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七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波澜不惊,人性就是如此,极限之下,无需言语,他们就会明白或顺从的做着一些最正确的事,比如排队。 “我们走,你留下。”张七对着玄天成和商鼎说了句,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长老会走去。 玄天成紧随其后,商鼎则冷冷的看着眼前众人,那闪着寒芒的刀光让人不敢直视。 “空旷”的长老会真的显的特别的空旷,空旷的让人有种莫名的落寞,当年那济济一堂的赤阶皇者,如今却还不到双手之数,神情萧然,早已不复当年的荣光,就连张七这种心如铁的人都不免心生感叹。 “七少!你终于来了。”公羊健一见到张七,眼中不觉的闪起一道亮光,这位天泣势力最强者早就没有了一个皇者的矜持,见到张七连忙起身相迎。 张七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即没有回归的自得,也没有愤怒,他只是静静的众人,平静如水。 饥饿虽然对这种赤阶皇者并没有多少影响,但物资的匮乏却让这些皇者看起来如寻常百姓,不出张七意料,席魈和袁坚还活着,只是两人已无脸再见张七,不自觉的隐在角落里,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坏人活千年吧,不过张七已不在意。 一个乞丐在穷困时会和另一个乞丐争夺地盘而结怨,但当他成为人上人时,他已经失去了对那个乞丐的怨恨,有的只是同情和可怜,这就是人性。 然而让张七意外的是慕容雪还活着,这也是张七在赤阶皇者里为数不多的有好感之人,看到她,张七不觉的微笑示意,这让慕容雪十分惭愧,虽然她当初立挺张七,可毕竟不是看在他个人份上,而是出于大局,但最后还是让张七给活活气走天泣。 张七的脾气好,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好,特别是同行而来的王家老祖。 “各位,之前的承诺不会又如之前般反复无常吧!”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公羊健忙道,“七少的条件我们长老会经过商议,是全体同意通过,全体同意通过。” “哼!那就好。”王家老祖冷冷道,随后笑道:“七少,您上座。” 张七并不推辞,一屁股坐在上首,此时的客套已无任何意义,冷冷的环视着众人,手一挥,王天威这个赤阶皇者大步上前,一把把眼前的地图扯了下来,就在众人诧异时,他又一把从个人空间里掏出一张巨大的地图,高悬于空中。 众人定睛一看,心中一惊,这张地图不仅是尺寸要大,更主要的是,它的精确和详细程度要比他们那张地图高的多,更主要的是它更新了极兽的位置,那里极兽较多,极兽等阶等各种信息分布在地图之上,其详尽程度令人惊奇。 要知道,冲出极兽群本就是件极困难之事,而要绘制这样的地图,那得付出多大的人力和物力,残月之强大可见一斑。 就凭这张地图,可见张七护天泣之心真切,这一点要比在座要强的多的多,张七能不计前嫌,依旧对天泣之心未变,仅凭这点,足以让众人心服口服。 “七少,老夫等惭愧。”公羊健叹了口气道。 如果说之前的服软是因为张七带人来援,服他不计前嫌,而如今,却是对他的大义彻底心服口服,众人亦莫不如是。 张七摆手示意,他不在意这些虚名,对他来说,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才是关键,拿出一把长剑,指着地图开始分析当情况。 事关生死,加上张七的无上之心,在场之人莫不俯首细听。 黑色表示沦陷区,边上有大致数量描述,从地图上看,到处都是黑色,整个天泣大部分都已沦陷,特别是那些宗门所在,基本都处于沦陷状态,就算是残月也不能幸免,它的外围全是一圈又一圈的黑色区,当然最浓的当数天泣主城。 看到这一张地图,众人的心一下跌落谷底,就算冲出天泣主城,要清理这么多极兽,天泣没有数百甚至数千年根本无法做到,换而言之,在这数千年里,天泣都将一蹶不振,数万年积累已付之东流。 张七能感受到众人的想法,便道:“各位,事已至此,后悔已无任何意义,与其考虑天泣的后续,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解决城外的一切。” 众人反应过来,张七的话说的没错,忙不迭点头,齐道:“但凭七少作主便是。” 张七的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桌面,想了想道:“各位,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兽潮的每波都有一定的规律,每波三轮,而到如今为止,我们共经历了八轮,如果这个规律成立,那就是说大兽潮还会有一轮,也就是最后一轮,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结束这最后一轮,就意味着大兽潮的结束。” 众人闻言不停的点头,其实这个问题他们也想过,只是不知道这最后一轮什么时候到,有多大程度,天泣能不能顶的住。