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年,再相见
“怎么还不来?” 说这话的正是被皇帝刘宏派来接弟弟的中常侍张让。 日至正午,张让带领随侍正站在洛阳外城东门口。 没错。 托刘寒的福,每次张让都能把刘寒那边的差事做好,入了刘宏的眼,张让从小黄门晋升成中常侍,成功顶替了曹节的位置,成为天子近臣。 此次迎接刘寒,本不必张让亲自前来,但是张让知道刘寒在陛下和太后心中的地位,还是过来了。 忽然。 远处尘土飞扬,地面震颤。 张让面露惊惧,哪来不知死活的贼人,竟敢在洛阳郊外撒野! 定要参他一本! 直至不远处,便看见一员大将神色慌张纵马朝洛阳疾驰,身后皆劲卒。 “黄忠?羽林卫!” 张让认出来人正是黄忠,心里咯噔一声,“坏了,出事了!” # 永乐宫。 今天原本是个高兴的日子。 董太后十年没见到自己的小儿子,听说皇帝已经派人去接了。 可是...... 人是接到了,就是昏迷了。 现在正在寝宫躺着。 孩子还这么小,难道十年没见面,一见面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害吾儿!” “若吾儿出事,尔等都得死!” 多年温婉的的董太后此刻犹如暴怒的狮子,上位者的气势展开。 永乐宫中,除了皇帝刘宏,所有人都伏地跪拜。 太医董奉从偏殿急忙走出,跪道:“陛下,太后娘娘。” “说,吾儿怎样!” “中水县侯吉人天相,虽坠马但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 “那吾儿为何还不醒?” “侯爷或许是受到惊吓,一口气憋在心里,所以暂时没有醒来,待微臣开点宁心静气的药,县侯自是无碍。” “那你跪在这干嘛!还不快去!” “喏!” 董奉爬起来擦着头上的冷汗,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开药。 “黄汉升!” “末将在。” “你陪在寒儿身边也快十年了,你说!一五一十地给朕说清楚,要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朕斩了你!” “喏!” 黄忠现在悔死了! 原以为天家脾气都和小侯爷差不多和气,实际......呵呵! 那种气势,压得黄忠这样的悍将喘不过气,杀人无数的黄忠此刻竟手脚颤抖,没有力气,甚至不敢抬头对视。 这就是天子! 怒则伏尸百万。 压下心头的恐惧,黄忠一五一十地将在郊外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从郊外骑马到流矢惊马,再到后来诛杀刺客和俘获老者。 “那老者呢?” “羽林卫将其和家人以及林中尸首全部带回来了。” “带上来!” “喏!” 张让退到殿外,带人。 # “草民蔡邕,拜见陛下!” “蔡邕?” 刘宏一脸懵逼,怎么带上来的是蔡邕?他不是被削职为民,离开洛阳了吗? “草民在。” “那你说说吧。” “遵旨。” 蔡邕道出自己被构陷,离开洛阳和近郊遇伏,说到妻子被杀害时,一时竟忍不住流下眼泪。 “朕不是要听这些!朕想知道,为何皇弟会落马!” “草民不知,草民只知道,草民仆人都被杀害,正欲赴死时,羽林卫杀出,将贼人全部授首,而后这位将军就将草民一家都绑了,带到这里。” 刘宏听着黄忠和蔡邕的话,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案。 一个时辰后,张让走进来,将自己调查的结果悄悄告诉刘宏。 “陛下,东门近郊的确有战斗的痕迹,刺客的确有可能误伤到侯爷,而且,有下人认出其中几名刺客来自将作大匠阳球府上。” 一切都对上了。 “如此说来,皇弟受到无妄之灾?” “是。” 张让说完,退到一边。 此事可大可小,全看皇帝如何处理。 忽然,有宫人从偏殿小步跑来,“陛下,娘娘,侯爷醒了!” “醒了!”x2 # “娘...娘......” 董太后推开偏殿大门,快步跑到刘寒床边,皇帝刘宏也紧跟着。 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儿子,董太后捂住自己的嘴,泪水瞬间涌出。 此刻,有的只是一位思念儿子的母亲。 “母后......” 刘宏走到一旁,轻声安慰。 刘寒缓缓睁开眼,十年没见到的母亲出现在自己眼前,刘寒的泪水也忽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十年没见,岁月的刀痕似乎没有伤害到自己的母亲,还是那么美丽动人,但是身上更多的是雍容华贵。 “孩子,你可吓死为娘了!” 董太后紧紧地抓着刘寒的手,梨花带雨地说道。 “娘亲,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刘寒愧疚地说道。 “寒儿没事就好。” “兄...皇兄。” 刘宏一愣,“还是叫兄长吧,一家人。” “诶,兄长!” “哈哈哈哈哈!” 刘宏又想起那个调皮的小猴子。 “哥,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刘寒醒来,第一件事当然是询问情况了,不然显得不正常。 刘宏也没有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刘寒。 “这么说,蔡先生被仇人追杀,恰巧被我遇到,我受到无妄之灾了?” 刘寒作出总结。 “什么无妄之灾!他们该死!皇帝,你说呢?” 后宫不得干政,显然这回在愤怒的太后面前,没用了。 “这......” 刘宏本想大事化小,毕竟这件事牵扯到好多位朝廷重臣。 见刘宏犹豫,刘寒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哥,洛阳这么危险的吗?在郊外就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杀人?” 听到这句话的刘宏瞬间气势大变,一改刚才的儒雅。 是啊,身为皇帝,近在咫尺的洛阳这些士人都敢这么干,那出了洛阳呢?皇帝的话是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母后,弟弟,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朕一定给伱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 刘宏走出永安宫不远,忽然停下,“大伴你说,朕的政令在洛阳以外是不是屁都不是?” 张让听到皇帝的话,连忙跪下,“陛下乃是天子,天下都是您的,谁敢不听从您!” “呵!还是不够啊,才过了多久,又开始跳起来了。” 说完,刘宏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寝宫。 身后的张让此刻背后已经湿透,“明天,又有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