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有环境没有多好，但是有水有电，对王昭昭他们来说，是顶顶好的。　　 一觉醒来，洗漱好，王昭昭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不停的臭美。　　 “嘿嘿，四叔，我们走吧。”照满足了，王昭昭嘿嘿笑着冲等她的王四兵说。　　 “你四婶做的裙子好看……小女孩就是要穿的美美的。”王四兵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四叔，只是我四婶做的裙子好看，不是你大侄女好看呗？”王昭昭跟在他身后，噘嘴不满的嘟囔。　　 王四兵只笑了笑，把门锁好，去敲刘校长他们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宋怀民，手上还拿着一本书，见是他们，扭头冲里面喊，“老刘……”　　 刘校长闻声出来，手上也拿着一本书。　　 王昭昭眉眼微动，这两位校长一早起来就开始卷啦？　　 宋怀民去把自己的学生叫上，还是五人同行。　　 “咦？宋校长，怎么你们不是直接住一间？”王昭昭突然反应过来，好奇的问了一句。　　 又不是女生，师生同住，不正好？　　 “我们来得晚了，没空屋了。”宋怀民道。　　 啊……　　 王昭昭表情僵了僵，被王四兵了一记，“笨！”　　 宋怀民那个今天没挂两条鼻涕的学生看了她一眼，王昭昭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尴尬。　　 她哪里会知道，就是上个厕所、洗把脸的时间，就没房间了呢。　　 这么说，他们的运气真好，早来了两步。　　 “一个县这么大，家就在县城的学生占不到一半，大多是乡镇公社的，而且还听说，上面也派了人来。”宋怀民解释。　　 闻言，王昭昭心里有些波澜，但并不多。　　 都特意指定招待所了，就算省城来人都不奇怪。　　 招待所是包早饭的，一碗稀饭，两个大白馒头，稀饭是白米的，馒头也是细白面的。　　 用料非常实在，说是大白馒头，比王昭昭平时吃饭的碗还大，她喝一碗稀饭，吃半个馒头就饱了。　　 “时间还早，你手上那个吃完，这个我给你去要张纸，包起来，你考试时饿了，可以拿出来吃。”王四兵吃自己那份就很饱了，王昭昭剩的馒头，他也吃不了了。　　 “那哪行啊？别监考老师还以为我作弊呢。”　　 “……”　　 “装起来拿回去给爷、奶、四婶他们一人尝一点，这是招待所的馒头呢。”　　 乔丽住没住过招待所，王昭昭不知道，王大海和谢爱莲肯定是没住过招待所的。　　 “行！”　　 王昭昭分明瞧见宋怀民和他的学生脸上都闪过可惜，大概是后悔吃太快了，没想到还能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吃过早饭，他们一行就慢慢往学校走。　　 一路上，除了他们这种从公社过来考试的，更多是本校的学生……今天也是本学期期末考试的日子。　　 到校门口，王四兵从背着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布笔袋，还有王昭昭喝水的搪瓷杯子，最后给她塞一把叠好的卫生纸，这是从招待所拿的。　　 “校长，四叔，你们不用在这里等……等两个小时再来接我就行。”王昭昭拿好东西，对刘校长和王四兵说道。　　 她其实想说，考完她自己回去，想想肯定是不被允许的，干脆不提。　　 “好，我们知道的，你进去吧，还有点时间，可以上个厕所，再打一杯水。”王四兵拍拍她的头。　　 刘校长在一旁点头，他没说什么好好考，相信自己那一类的话，只简单说了个‘加油’。　　 该说不说，他在今天之前，焦虑都已用完，到这一刻，反而平常心了。　　 王昭昭笑笑，转身进校门去了。　　 她现在也出奇的平静。　　 昨天下午来踩过点，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哪间教室，但知道是哪一栋教学楼。　　 一到楼下，就能看到一个三角支架上挂着黑板，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了欢迎词，下面有楼层和考场编号。　　 三楼，303考场。　　 王昭昭先找到自己的位置，把搪瓷杯子放那里。　　 笔袋她没放，害人之心不可有，防心之心不可无。　　 虽说这年头的人纯朴……那是大多数，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不管哪朝哪代，总是有好有坏，她可不想赌运气。　　 去一趟厕所，再回去拿杯子，到茶水房装回一杯水，王昭昭就坐在位子上等时间了。　　 宋怀民那个学生和她间隔了三排。　　 七点四十五分，二十七个考生陆续到齐，果然有两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　　 其他人，打眼瞧着三四年级占多数，当然了，现在大家的生活水平不好，不排除有些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　　 二十七个人，分五排，横排五，竖排二、四多一个位。　　 横竖都隔很开。　　 两个监考老师踩着上课铃声进来，其中一个手上抱着一个牛皮纸袋，应该是试卷，另一个老师拿着一个纸盒，不知道装着什么。　　 王昭昭这时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县小学啊，打铃都是电铃，不像他们学校，全靠门卫大爷掐着时间，手动打铃。　　 “所有人，桌上不能有任何东西，笔、笔袋、橡皮、杯子都上交，考试用我们发的钢笔和墨水……”两个老师把东西放讲桌上，拿盒子进来的老师说话了。　　 啊？　　 全场一片低声哗然。　　 老师们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直接从门口第一个人开始，一个在前面收东西，一个跟在后面发钢笔和墨水。　　 王昭昭看着，默默喝了两口水。　　 她右手边是一个很朴素的女孩，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王昭昭侧耳细听，她嘴里嘀咕的是，“我没用过钢笔，不会用怎么办啊……”　　 王昭昭：“……！”　　 不至于要哭吧？　　 两个老师过来，见那女生眼睛泛红，一脸苦相，连忙问她，“同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呜呜……我以前没用钢笔，万一用钢笔我考不好怎么办啊，呜呜……”要哭不哭的女学生，一听老师问，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两位老师：“……！”　　 所有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