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鸢喜欢诡方白,十四郎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但离鸢借着无意的身体靠近诡方白,却是十四郎万万不能忍受。 昨晚所见还历历在目,离鸢根本不顾这是她女儿的身体,一心只想和诡方白做一锅熟饭。可这饭要真熟了,往后他们之间可如何相处? 十四郎不禁气结地咳嗽了两声。 “倒不是说不能带你去见诡方白,而是他若不愿见你,我们即便寻到天涯海角,你也终究是扭不动他这颗老瓜。” 离鸢松开了他的下巴,霸气地坐回到榻子上。 “我为何拧不动?他是喜欢上了别人吗?” “没错,”十四郎心一横,“在你回来之前,他早已喜欢上了你的女儿,奈何你女儿喜欢的人是我。” “哦?这么说你才是那个最大的绊脚石?” 十四郎:…… “不能这么说,他的喜欢,是想要守护和保护,而不是糟蹋作贱。就好像天下没有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女儿被人糟蹋作贱一样。” 离鸢眯了双眼,“你在骂我?” 十四郎摆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用自己女儿的身体勾引自己喜欢的男人,那是魔道所为,可诡方白早已入了神道。” 离鸢若有所思地看着十四郎,良久眨了眨眼,“我会让他重新爱上我的!” 十四郎朝她深深一礼,“那您可不能再用你女儿的身体了!” 离鸢噌地站起身,“帮我把那个小丫头片子找回来,我要亲自问问诡方白!” 十四郎心中长舒一口气,离鸢要真的不打算离开这具身体,他可真是没法活了。 离鸢这边虽已说动,但十四郎还是担心,万一她的身份被轩辕竴知道了,恐怕无意也会凶多吉少。 他得护好无意的身体,并尽快找回无意的魂魄。 现如今,诡方白、无意、流巡刀都不见了,这可真叫人头大。 十四郎正思考如何联系轩辕渡帮他再去一趟魔界,身后,诡方白突然出现了。 十四郎瞬间冷了脸。虽然都是离鸢在搞鬼,可见到诡方白,他还是没来由地生气。 诡方白却神色如常道:“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天界传了旨意,要让无意回去彻查赤方鼎的事。” “什么?”十四郎一听,倒有些慌了,“你不拦着点吗?” “我已经尽力了,但事关赤方鼎,影响重大。不光是无意,你也得去一趟!” 诡方白说完,十四郎看了眼坐榻上的离鸢,一脸沉重道:“若天界知道她是离鸢,恐怕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离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二人,越看心里越欢喜。 不管是自己看上的,还是女儿看上的,都长得如此赏心悦目。她倒乐意跟这两人在一起。 “看来你们是遇到麻烦了,需要我帮忙吗?” 十四郎和诡方白同时望向离鸢,“那可太需要了!” 离鸢挑眉,“事成有什么奖励?” 十四郎担心地看向诡方白,离鸢能要什么奖励? 诡方白略带恐惧地摇摇头,“在你离开这具身体之前,你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 离鸢翘起食指,轻点着坐榻边缘,“事成之后,帮我找一具你喜欢的身体,然后把这丫头还给他的心上人吧!” 两人同时舒口气,离鸢总算想开了,过了她这关,一切都好办。 让离鸢扮演无意这件事本也不算难,毕竟无意在天界也没有太相熟的人,乾坤殿上,她也很少说话。离鸢只要少说话,想必一般人也看不出什么不同。 但离鸢可并不想少说话,她从未去过天界,自是十分好奇,这次还是和诡方白一起去,兴奋溢于言表。 云辇上,离鸢听说无意已经封了神君,有自己的府邸,由衷地感慨了句:“没想到我女儿还挺厉害!” “那十四郎,你们有没有入过洞房,什么时候要孩子?” 十四郎被她问得羞红了脸,只能将头偏到一边不理她。 离鸢便又问诡方白:“那他们这么恩爱你有没有感觉羡慕嫉妒恨?你想不想和我也入洞房?” 诡方白无奈将头偏向另一边。 离鸢便坐到他另一边继续问:“去了青勋府我们要如何住?三个人住一起吗?” 十四郎实在听不下去了,扭头对诡方白道:“青勋神君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伤到说不了话那种程度吧!” 诡方白点头,“明白!” 一瞬间,离鸢便说不出话了! 她捂着嗓子朝两人啊啊半天,见两人都无动于衷,只好狠狠地捶了他们一顿,气呼呼地缩在了角落里。 离鸢闭嘴静静看他的样子,带着一丝委屈和不甘。 诡方白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还真别说,无意倒真遗传了不少离鸢的性子,至少没大没小没轻没重方面。 还记得初次见离鸢,她被一团火球包着,一头扎进了龙渊里。 被救醒后,第一件事便是恢复了原身,查看自己光秃秃的羽毛,哭着说自己走光了。 而后她时不时地便带着一身火光前来,一身白羽最后所剩无几。 诡方白觉得这只鸟真有点可怜,问她为什么非要修火道呢? 离鸢才吞吞吐吐道,因为她父亲把她许给了魔界的人,逼着她修火道好早日嫁过去。 诡方白不敢再多问,他的飞升日也临近了,再和魔界打交道恐怕会影响了道行。 往后一年,离鸢便时常飞来,静静蹲坐在山崖的巨石上,看着诡方白修行。 诡方白去天界后很久,乌罗曾和他通过信,信中说他走后,那只秃鸟还日日蹲坐在山崖上发呆,有时候还偷偷流泪。但最近一个月都没再见那只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烧死了。 诡方白看完信,心中不由升腾出一股伤感。兴许是同情,也兴许是感到了某种欠缺,他拔下了自己的龙鳞,为她做了一个汲水的龙壶。 他去九渊山看了离鸢,见她好好的,只是眉宇间都是悲伤。 “大白龙,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诡方白只记得离鸢跟他说了这么一句。 诡方白将壶塞到她手中,扭头便走。那时候他已经知道,离鸢要嫁的人是轩辕竴。 时光磋磨,几万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了。生生死死过后,中间的诸多波折都已无关紧要。她少女的矜持都已褪去,剩下的,只有只争朝夕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