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专门做过研究,从兽潮的波动到作战程度的分析,我们大胆推测,这最后一波大兽潮应该就在近期,短则月余,长则年余。” “啊!”张七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除了惊叹残月的分析能力,更主要是大兽潮的最后一轮这么快就要来临,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就算加上残月,也未必能顶的住,到时一旦城破,那就标志着整个天泣彻底沦落为邪恶丛林的一部分,人类从此退出天泣。 “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如果大兽潮的目的是覆灭天泣,出现在极兽就远非如今这种级别,而如今人类的情况想必极兽也知道,如果这最后一轮如之前那般规律,别说是一个天泣主城,就算十个都守不住,所以,我大胆推测,这最后一轮兽潮恐怕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凶险。” 张七的话并没有引起多少欢呼,相反,大家只是觉的此言应是安慰之语,然张七也没有过多解释,他只是在陈述自己的看法,接下来,也是最关键的,就是物资的调配问题。 他先让长老会把天泣主城所有的物资报出数来,再和自己带来的物资加在一起,进行统筹安排,但结果让他大跌眼镜,天泣主城的物资少的可怜,和他所带的物资比起来,连千分之一都不到,但他还是坚持要把这些集中在一起,其目的就是要让大家觉的最困难的时候,就算是赤阶皇者,也和常人无异,这样一来就可以收拢人心,凝聚战力。 其次,就算加上张七所带物资,仍然十分有限,如果一年之内极兽不发动兽潮,就连他们都要饿肚子,所以每人都必须要定量发放,出于人道主义,优先向老弱妇孺发放,这点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在这个世界里可没有什么人道主义,他们认为,应该优先满足那些战力强者,这样对守城更有利,但张七一再坚持,他们最后只能妥协,毕竟此时的张七已是名符其实的天泣之主。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张七的这个策略,却极大的调动了天泣人民同仇敌忾之心,他们自愿加入守城,帮忙加固,搬动守城物资,这比之前一个个躲起来抢粮食要好的太多,也让这些赤阶皇者们再一次折服于张七的智谋。 短短一个月,天泣主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同一个奄奄一息的垂死老者,变成一个生机勃勃的青年,一座新的天泣主城重新屹立起来,让人们莫名的有种强烈的信心。 他们能守住! 所有人都真正见识到了张七的高明之处,他早在发动冲城之前,就在城外各处埋伏了各种眼线,通过旗语、烟花等各种形式向城内传达城外的情况,以及各地极兽的动态变化,让张七足不出城就掌握到了天泣的兽潮情况,从而不断纠正他的战术安排。 “从情况汇总来看,这段时间的兽潮出现了些异样,比如各地的极兽变的安静了许多,而且很少主动寻找人类攻击,也没有再次进行地盘扩张,而主城周围的极兽却慢慢向主城方向靠拢,这两种情况从反应上来看,应该是刚好相反,你们怎么看?” 张七支在桌上,点了点地图,对着众人问道。 “七少,从极兽的情况来看,它们变的安静,这表示兽潮的爆发可能会再次延后,根据以往的规律,只有在极兽出现暴躁的时候,才是标志着兽潮爆发的前兆。” “对、对、对……”公羊健话音刚落,其他人也顺着附合,毕竟这确实是兽潮的一个规律。 张七没有说话,其他人只好静静的等着,如今的张七在他们心中如顶梁柱,他的意见才是最后的决定。 “公羊长老说的没错,这的确是兽潮的一个重要规律。”张七先是肯定了公羊健的看法,然后缓缓道:“可是,如果我们把这轮的兽潮看作是最后一轮的话,那这个情况就另当别论。”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大兽潮结束之后,极兽将何去何从?”张七道。 “这……”在场之人都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们好像还真的没有想过。 “不外乎三种情况,一是被全部消灭,当然这不太可能了,各地的极兽数量太多,几乎不可能短时间做到,二是撤回邪恶森林,这显然有些天方夜谭,毕竟它们不是人类,三是滞留原地。” “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第三种,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就很好的解释了城外极兽不主动寻找人类攻击的现象,因为对它们来说,大兽潮已经结束了,它们不再接收到攻击人类的指令,也就是恢复到之前“正常”状态下极兽的生存状态。” “与此同时,城外的极兽却在集结,因为它们本就是这一轮本该发动兽潮的极兽,所以它们的行为同样是在接受大兽潮的指令。” “因此,两个现象其实并不矛盾,因为它们统一指向一个情况——最后一波大兽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