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郁闷了，要是有相机，他恨不得把这盘菜拍个十几二十张，回去跟人家显摆。　　 可他没有，于是他没有开动，反而将盘子往前推了推。　　 没过多久，其他人的菜陆续上桌。　　 “双龙戏珍珠”是大龙虾、明虾迭砌作游龙戏珠状。这道菜反倒是最实惠的。因为这虾很大，一看就不便宜。　　 “燕乳入竹林”是用燕窝、芦笋与竹笙菌配合胡萝卜雕成的乳燕，居然不是真的燕子。有点名不副实。　　 “金红化皮猪”倒是很实在，烤乳猪，颜色红亮，一看就很有食欲。　　 “凤凰八宝鼎”是这边人常吃的“冬瓜盅”。里面加了冬菇、火腿、冬瓜，吊出汤的鲜味。闻着就很滋补。　　 “锦绣石斑鱼”是聚油泡石斑球与酥炸果汁鱼块两种于一身，这菜的做法很特色，几个孩子没见过，有才更是研究了好半天。　　 他现在做菜只能复刻出味道，没有正经学过刀工，对这些艺术性就很着迷。　　 张秀花问他们要不要再点。她是真没想到菜价这么贵，份量这么小。别说一人一盘菜不够吃，就有才一个人都能吃完这些菜。　　 几个孩子听了却是一个劲儿摇头，“别！这吃的不是菜，是金子。我们尝个味儿就行。”　　 张秀花看向有才，“你觉得呢？”　　 有才示意先吃，他想品品味道，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吃。　　 于是一帮孩子开始拿起筷子开动。　　 因为太贵了，所以他们拿筷子的动作都比平时要斯文。没有抢菜，没有争菜，更没有发出碰撞的声音。　　 等菜放进嘴里，有才品了品，说它不好吃，也没那么差劲。可要说它好吃，又配不上它的价格。　　 一盘就两个春卷，38能买一簸箩春卷。　　 他们品完味道，每个人都是尝了尝，谁也没有在同一盘菜上伸第二次筷子，因为它的份量太少了。　　 那碗汤连一人一碗都不够。珠珠站起来分的时候，每人只能分半碗。　　 张秀花见他们不说话，耷拉着脸，“怎么了？不开心？”　　 继东替他们开口，“之前期待值太高，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钱花得太冤枉了。”　　 张秀花开解他们别想太多，“这钱是我花的。我觉得请你们来这边吃很值。因为你们长了见识。以后你们写作文都能想像出富贵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改革开放的变化。还有你们今天的表现也非常棒！没有因为身份低而自卑，反而大大方方走进来。这些无形的经历才是最宝贵的。”　　 珠珠双眼亮晶晶看着妈妈，“妈妈说得太对了！大家别不开心了，你们觉得不值得，是因为你们太穷了。妈妈觉得值得，是因为妈妈有钱！”　　 张秀花：“……”　　 这倒霉孩子怎么净说大实话！　　 有才试探问，“张姨，我还能再点吗？”　　 “可以！你想吃什么再点！”张秀花将菜单递给他们，让他们随便点。这菜的份量太少了，别说吃饱了，她觉得也就开个胃。　　 孩子们聚在一起看菜单。　　 珠珠跑到有才哥身边，指着菜单点自己想吃的菜。　　 就在这时，珠珠空下来的位置有人坐过来，张秀花刚开始没在意，直到对方开口。　　 “打扰一下，我是戏剧学院的老师。我姓邹，名康顺。”　　 张秀花侧头，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一位中年男人，对方四十多岁，长得平易近人，向她自我介绍。　　 张秀花受宠若惊点了点头，“你好！我叫张秀花，是这群孩子的母亲。”　　 邹康顺笑了笑，“您一定是位伟大的母亲。是这样的，我注意到这个小姑娘活泼生动，不知你们想不想让她走演戏这条路。”　　 张秀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珠珠。　　 珠珠这孩子确实很活泼，古灵精怪。但是她没想到会有经纪人看上珠珠。　　 珠珠看到妈妈跟个陌生叔叔讲话，点完餐就凑过来倾听。　　 张秀花立刻让她叫人，“这位是邹叔叔。”　　 邹康顺笑着问她几岁了，有没有看过《上海风云》，里面的男主角就是他挖掘的演员。现在红得发紫。　　 珠珠才几岁，张秀花自然不会让她看这种电视剧。　　 张秀花笑道，“她还小。我看过。”　　 邹康顺问珠珠想不想当演员？　　 珠珠问，“什么是演员？”　　 “就是扮演角色。就像你看的那些电视剧，里面是人演出来的。”邹康顺看起来很和蔼。　　 珠珠眼睛亮得惊人，“听起来很好玩！”　　 张秀花哭笑不得，摸摸她脑袋，“演员要吃苦的，可不只有好玩。大冬天要光膀演戏。大夏天要穿棉袄。”　　 珠珠听到这么辛苦，她想了好一会儿，随后重重点头，“那我也想去。”　　 “为什么？”张秀花奇了，这孩子是能不吃苦就不吃苦。明知演戏会受罪，她还上赶着，有点出乎她意料。　　 珠珠得意地甩甩头，“如果我当了演员，我就可以成为全国最靓的仔。”　　 来鹏城这两天，她也学会了一点这边的词。“靓仔”、“女仔”、“靓妹”等等，她年纪小，好新鲜，觉得粤语很好玩，就跟着学。　　 张秀花哭笑不得，原来是为了让全国人民都喜欢她。演员确实可以实现这一目的！　　 邹康顺见这孩子喜欢演戏，就笑道，“你看她喜欢。不如让她试一试。我很看好这个孩子，她本色出演都行。”　　 “演什么？”张秀花没有直接答应。珠珠的未来得由李建国拿主意，她不好越俎代庖。　　 “《西游记》，你们听过吗？”　　 其他几个孩子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凑过来。《西游记》可是孩子们最爱的小人书。几人狂点头。　　 “这孩子演孙悟空变的小女孩，正合适。”邹康顺极力推荐。　　 张秀花问他拍摄地点。　　 “在张家界！”邹康顺笑道，“我受导演的吩咐，在全国找适龄孩童。刚好在这边约见朋友遇到了。”　　 得知拍摄时间是一个月后，张秀花反倒不着急了，“我回去跟我男人商量一下。”　　 邹康顺点头，“如果你们同意，朝这里打个电话。”　　 他找了服务员借了纸笔，写下电话，就和朋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