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声中回到座位，许艳妮帮王昭昭接了一下东西。　　 王昭昭演讲素来朴实，上回市里那次，慷慨激昂了一回，但一下就自省，还是朴实的风格适合她。　　 不想，秦红军比她更朴实，李胜男也是。　　 他们主打的，就是感谢gj，感谢d，感恩生在新社会，能吃饱穿暖有书读balabala……　　 “我说，你们三个是不是商量好的？”许艳妮把东西塞还给坐好的王昭昭，“你是没看到，老范郁闷到捶胸。”　　 王昭昭将掉落的头发，顺到耳后，“我觉得还不错。”　　 怎么就是郁闷的捶胸呢？也可以是感动啊。　　 许艳妮看她一眼，行吧！你高兴就好。　　 接下来，是各方领导发言。　　 围绕着教育，学习，上学率，百姓们对送孩子上学的想法与认知，家长对孩子学习的重视等，市、县领导表示会加大对教育事业的支持力度……　　 “长的好看的人，上台演讲都会额外加分，你听出来了吗？你爸讲完话，掌声要比其他人大。”王昭昭拉着许艳妮咬耳朵。　　 许艳妮：“……！”　　 她眼带狐疑，看着旁边的人。　　 好歹你也算是咱们西省地区的数学状元之一，能不能有点学霸的自觉？　　 “我替我爸谢谢你，也会替你将夸赞转达。”　　 “duck不必。”　　 “……”　　 许艳妮勾起嘴角干笑，扭脸就将嘴角压下。　　 大会结束，王昭昭和秦红军被班主任范烨叫住，到最前排，见各方领导。　　 教育局的几位，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呃……许书记也不是第一次见。　　 王昭昭有几分犹豫，她要怎么称呼？‘许叔叔好’还是‘许书记好’？　　 “王昭昭同学？我看到你小脸上有疑惑呀？”许年成含笑打趣的问王昭昭。　　 “嘿嘿……”王昭昭挠头憨笑喊人，“许叔叔……”　　 许成年笑着点点头。　　 王昭昭眼神一闪，“咳！可以问许叔叔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许成年挺好奇，小丫头要搞事情？　　 “我的同桌，在我们同班之前就一起领奖认识了，这次数学竞赛，她也一路过关斩将，到了决赛，意外失手，以至于今天没能她上台……”　　 要死哦，她在干嘛呢？　　 本来只是想铺垫一下，一不小心扯远了，反应过来，王昭昭暗暗咬牙，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咬牙也要说完。　　 “就是……我同桌说，她很好奇许叔叔来参加这次的表彰大会的心情……”　　 因为心虚，她不自觉的歪着脑袋吐舌头，卖了一下萌。　　 许年成明显的意外了一下。　　 旁边其他人更加意外，范烨是知道眼前这位是许艳妮的父亲，连忙想打圆场，却慢了一步。　　 “我总体是高兴的，有一丝惋惜，但并不生气或遗憾。”许年成真诚作答。　　 王昭昭挠头憨笑，“嘿嘿……我同桌也是同样的心情诶。”　　 “真好。”许年成也笑了。　　 其实，这些天，他们都很担心，但又怕贸然安慰，反而让女儿难过，只好什么不说，连今天下午会来，都是昨晚斟酌了又斟酌，才告诉她的。　　 秦红军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大。　　 这时，有两个记者过来了。　　 摄影的记者在一旁‘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负责采访的记者上前，问可不可采访一下。　　 当然是可以的。　　 许年成他们先离开，李胜男和市第一中学的初中二年级的那个学生也一并被叫屈过来，他们在第一排坐下来，接受省报与市报的采访。　　 王昭昭作为第一名，毫不意外的被重点照顾了。　　 但其实，她并不想要这种深度采访的机会。　　 虽然但是，她亲妈在她五年那年和她大伯被光溜溜的抓女干在床，妈从此当她是空气，就算同一桌吃饭，一个眼风都不会给她。　　 爸后来又娶一寡妇，还带来一个继女，倒也不打骂她，只是无视她。　　 后来，她爷爷提出分家，亲爸后妈，将她甩给爷奶，一年给二十斤粗粮和两块钱。　　 只不曾想，她爷爷竟然要送她读书，话一出，除了她四叔，其他人都反对，三婶更像是被挖了祖坟一样，闹死要活。　　 再后来，继姐嫉妒她会读书，就造谣，引导村里一老婆子，想把她妖孽烧死……　　 一切的一切，她可以在生活中淡然提起，但是见报？想想还是挺膈应的。　　 不过，关于她爷奶，她四叔四婶，她是很愿意说的。　　 “……我爷爷说要送我读书，当时在我们村引起轩然大波，闹到最后，反倒有些人被说服，当年我们村就多了好几个读书娃呢。”　　 “我四叔对我可好啦，我们公社学校条件差，冬天透风，冷的不行，我四叔就想办法请人做了火箱……”　　 “我四婶和我四叔订亲后，他们带我进城，给我买新衣服……。”　　 “我奶虽然一开始并不理解，为什么要送一个孙女读书，但自打我读书，想利用早上帮着打点猪草，我奶都不让的，我印象最深的是她说过一句话，‘要你干活，我少撒泡尿，你只管读书你的书就是了。’”　　 “……”　　 说起这些，王昭昭有些停不下来。　　 那位记者奋笔记录时，也不时附以被感染的微笑。　　 除了家人，王昭昭要说的还有她小学和初中的两位校长。　　 然后，话锋一转，将秦红军推出来，甚至暗戳戳提议引导，记者们去秦红军的家里采访。　　 秦爸秦妈身体都不太好，平时全靠秦爷爷挣工分，但其实秦爷爷左脚有一点跛，家里还有一个幼妹。　　 当初，秦红军是放不下家里，想选他们公社的初中，想着放学了还能帮家里干活。　　 还是王昭昭劝他来县中学，一如她最初的想法，比赛的机会多，赚了奖金，比利用放学的时间给家里干活更实际。　　 这一两年，可能因为他的成绩，他们村大队部对他们家有所关照，但也有限，最多也只能给他爷爷派些轻松的活。　　 他上学期因为这个丰收杯数学竞赛，得了一些奖励，秦家的条件应该稍有改善，但远不到翻身过上好日子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