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独立团,今天下山是找何大发报仇的,和你们无关! 晓事的在里头待着别出来露头,否则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对打一双。不信的话,你出来两个试试看!看是你们腿快,还是我的枪法快!” “连长,这院子似乎还有个后门。”一个班长轻声献策。 “你虎啊?他们是地头蛇,难道还能不知道搁这有个后门儿么?”连长不耐烦地回答。 “那……咱们就这样瞧着?” “废话,不瞧着还能咋地?你没听外头说,人家是找姓何的寻仇,跟咱有啥关系?冲不出去,咱就不冲了,大伙儿还消停点。”连长说完打个呵欠: “你们瞅着呵,俺得回去睡个回笼觉去!”说完丢下面面相觑的哥儿几个,转身进屋了。 薄雾还未消退,黑七带着人赶到了。营地那边垂头丧气地圈着四十几个俘虏,工地上还趴着六、七具尸体,独立团的战士们个个喜气洋洋。 黑七瞧着李传世和高松敬礼,心里满意这俩宝贝。 “你俩真够大胆,要是那营东北军瞧出虚实往里攻打,郑宏魁可就得唱空城计了。结果虽好,太冒险!战斗总结要做必要的自我批评,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两个人齐声回答。然后李传名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村里还堵着东北军一个工兵连哩。 “哦?”黑七眼珠一转:“你有什么主意?” “我打算……借这个连用用。”李传名笑着回答。 和杨湾隔着两道山梁,那边竹竿河畔有个大村子叫万家店,万家店驻着保安团一个营,营长叫李慰生,湖南人,那个何大发就是他的部下。 杨湾不算远,那边响枪这边就听到了。因为相关自己的部下,李营长急得跳脚。可是他不敢轻动呀,谁知道那边的情形? 听着枪声消退,李营长又开始后悔自己没早点带兵上去,这下可好,一个连的人马全丢在里面了。 不过才过了一个钟头功夫,忽然枪声再起,李营长“噌”地站起身:“哎呀,难道咱们的人还在抵抗吗?” “营座,这下咱们必须去救了。”副官跑进来着急地说:“那边科还有一个工兵连,要是全完了,咱们对哪边都没法交代呀!” 李营长一听有道理,他自己是正规军下来的,军队里那些乌七八糟李营长清楚得很。这仗如果不去救,只怕这顶大帽子就要倒扣下来,自己就是那个顶罪的笨蛋! 保安营几乎倾巢而出扑向杨湾。但是……,当李营长做俘虏的时候,虽然不后悔这么做,却没想到害他的是自己人。 那个工兵连的连长和高党代表三言两语就达成了一致,先是交出了两千发子弹和二十条枪,然后撤出杨湾。 红军等他们过桥之后开始对天鸣枪,国军后卫也开枪作和,闹得两岸好热闹。 保安营半路接到工兵连,开始还挺高兴,不料一声暴喝,山上子弹雨点般打来,保安营顿时鬼哭狼嚎。 不到半个小时功夫,李营长做了俘虏,队伍损失得七零八落,余下的保着工兵连没命地逃往万店。 “总算结果还不错。”朱权保(黑七)满意地说。前后缴获一百五十条枪支,四千多发子弹,上百颗手榴弹。 杀了那个恶贯满盈的何大发,教育了保安营长李慰生,平毁了敌人挖的壕沟和碉堡。士气、民心都受到极大鼓舞。 这趟买卖虽然多跑了上百里路,但值了。“这把抓得好,独立团有大功!”他表扬完又敲打:“不过你们冒险的问题还是要检讨,不可马虎!” “是!” 但并不是所有部队都能像黑七那样打胜仗。另外三个游击师都听从命令将大部汇入了红军主力,但却付出了代价。 其中一个师被敌人咬住,转进过程艰难、惊险,遭受了一定损失,另外两个师则由于大部队离开,很快丢掉了自己的游击区。 敌人将绞索拉得更紧了。在这个关键时刻东北方向的缺口未能及时关闭,高政委趁机带队从这里突出去,到了竹竿河上游的鸡笼山。 “这次多亏朱权保他们打了场漂亮仗,把东北军和保安团都吓跑了,不然咱们突围恐怕没这么容易哟!”主力师伍政委开完会和高政委说: “而且他们的侦察队从固始回来,带来的报纸、药品都非常有价值,我建议长期保留这条线为好,这是我们和皖西地委唯一的通道了,非常宝贵!” “嗯。”高政委犹豫了下点点头:“那就让顾均发赶紧回部队去,抓紧时间总结经验教训。这仗虽然打胜了,但仍存在冒险蛮干的成分。 幸亏敌人不是中央军因此有隙可乘,不然岂不是要吃大亏?该批评就批评,当然该表扬的也可以表扬!” 伍政委微笑着答应声:“是,我会把军首长的意见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他!” 顾政委自到军指阐述意见,听说朱权保抗命,高政委勃然大怒,命令下了顾政委的枪。 幸亏伍政委赶紧站出来拦了下,但他还是被扣住了留在伍政委的师部里。 所以伍政委放他出来,两个人都松口气,顾政委不做停留立即离开并寻找黑七的师部归队。 “你可算救了我一命,我得谢谢你!”顾均发开玩笑地说:“还好打个胜仗,而且是大胜仗,不然我恐怕现在还在军部关小黑屋哩。” “我看,主要还是咱们送到军部的那两挺机枪、五十条汉阳造起到了关键作用!”朱权保笑道:“他呀,见到枪支弹药就没脾气了,对他这人你不能硬来。” “说得好像你已经把住他的脉一样,我可提心吊胆过了好几天呢!” “叫你这个师政委关禁闭,实在是委屈了。警卫班捉到的野鸡,今晚给你打牙祭。”朱权保说完,关心地问:“怎样?主力受损失没有?大不大?” 顾均发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怎么会没损失?伤亡达到这个数。”说着伸出四根手指。 朱权保倒吸口冷气:“这么严重?”虽然他相信敌人损失更大,但对手能够迅速补充,红军在人烟稀少的山里,要恢复战斗力却不那么容易。 朱权保低下头,难受地想想:“这次胜仗,咱们接纳了六十多新兵。主力有困难,我不能无动于衷。 这样,和独立团商量下,从他那边调些人,咱们再拨出些,组成一个整编连交给军部指挥,你看如何?” “那……谁带队呢?” “我看独立团那个郑宏魁不错,这小子有胆有谋。 上次他带一个排留下和敌人谈判,架势拉得很足,硬是卡下来一挺机枪和六箱手榴弹,还有四箱罐头。 嘿嘿,敌人被他唬得团团转,那个孙营长还和他喝了一坛酒,约定互不攻击、定期通信。你瞧,这么一来敌人那边的动向就被咱们彻底掌握啦! 我觉得这家伙肯定对高政委脾胃,他又是贫农出身被逼上梁山的,政治上比较可靠。而且,还有一身好武艺!” “行,那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