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刀!” 徐源长双手连甩,两柄飞刀射出如电,故意激怒对方,纵身往坡下左右两边交替飞掠。 “铛”,庄良挥剑成网,用巧劲磕飞其中一柄,却奇怪地没有碰到另外一柄,光线幽暗,他以为自己看岔眼了。 下一瞬间,“砰”,他胸口处中刀。 符光气波浮现,岌岌可危。 “障眼法!” 庄良吃了一惊,那小子将障眼术练到如此地步。 能够给飞刀施加幻术,借助夜色晦暗,让人真假莫辨。 这份本事让他越发抓狂,纵身追杀,如影随形,剑光不离对方左右。 他可以失败多次,对方托大,只要失败一次,便将万劫不复。 看那小子身上有几多飞刀可耗? “你没有中毒?” 徐源长一路腾挪,纵跃在下山坡路上。 这里地形他闭着眼睛都熟悉,尤有闲暇关心这个问题。 双手旋甩,挥洒自如,又是两柄飞刀出手。 障眼术要尽可能利用光线、环境、道具,他前两天有所领悟,让法术更进一层,然而还不能及远,三丈左右,他目前能施展的范围。 要不然他也用不着犯险,与贼人刀尖共舞,处处惊心动魄。 “砰”,庄良再次中了一刀,他攻势不减,穷追不舍,冷笑道:“区区乌绿毒,能耐我何?” 徐源长纵跃蹦跳间撩开外袍,露出腰带处系着的一圈精巧飞刀,再次两刀飞去,故意叫道:“我忘了,你是王三贼子同伙,他留下的乌绿毒对付不了你。” 回来这么多天,他早就从鼓石坡下方的石洞,取回来箱子,拿出那本“岍山札记”和两个小瓶。 修为见识高了,他也有胆量打开瓶塞。 经过尝试,发现两个瓶子里分别装的是绿色毒药粉和其解药丸子。 些许毒粉让沾染上的老鼠、兔子,两息倒毙。 他不懂用法术激发毒粉冒出绿火毒雾的手段,便在白灰中掺杂一些,混淆视听,作为暗器之用,使用前吞服了一颗解药丸子以防万一。 彦山道长提醒他有血光之灾,于真与假,他谨记在心头,做过不少准备。 又是两轮飞刀激射,徐源长纵跃闪避之际,见到对方身上的激荡气波终于溃散。 他心下一喜,手中再次出现飞刀。 然而庄良左手一张符箓拍在身上,冒起一阵腾腾黑气,盘旋着将周身护得周全,让胜券在握的徐源长立刻傻眼。 “小子,猖狂啊,叫嚣啊,你的飞刀还剩几柄?你的法力还能支撑几时?” 庄良一把扯掉脸上的黑布,俊朗的脸庞笑得有几分狰狞。 等着这一刻,他差点将耐心耗尽。 好戏正式开始,引气境散修之间的争斗,法力之外,不就是斗的灵币吗? 他心痛得心头滴血,即使将那小子碎尸万段,也亏大了。 徐源长退出五丈开外,趁机歇一口气。 从山上一路追逐退避到山脚,每一步皆不能行差踏错,消耗的精力和体力,可没有外表看上去的轻松惬意。 斗智斗力,性命攸关。 “你这是甚么符箓?煞气十足,看着很邪门。” “黑煞护体符,价值十枚灵币,保证伱将周身插满飞刀,也打不破这层煞气护体。” 庄良笑得呲出八颗牙齿,很好心地给予解答。 他是主攻一方,消耗的法力,远远要少于对方,护身符水替他挡下大部分攻击,他要留着法力,关键时刻使用,绝对不能让对方逃掉。 徐源长好奇问道:“衔玉园铺子,没看到有这般符箓出售?” 庄良耐心极好,道:“小子,城外有黑市,你孤陋寡闻,当然不知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岍山札记’,饶你不死。” 他搜寻过那处院子,连茅厕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想要的书籍。 还好心地帮着将院子打扫了两次,免得露馅。 徐源长“哦”了一声,当然不会相信对方的鬼话,笑道:“你先前以为凭着一瓶便宜符水,能拿下我,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得不得动用花费十枚灵币的压箱底符箓,哈,血亏大了……” “混蛋,找死!”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庄良左手掐诀一圈,喝道:“哪里逃!” 他陪着对方耗时间解释这么多废话,自有其目的。 