知道事情的原委! 谢司珩看着他的脸色,虽然担心,但自己父亲的脾气他心里也有数,知道若是犟起来,除了母后,谁也拿他没办法。 索性赶紧将那日江揽月同他说的,关于霍青山研制的奇毒,孟淮景父子的突然到访,还有之后那场奇怪的火,都原原本本的同圣上说了一遍。 圣上听了原委,立刻便想到了里头的关窍。 儿子中的是霍青山研制的毒,而那毒药,在孟淮景父子二人前脚走后,后脚便消失了。 之后,孟淮景得到了爵位,还与太子有秘密的往来。 有时候,想知道害人的是谁,只需要看看都是谁得到了好处。 这一场阴谋谁得到了好处? 明面上是孟淮景,实则却是……太子! “他居然敢!”圣上猛的一拍椅子的扶手,咬牙切齿的道。 而且,他很快便想到当年那个有关于镇国公府的‘诅咒’。 当时皇后与谢司珩先后‘发病’,民间曾有谣传,说是多年前镇国公府的诅咒应验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谢司珩的症状与皇后所得之病的症状如出一辙。 其中的区别只是皇后发病之后,御医束手无策。而谢司珩,则在街上碰到了当时的江揽月,从而保住了一条命。 如此说来,当初皇后岂不也是中毒? “太子竟然这么狠毒!他从小便养在皇后膝下,皇后待他如同亲子,哪怕在你出生之后,也从不曾亏待他。 当初朕不想让他当太子,还是皇后苦苦的劝谏于朕。她待他这样好,他怎么忍心?” 圣上知道自己的爱妻竟然是死于非命,心中的痛楚好似刀割般加剧,眼中的哀恸化作狠厉,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如此失德之人,怎配做太子?快,将钱得胜叫进来,叫他去传旨,朕要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