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房堡垒之外，土地干裂，寸草不生，放眼望去，唯一的生机来自于在堡垒附近活动的虫族人，有工人，也有没衣服穿的小孩。　　 到处都是凹坑，乍一看有点像月球表面，可经过包工头的解释，才知道那些都是几个世纪以前核战争留下的废墟。　　 这么密集的坑洞，可想而知，当年的此地该有多么繁华，多少虫族人生活于此，多少高楼鳞次栉比。　　 如今，这些早就不见了踪影，若还有剩下的废料，也都被附近的王国“采集”一空。　　 关于虫族人科技树点得这么歪的原因，顾星烟都以为是种族天赋。　　 感情这棵歪脖子树，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人为砍掉了大半截，需要漫长的时间，才有机会萌发新芽。　　 包工头向顾星烟表示，她们虫族工程队在环境恶劣和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依旧能完成高水平的项目，靠谱，有实力，能吃苦！　　 顾星烟明白了她的醉翁之意，问：“你们允许工程队暂时离开本位面吗？”　　 包工头像是嗅到肉香的豺狼，又像是被坚果砸中的松鼠，狂喜道：“只要您有这个意愿，我这就写报告给议会！”　　 她不相信议会大臣们会拒绝跨位面的业务！哪怕不赚钱，能派人去其他世界出访交流，都是极其难得的机会！　　 甚至，这个活动的级别，光一个蜜西西里王国还吃不下，得升级到万国会谈的等级……　　 包工头心头思绪万千，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顾星烟，后者在她眼里仿佛镀了层金光。　　 顾星烟想了想，把护卫队队长叫来，然后将关于第十层度假位面的招标任务书初稿交给两人，由她们商量着汇报上去。　　 一个是工程队的专业人士，可以尽快过一遍，给出专业角度的评估；一个是蜂堇秘书长的心腹，让传达过程省去许多时间。　　 “倒是赶巧，正式招标的时间就在最近几天，你们虫族工程队要是有意参与，可以到俱乐部联系我。”　　 包工头和护卫队队长忙不迭点头，光顾着看任务书，连话都来不及说了。　　 顾星烟没再管她们，而是环视周围，看着自家学员们的动静，好些人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　　 学员们连王国内部都没逛过，更别说见识外面的世界了。　　 他们知道虫族人那段可怕的历史，也知道外面有有害的射线。　　 可就算穷极想象力，他们幻想中的贫瘠世界，不过是将洁净到反光的瓷砖，换成被墨水染黑又擦不干净的瓷砖罢了。　　 传说中的有害射线，也许就比人造阳光要热一些，逼人脱掉衣服，然后被晒伤的程度。　　 他们的衣服食物永远都用不完，这说明外面就有某种矿产或是植物，能“长”出衣服和煮好的食物，漫山遍野都是，割了一茬又能长出一茬。　　 他们没踩过真正的泥土，没见过外界带回来的东西要经过多重净化工序，没听过辐射病人求死的哀嚎，更没留意过监护所的worker最喜欢捡他们不要的饭菜和衣服回去，送给衣不蔽体的未成年worker……　　 现在，透过篮球那么点大的窗口，他们全都看见了。　　 再加上旁边几个护卫队worker忍不住讽刺某些不替族群着想的自私鬼，没良心的无动于衷，共情能力强的学员反而对号入座。　　 好几个孩子无法控制地落下泪来，教练过来关心的时候，却稀里糊涂地说不出原因，只觉得很惭愧，很心痛。　　 蜂平蹲在地上，几度想要张嘴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只是drone。”　　 白吃白喝，干不了重活，还没怎么读过书，顶多识点字的drone。　　 “准备好一公、二公、三公乃至最后的选妃大典，成为优秀的王妃，优生优育。”　　 蜂安本该是最能共情也很能哭的那个，此时的状态却好得出奇，甚至还在原地压腿拉筋。　　 因为这问题他早就想清楚了，对未来的规划比发际线还要清晰。　　 蜂平无语极了，“那样就能解决虫族人的问题吗？”　　 感觉这两件事毫无关联，而且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蜂安轻笑了下，反问回去：“难道摆烂就能让世界变得更好吗？　　 “让新王从矮子里拔高个，选些歪瓜当王妃，再生出一个王国的裂枣，把劣质基因一代代遗传下去……”　　 蜂平暴跳如雷：“你说这话的时候干嘛盯着我看！”　　 蜂安损道：“说的就是你，没良心的基因！不思进取的基因！”　　 蜂平喊人：“教练！蜂安他人身攻击我！”　　 蜻少尘双手抱臂，翻了个白眼，不理会这俩货的日常斗嘴。　　 他旁边还站着e班和f班的班主任，这两个班的学员身体最不健康。　　 e班班主任笑道：“不思进取的基因，哈哈，有这种基因吗？”　　 熊涛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性格的确会受基因影响。”　　 “就算不改变基因，备孕时的健康状况同样影响甚大……”　　 他们入职以前就常年泡在健身房里，为了各种理由而健身的人都见识过，虫族学员这种兼顾备孕和选秀二合一的，不算稀奇。　　 蜂喜听着教练们的话，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肚子，因为太大了，完全挡住了下半身。　　 他对外界很有触动，轻声质问自己：“我不想当王妃，真的罪不可恕吗？”　　 旁边一个f班学员嬉笑道：“喜哥，咱不当王妃，才是对下一代负责呀。”　　 蜂喜直觉他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嬉皮笑脸，眉间蹙起。　　 他们f班这些胖子，真要负责的话，就不该一个人吃两份粮食，最后还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拯救了族群。　　 简直就是歪理。　　 可他不想当王妃，是有原因的……　　 顾星烟见时间不早了，拍拍手，“全体学员，工地参观到此结束，请教练们清点一下人数！　　 “我们准备去最后一个目的地，然后就可以全速飞回俱乐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