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调查时限已至。　　 零点时分，十楼和十一楼的新位面正式启动，处于打烊状态，顾星烟随时可以过去了解情况。　　 随之而来的，是她的职级提升。　　 一下子从9级升到了11级，成为hx区域事业部第三个高于十级的店长。　　 整个集团共九千多名店长，十级以上的只有八十多个，平均分到九个区域，按理应该有八九个，但hx区域事业部直到现在，才出现第三个。　　 可想而知，伊妮娅经理得有多开心。　　 同一时间，还有一则颇为正式的通知，准确地说，是一封官方声明，以及对所有店长、员工的道歉信。　　 首先是声明——综合这一个多月来的调查成果，将莱姆经理谋杀案的来龙去脉向大家公开。　　 尤其是给莱姆经理手底下那将近一千个店长，做一个交代。这段时间他们群龙无首，承受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　　 然后，公司十分诚恳地在声明中检讨集团方面的不足，承认是制度设置上不符合实际，给无辜员工惹来了杀身之祸。　　 公司声称正在讨论改革方案，将对整体员工的薪酬制度进行调整。　　 大途作为ai助手，有权利阅读这则通知，但她同时也是一名主管，她认为这个改动计划，应该让其他主管也了解一下。　　 也算是一个敲打，让主管们不要妄想用老板的命换得长生。　　 她征询了顾星烟的意见，然后就将声明转发到了996位面大厦的高层群里。　　 群里立刻有十几个“收到”做出回应。　　 然而网络背后，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像珍妮特，对此抱有乐观态度。　　 她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失去鲛人珠的她只是个普通人类，更是一丁点修炼资质都没了。　　 而且她不像卫鸿宇、陆川霖那样死后回归地府，真的很需要续命……　　 既然公司打算改革，那么有没有可能，让她这种嫡系员工也能获得【寿命】呢？　　 莱姆谋杀案的主管，不就是为了【寿命】才杀店长的么？　　 哪怕换成更高的kpi，好歹有个盼头不是？　　 跟她想法差不多的还有火锅店的艾普尔主管。　　 而像灵溪和龙钰，她们俩是为了救前店长才濒临死亡，选择留在人才系统里续命。　　 谁知道改革以后，会不会取消这种工资分配方式呢？　　 哪怕可能性只有零点零零一，也让她们惶恐不安，心里怎么都踏实不下来。　　 不过，顾星烟手底下的大部分骨干，对此保持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还得多亏了顾星烟的手气，第一个位面就抽中了地府位面。　　 地府位面，作为她整套班子的主要人才来源，让她的员工们不仅不用担心身后事，工作方面还特别能卷，就是仗着自己不会过劳死。　　 反倒是顾星烟这个店长要担心，哪天某个员工想要跳黄泉，投胎去过新生活。　　 当然，如果真发生这种事，顾星烟还是会封个大红包，送对方转生的。　　 公司的声明言辞恳切，道歉态度做得非常足，让顾星烟对公司高层的观感有所扭转。　　 彼此立场与高度不同，注重点不一样也正常。　　 但这着实惊到了雅芙尼，就是那个每次年会都要跟顾星烟凑一块聊天的天使店长。　　 她跟顾星烟只有塑料同事情，年会结束之后向来零联络，顾星烟没有权限找她，她也从没想过cue顾星烟。　　 而这次，她有满腔八卦迫不及待要找一个同为店长身份的人吐槽。　　 而整个部门里，她选了排行老三的顾星烟陪她夜聊。　　 雅芙尼：“我的天呢！入职这么久，从没见过这么郑重的道歉声明，看来这个问题真的很大了！”　　 顾星烟：“毕竟死了一位经理呀，公司得培养多少年才能有一位七十多级的店长？”　　 雅芙尼：“这倒也是，刚发出来的时候我都懵了，里面居然还有你和芭芭拉的名字！原来上次年会，经理喊住你俩是为了这个。”　　 顾星烟：“还好，碰巧我俩快升级了。”　　 雅芙尼：“唉，你们一定获得了很多奖励……　　 “不对，光是继承那位经理的店铺，就已经很香了！天呐，为什么没轮到我？”　　 顾星烟：“……有生命危险的好吗？那些嫌疑犯都能钻系统漏洞了，简直防不胜防。”　　 雅芙尼话里话外还是有点酸，但不会让人反感。　　 顾星烟见她反反复复那几个意思和感叹号，想着说先忙去了，就见雅芙尼爆出了一个内部消息。　　 雅芙尼：“你以为，为了【寿命】谋杀店长的案子，发生过多少起？得四位数了吧？只是那些人没有这次的聪明罢了。　　 “我之所以震惊，就是因为，公司居然说要改革人才系统！你知道这有多难吗？公司祂不是不想，是不能呀！”　　 顾星烟看到“四位数”的时候，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惹来旁边的蘑菇崽好奇看了过来。　　 “怎么了？”芭芭拉仰头看她。　　 她俩并不在自己的位面里，而是被临时召回总部，参加最后的行动总结会，换个说法就是，低调的表彰会。　　 顾星烟对芭芭拉摇头说自己没事，赶紧追问雅芙尼，快展开说说！　　 雅芙尼告诉她，「没有名字」集团是一家经营了无尽岁月的老字号，许多制度与系统都是一点点积累下来的。　　 像人才系统，属于比较早就有的，当时技术不成熟，留下了一堆屎山bug。　　 当时的技术部总管早就跳槽了，现在的技术部根本看不懂，想改又下不定决心，所需的时间和成本无法估量。　　 于是，就这么摆烂到了今天……　　 不过，顾星烟说得也有道理，那可是七十多级的经理，公司必然肉疼得不行。　　 祂们猛然醒悟，不就是需要时间、人力和钱么？　　 祂们又不缺！　　 改！　　 必须改！　　 公司高层的转变，也让底下的中低层看到了希望，干脆把自己看到的一些问题报上去，申请一块儿改了吧！　　 星星眼.jpg　　 什么电梯数量不够用啊，聊天系统不支持群聊啊，还有店长胆大包天嫌弃系统界面的ui设计不够美观，影响上班心情！　　 总之，大的小的各种意见都有，有的真把公司领导给气出冷笑。　　 不过，这些事儿，hx区域事业部没有参与，身为人丁最少、业务最差的部门，大家就不在这时候找存在感了。　　 而在陌生的小会议室里，顾星烟和芭芭拉努力挤到角落里，看着眼前宛如大型宫斗现场的社交场合，尽量请大家当她俩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