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昭不知道连泰扭头就把她卖了，从冰室出来后，他们没去逛街，直接去投了信，和陈沛道别，坐上回县城的车。　　 背着一大袋学习资料，从汽车站走回家，弄了个满头大汗。　　 正好听到外面有人喊‘卖冰棍’，她想也不想，立即大喊：“买冰棍！”　　 转头去拿上自己的搪瓷杯，一辆挂着泡沫箱的自行车就出现在他们家院门口，她带着小嘟嘟过去。　　 “我不吃啊。”谢爱莲追着她的背影喊。　　 “……知道！”王昭昭头也不回。　　 见他们到来，卖冰棍的大婶，打开挂在自行车后座边上的泡沫箱，一股冰凉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看……窝看……”小家伙个太矮，看不到，急的不行。　　 王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一把托起他。　　 “要五根老冰棍。”王昭昭举手，张开五指。　　 回到院子里，呲着牙一笑，拿了就往王大海和谢爱莲面前递。　　 “奶，嘟嘟一个人吃一个冰棒不行，你帮他吃掉一点吧？”　　 对谢爱莲说完，她又对小嘟嘟说，“ 嘟嘟，小孩子不能吃一个冰棒，会肚子痛，咱们让奶奶帮你吃掉一点，好不？”　　 “好。”　　 小家伙乖乖巧巧的点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平时要是他姐姐买雪糕吃，都是时不时让他舔一口的。　　 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吃一整个的。　　 “……”　　 谢爱莲气笑了，“一个精的像个鬼一样，一个是傻蛋。”　　 “哼哼……”王昭昭厚脸皮的笑两声，开心的吃冰棒去了。　　 然后，小嘟嘟一口都没从谢爱莲那里吃，黏着王昭昭，像平时一样，时不时让他舔一口。　　 到四点半，王四兵和乔丽一起回来了。　　 小嘟嘟拿着搪瓷杯子献宝。　　 里面有两根融了一半了的冰棒，和冰棍融出来的汤。　　 “我真是神算，知道我四叔会算着时间，从市里回来，卡点接四婶下班。”王昭昭握着小嘟嘟的手做招财猫动作。　　 王四兵看她一眼，“是吗？那你能不能算点别的？”　　 “什么别的？四叔想知道哪方面的。”　　 “哼！”　　 王四兵哼一声，咔咔咬着冰棒吃。　　 王昭昭回来东西还没收，乔丽几口把已经快融掉的冰棒吃完，拍拍手，就打开袋子看她买的有哪些资料。　　 王四兵又看了一眼王昭昭。　　 “？”　　 王昭昭问号脸，“四叔，怎么啦？”　　 “……”没事。　　 王四兵摇摇头，把融在杯子里的冰水喝掉，咦……！难喝。　　 粘粘糊糊的又那么甜，和吃棍感觉根本不一样东西。　　 “昭昭，你买的这些资料，除了自己要用的，大部分是六年级的？”乔丽突然问王昭昭。　　 “嗯。”王昭昭点头，犹豫了一下，选择说出来，“给大哥和卫国准备的，大哥的情况……呵呵。　　 暑假的时候，说起小学要多读一年，大哥想再跳一级，卫国是陪他，有个伴能相互学习，又相互打气，更加能坚持一些。”　　 一声‘呵呵’，极尽讽刺之意。　　 气氛凝固了一下，只有小嘟嘟，开心的靠着王四兵，自己不知道在乐什么。　　 乔丽伸手摸一下傻乐的小家伙，叹息着开口，“想直接跳过六年，怕有点难。”　　 “是啊，要跳六年级哪里有像跳二年级那么容易哦。”王昭昭也叹气，“可如果不跳，大哥怕是难读完初中。”　　 “……”乔丽沉默的点点头。　　 谢爱莲抱着择菜的篮子，手上拿着一根豌豆苗，顿在那里好久了，一直没有动作。　　 “要是大哥他们不愿意送了，我……先给兴文垫了学费和生活费。”王四兵盯着院子里的凉棚，语气悠悠。　　 他本来是想说，他来付生活费和学费，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不在乎王兴文以后还不还，但必须要说是借的。　　 免得那几个嫂子借机生事，尤其石海燕那人。　　 王兴文现在已经读五年级了，如果小学和初中没有改学年制，其实到初中毕业，熬一下就过去了，到现在又多了两年，怕是熬不过。　　 “大伯母就算有想法也不会说，大伯应该也能咬牙送，可有些东西……反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烦！”　　 王昭昭烦躁的耙一下头发。　　 这就像分家前，她在二房，张秀娥不打她，也不骂她，只是无视她，说话做事时偶尔会意有所指……就是一种心理上的虐待。　　 谢爱莲红了眼圈，张了张嘴，最后抬手抹一把脸，“兴文是好的，就熬过这几年吧。”　　 只要熬过来，一切就好了。　　 这书要是实在读不下去了，那也没办法。　　 她也没说让王四兵一定要怎么帮，她知道的，能帮，王四兵肯定会帮的。　　 “熬什么哦？只要大哥能跳过这一级，初中就来县城读，学校可以寄宿。”王昭昭哼哼唧唧的说道。　　 “能来县城的初中吗？”谢爱莲一双泛红的老眼，满是激动。　　 “如果能在这一年把五年级和六年级的知识都学了，考试的成绩很好，应该就能。”　　 这个，王昭昭还是敢保证的。　　 在这件事上，她自己就是人脉和资源，不需要托谁办。　　 她咬牙切齿，“不管怎么样，大哥成绩不差，又是好学上进的，一定要读完初中。　　 有初中毕业证，要是遇到有厂子招工，去报名也是一个优势，最主要的是，以后独立起来了，他还可以考个夜校中专。”　　 “……！”　　 除了小嘟嘟，几个大人齐刷刷的看着王昭昭。　　 王大海重重的一拍王昭昭的肩膀，“昭丫头，你这么为你大哥着想，他肯定记你的情。”　　 不说谢爱莲了，就是王大海眼睛都微酸，有想流泪的冲动。　　 这一下拍的还挺重，王昭昭被拍的歪了一下，夸张的倒吸一口凉气，“嘶……爷爷，这是练了铁砂掌吧？！”　　 王大海：“……！”　　 王昭昭嘿嘿一笑，“嘿嘿，说来说去，其实还是靠大哥自己努力。”　　 王兴文的情况，主要是年纪大了点，眼看着要满16岁了，外界一些声音，会更加放大来自家里的无形压力。　　 说起来，他们几个堂兄弟姐妹……哦，小嘟嘟是个幸福宝。　　 “嘟嘟，来，让姐姐抱一下，沾点福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