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双簧
“混混,混混,混混,全都是混混。” 郭解坐在马桶上,从秦星开始,接着是田仲,最重点是李广,挨个骂了一遍。 昨天晚上,他很生气,一生气就吃多了,吃多了,这会儿马桶就装不下了。 骂完他还不解气,接着暴啃了一顿十分油腻的早餐。然后,又循着熟悉的味道,一屁股找到了那个熟悉的位置。 结果这回气大发了,“咵啦”一声,马桶散架了。 …… “哇……啊……” 郭解抱着散架的马桶,哭得很伤心。 “哎!这年头,当个马桶也不容易。” 哭完,他哀叹了一句。 让豪侠郭解生这么大气的,间接原因有很多,比如秦星和田仲不辞而别,根本不讲信誉以及同门情谊。 直接原因还是老冤家李广。 李广不知道被谁启发了,在敌我双方十分友好的僵持状态下,使起了阴招。 只要有风,他就在前锋营放烟。 几天下来,郭家庄的城墙熏得比锅底还黑。江湖游侠们都被熏成了“黑侠”。 最糟心的是,庄里的人被熏得个个倒了嗓子,全都跟郭解一个声调和频率,满庄“锯木板子”的声音。 这让郭解很恼火,小弟们都学老大说话,弄得他很没面子。 最可气,这几天庄里的人连骂都骂不出声了,个个扑在墙根拼命咳嗽,几个年纪大的都咳出了血。 城门被李广堵着,头顶被李广的烟罩着,后面又没路,庄里的豪侠们被整得欲哭无泪。 “英雄们,实在憋不住就出来打一架,打一架气就顺了。” 李广安排羽林卫换班在城下叫阵,学郭解玩起了心理战术。 “李广,你个三寸钉,你个阴阳货,你个胆小鬼,你不是人,你……” 郭解这天实在憋不住,坐在城墙的吊篮里,强忍着咳嗽骂开了。 “郭解,你也就剩下口舌之能,老李我稍微动动脑子你就接不住了,有本事下来打一架。” 郭解气得拎起屁股后面的马桶就扔了下去。 这个李广无比敏感,无比厌恶,无比痛恨的味道瞬间让他上了头。 “攻城!” 一令既出,羽林卫憋了许久的战斗士气瞬间爆发出来。 羽林卫这边万箭齐发,只一个回合,郭家庄的城墙就变成了挂起的“麦田”。 郭解拿开被扎成刺猬的锅盖,长出一口气。 吊篮的绳子被射中,他再放个屁,绳子就要断。 “嗷……” 肥嘟嘟的郭解嚎叫起来像匹狼。 “射!” 郭家庄的蒸汽机甲风强弩车发出了呼啸声。 也只一个回合,李广的前锋营几乎成了“草船借箭”里的船。 而且,郭解显然比后世的曹操聪明。他知道把箭点着。 你借老子的箭,老子就烧死你。 你送老子一团烟,老子赠你一把火。 前锋营火光四起,木屑满天飞。李广想再射一阵,哪知道仓促之间,自己弹药不充足,营里又乱了套,只能作罢。 辛辛苦苦建的前锋营在郭家庄的黑科技面前,一个回合都没扛下来。 杀气正旺的羽林卫还没搬起云梯,已经伤亡惨重,这让李广很受伤。 对于这次失败,刘彻也很生气,狠狠地把李广摩擦了一遍。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羽林卫居然也在一夜之间恢复了元气,重新在郭家庄城墙下找到了平衡。 一切得益于卫青出发前对人犯部队的重新编排。 卫青依人所长,组建的“工兵营”一点不比郭家庄的猎户逊色。虽然没有田仲发明的黑科技加持,但是这些人个个手艺精湛,效率奇高。 工兵营依据地形地貌,将前锋营化整为零,与城墙拉开安全距离,破天荒地把投石车摆在了队首做挡箭牌。羽林卫抛弃固定营房,搭起了匈奴人常用的帐篷。 郭解看着眼前的变化,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扔马桶。 山下一阵烟,一阵火。山上的俩人一个攻,一个守,叮叮当当地打了起来。 秦星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瞒不过田仲的眼睛。马夫卫青在刘彻面前的超常发挥,全是秦星在夜深人静时候的悉心教导。 包括前锋营的改造工程。 在正骨的那一刻,卫青已经发现了秦星的“默默守候”。俩人这才演了一出“台前幕后”的双簧。 这一切,夜罗刹田仲十分地费解。他深度怀疑秦星是根“墙头草”,是他不小心拉进帮的“投机主义者”。 那个酒壶帮卫青解困就算了,到后来干脆帮着他对付郭解,实在让田仲想不通。 于是,趁着山下打起来,田仲拔剑逼问起秦星。 “你到底是哪边的?” “卫青是我兄弟,我必须帮他。”秦星此时还不想挑明自己不愿加入“帮派”,因为他还没拿到寒星剑和方向针。 “帮他不需要对付郭家庄。” “对付郭家庄是为了墨家。” “你狡辩!” “我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郭家庄里有真正的墨者。” “我看见了,皇帝的新军里也有。” “那你还挑唆他们?” “为了寒星剑和方向针,他们必须打一仗。” “你杀了皇帝,自然能拥有这两样东西。” “郭解不除,根本不可能。” “你究竟是什么人?墨者做事光明磊落。” “墨者就是太老实,所以才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墨者的宗旨不是人前显贵。” “但也不能销声匿迹。” “我们从未消失。” “有什么分别,有安抚天下之术,有安抚天下之谋,却无安抚天下之志,墨者只不过是一群悲哀的隐者,所以墨者到今天只能躲在百姓身后,所以你才纹了个掩盖你软弱的恶神面具!” 话音刚落,秦星已有些后悔,他知道自己的话刺痛了田仲。 田仲放下剑。 “你可以走了,墨者与你本无关系。” 秦星也放下了剑,脸有愧色地坐在地上。 “全天下的墨者都视我为刺杀皇帝的灵子,我和墨者还能脱离关系吗?”秦星缓声道。 “墨者并不完美,但他是我们的信仰,是我们活下去的理由,灵子也是。” 秦星愣住了,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我明白,我必须给天下墨者一个交代。” “你做得到吗?” 秦星起身看着田仲。 “相信我,我会成为合格的灵子,一个能成为钜子的灵子。” 田仲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接下来怎么做?” “潜回去,等李广攻进郭家庄,你我趁乱拿走方向针。我答应的事情一定办到。” 田仲收起剑,转身向他们寄居的山洞走去。 “等等!”秦星叫住了田仲,“有人上山。” 田仲回到秦星身边,半山腰上已传来脚步声。 李广万万没想到,他按照卫青的部署,刚刚把投石车调到投射位置,郭解居然只稍稍调整了强弩车的仰角,双方又成了对峙状态。 而他调运来的强弩车与郭家庄城墙上有黑科技加持的装备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一场势均力敌的仗打完,换来的是双方时时刻刻都要上弦,就怕对方趁人不备搞偷袭。 对李广,刘彻虽然恨其不争,但对他的忠诚还是放心的,作为自己的警卫部队,这点比什么都重要。 更何况,此时此刻,整个大汉朝,他能动用的武将也就这个“半吊子军事家”李广。 所以,刘彻依然对李广委以重任,而且把他立朝的第一战,交给了他。 好在关键时刻,卫青冒了出来,这让刘彻手上多了几分筹码。 而且这场仗输赢的关键也在卫青能否借来“水”。 一时间,卫青成了解决关键问题的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