那片地面枯草突然生长,几個方向草茎蔓延,迅速缠绕在徐源长脚上,急切间影响了他闪避的方位速度。 庄良得意大笑着飞身挺剑,对着那可恶小子肩头刺去。 他还要留那小子一命,拷问出“岍山札记”的下落,要不然这趟买卖,亏得裤衩子都没了。 “噌”,徐源长终于拔剑出鞘,一记平平无奇的对刺,斜指向扑来的对手肚腹。 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同归于尽打法。 他脚下较劲扭动,一阵阵草茎“嘣嘣”断裂声响。 庄良胜券在握,可不想与狡猾的小子以伤换伤,忙中途变换招式。 剑光下斩,“铛”,化解那小子狗急跳墙的一剑,蓄势多时的左手覆着法力猛然出击,这是他临时算计的后手,以强凌弱,步步紧逼。 “砰”,两人以掌对拳,硬碰硬狠狠对了一记。 徐源长“咚咚”倒退出七八步,挣脱草茎束缚,差点一跤跌坐地上,从左臂到肩头酸痛,一时半会的使不上力。 有一张黄符四分五裂,纷飞在夜空中。 “混蛋,我要杀了你,你怎么会有破煞符!” 庄良身上腾腾盘旋煞气,掺杂了一道青光,护身煞气顿时出现了漏洞。 他在暗算对方为之窃喜同时,也遭了对方在手掌藏符,想要近身暗算的需求。 双方一拍即合,联手演练了一场默契大戏。 只是庄良差点气疯,想破脑袋也没明白,那小子一穷二白,哪里来的灵币购买破煞符?效果还如此之好。 没人提携带着,散修新人想赚钱都找不到门路。 他可不信殷泉会大方到送出灵币。 对于散修而言,每一枚灵币皆来之不易,要精打细算着花销。 送出几本不用的旧书,那是做人情,为了今后获取更大回报的惠而不费投资。 徐源长将长剑往前方一掷,“嗖”,逼迫发疯一般杀来的对手挥剑格挡,稍一阻止对方攻势,他脚下继续左右倒退,山下碎石崎岖,杂草丛生,他右手捞起两柄飞刀。 目光凌厉,口中默念,神情出奇专注。 待那身影冲至近前,两柄飞刀脱手激射,在空中一变二,二化作四。 刀光分作上下左右,尖啸声刺耳。 庄良脸色微变,催动出现漏洞的护身煞气快速旋转,只要熬过片刻,能将护身煞气修补完好。 那小子的障眼法借助夜色幽暗掩护,仓促间,他一时分辨不出刀光真伪。 听那破空利啸,都不像是假的? 心生惧意,疯狂挥剑想要挡下这一波飞刀攻击,然后退走。 那本破书不要也罢,犯不着搭上性命。 或许可以借助巡查使之手,先下手为强,诬陷那小子窝藏贼赃。 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铛铛铛铛”,连着磕飞四柄货真价实飞刀的庄良,诧异之余剑光稍滞,居然都是真家伙,那小子故意将精巧飞刀重叠在一起施展,真真假假迷惑他? 眼角突然觑见寒光近身,他脸色大变,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 脖颈侧面陡然中刀,正是护身煞气旋转而至的漏洞空隙所在,巨大的冲击劲道,将他脑袋狠狠撞向右边,冲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飞刀没柄而入,丝丝鲜红渗出。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那小子的飞刀能拐弯,对时机的把握也太精准? 脚下踉跄倒退,身上煞气维持不住飞快溃散,口中发出嗬嗬怪叫:“你……不能杀我……” 一道刀光应声射出。 正中额头,将其后面的话语掐断。 “杀人者人恒杀之,你是巡目使就了不起啊。” 徐源长眼中露出深深疲惫,以及一丝厌恶,幸亏他在城内,闲着时候,去铁匠铺子多打造了一排精钢飞刀。 他施展轻身术、障眼术和飞刀技,还要观察时机,几乎耗尽法力。 看着对手扑地倒毙,见其左手刚摸出的一枚青铜牌子摔在碎石地上,“叮当”,弹出一步外,背面朝上,显出“巡目使”字样。 徐源长目光微凝,决定毁尸灭迹,将那牌子扔去几十里外的河里,越远越好,不给自己找麻烦。 对于打过两次交道的百缉司衙门,他报以极大的忌惮和不信任。 再去主动报案,他就是脑子有坑,被驴子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