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脚下每点一步,身体便如电射一般飞出去五六丈远,速度快得惊人。 跟在后面的杨巨常本来仗着御风之法,在半炷香功夫内抓住木婉清不是问题。 然而他采战未毕,体内的药力才度出去不到三成,此时功力运转到极点,体内三尸虫得药力相助再次开始作乱。 他杂念纷飞,满腔欲念,初时还是为了和木婉清言归于好,到了现在眼睛便已经几乎锁定在了她曼妙的纤腰美臀上,移都移不开了。 所谓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他现在全身真气都污浊得厉害,自然也飞不起来。 只能凭借两人相当的脚力,紧紧吊在后面。 一直跑到天已经蒙蒙亮,二人出了兴庆府范围,来到了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原山脉。 四下无人,也不见牛羊,不知何处。 前方出现了一条雪白的大河,自山上向下湍湍倾泻,激荡起大片冰凉沁心的水雾。 木婉清于水雾中停下脚步,张开双臂,任由水雾将身体浸湿。 她一路疾奔,真力运转到了极点,身上散发着滚滚热浪,水雾遇热蒸腾,化作了云雾将她裹入其中。 她转过头,侧脸幽幽朝着逐渐走近的杨巨常望了一眼,忽然妩媚一笑,靥辅承权,且喜且绰,便如巫山中的神女飘然入世。 随后隐入雾中不见。 杨巨常放慢脚步,走入雾中。 他听见雾中故意收敛的呼吸声,却装作没发现,茫茫然行走于茫茫然。 “你为什么跟着我?”木婉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杨巨常道:“我不是跟着你,而是跟着心。” 木婉清道:“你的心不在我这,你走吧。” “你怎么知道不在你这?”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百般嫌弃我。我走了,你也从来没有想过来找我。我们再见的时候,你却在和别的女人厮混。你说你的心在哪里?” “过去我也不知道我的心在何处。但直到再见到你时,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明白了这件事之后,我就找见我的心了。” “明白了什么事?” “明情于心,勿壅勿阏。”注:正视自己的情感,不要去阻挡,不要去堵塞。 木婉清轻笑了一声:“情话张口就来,你是不是吃了春药了?” 杨巨常丝毫不隐瞒,道:“是。我被下了春药,本以为自己能断情绝爱,没想到满脑子都是你,结果你就出现在我眼前了。你说我是不是跟着心来到这里?” 木婉清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杨巨常伸手向后一抓,木婉清一声惊呼,被他拉进怀里。 他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肢,深情注视。 木婉清脸上浮起红霞,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你是不是想亲我?” 杨巨常扯下她脸上的黑纱,望着如樱桃红润的双唇,没做回答,低头吻了过去。 但却被三根手指挡在一寸之外。 木婉清问道:“你有没有亲过那个女人?” 杨巨常心道:是她亲我,但我没亲她。 “没有。” 木婉清露出了开心的笑脸,收回手指,由着情人贴面而来。 两唇相触,两人俱是心头一震,不由生出大欢喜之意,那滋味妙不可言。 随着舌缠齿撞,互渡琼浆,便似冬去春来,冰山淌下流水;又如是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随波飘荡,惘惘然不知所以,茫茫然不知归处。 杨巨常如待至宝,亲吻着她的额头、鼻梁,她的脸颊、鹅颈,又自将头埋入她怀中。 木婉清双眼迷离,双手紧紧插入爱郎的发间,天生的体香便更馥郁了三分,那香味此时对杨巨常来说,却更比什么三生三世更加猛烈地刺激着他的爱意。 忽然,木婉清抓住杨巨常的双肩,用力一推。 这一推真力勃发,杨巨常不作抵抗,自然而然向后飞去,噗通一声落入白河之中。 木婉清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荡起一片银铃脆脆。 杨巨常从水中探出头,将系发的头绳扯去,湿发披肩。 木婉清道:“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气味,我不喜欢。” 杨巨常指着河水上游,笑道:“此河自昆仑而来,是天下最纯洁的圣水。我就在此洗去你所有不喜欢的东西。” “好呀。” 木婉清坐下岸边,脱去绣鞋罗袜,将一双玉足浸入河水濯足。 她洗了一会,抬脚一撩,泛起水浪向杨巨常泼去。 “你洗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洗好?” 杨巨常道:“我洗来洗去,发现背上洗不到,怎么办?” 木婉清道:“你见过大狗熊洗背么?它们够不到背,就会靠在树上蹭,蹭到干净为止。” 杨巨常左右观望:“这里只有草,没有树怎么办?” 木婉清指着一块大圆石道:“那你就在鹅卵石上蹭。” 杨巨常游了过去,手往石头上摸了几下,那石头便无声碎成了细粒。 “石头太小了,蹭不了怎么办?” 木婉清道:“你自己想办法。” 杨巨常道:“我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往水里一沉,如同一条白条钻到了木婉清脚边,捉住了她的脚踝,抬出水面来。 木婉清私密的脚丫被一只大手拿着,不由一荡,娇声道:“你干什么?我的脚又不是树。” 本来武林中人,她常年练功,虎口和脚底免不了会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但她自得神功以后,脱胎换骨,身上的旧皮也褪去了好几层。 她的脚丫竟然如同闺中少女一般娇嫩洁净,五只脚趾小巧喜人,在天光照耀下,晶莹剔透,温润宛如粉玉。 叫杨巨常爱不释手,情不自禁在她脚心处亲了一下。 木婉清脚趾蜷缩了起来,脸色羞恼,但那双媚眼儿却快滴出水了。 “你帮我洗。” “不行。” 杨巨常可不管那么多了,即便是昆仑流下的冰凉圣水,也化不去他心中的热气。 在木婉清的叱声中,将她拖入了河水。 他们被冰水浸得全身湿透,两人四目相对,再没有说什么俏皮话。 身上的热力滚滚而起,将冷水蒸发,化作了漫天云雾,笼罩住了这一段河流。 这一片雾气摇曳着、流淌着,久久不散,从黎明到夜晚。 直到天上高高挂上了一轮明月,月光洒下,将这一片云霄驱散。 “月落银兮,白河激荡。暝如昼兮,地放天光。” 杨巨常站在岸边,望着粼粼波光,吟诵眼前的美景。 忽然那河水中,倒映出了一个眼神充满嫉恨的女人,她恶狠狠地瞪着杨巨常,似乎在恼怒他重新取回了那颗爱别人的心。 杨巨常并指成刀,北冥天刀朝着女人斩去。 截流断水,这一刀将白河生生斩成了两段,断面形成了冰面,直到冰面再承受不住上游冲击,散作冰花四散,同时也将那个女人彻底冲得稀碎。 不远处,木婉清穿着一袭黑裙,赤着双足,侧头梳理着长发。 “你在做什么?”木婉清问道。 杨巨常走到她身边,取过梳子,绕到她身后为她梳理长发。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木婉清道:“姥姥临终前曾要我给李秋水捣乱,叫她到死不得安生。但现在我是你的人了,就当我对不起她老人家,我只想和你一起安安静静地生活,以后我们住在灵鹫宫,再也不去管别人了。你说好不好?” 杨巨常梳着头,默然不语。 木婉清抓住杨巨常的手腕,转过头看着他,脸上满是请求和希冀。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