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侯差点一口血又吐出来。 “她是我云阳侯府的人,她爹还活着呢,她从吉庆堂出什么阁!把人给我弄回来!成何体统!还有没有规矩了。” 对上云阳侯的盛怒,亲随没敢反驳,领命而去。 不过须臾。 折返回来。 “侯爷,三小姐说,吉庆堂已经张灯结彩喜气一片,云阳侯府什么准备都没做,她是太后娘娘赐婚成亲,若是太寒酸,丢的是太后娘娘的脸。” 云阳侯咬牙切齿坐在床榻上。 身上的伤口都被气绷了。 徐西媛明日只是去做个妾,难道他们还要为了徐西宁成婚,专门给府里张灯结彩? 她一个贱种,也配! 可这婚事,到底是太后娘娘赐婚…… 云阳侯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痛,只能将这痛咽回去,“告诉她,她把宋氏接回来,让宋氏给她布置。” 亲随道:“奴才说了,但是三小姐说,府里一切布置好了她才去接,不然免谈,横竖她是太后娘娘赐婚,难道侯爷还能奈她何?” 云阳侯让气的浑身发抖! 偏偏太后赐婚是他们自己求来的。 “这个孽畜!当年就不该……”话说一半,云阳侯攥着拳头在床榻上一锤,“三爷呢?” 亲随有些心疼云阳侯,“夫人被抓之后,三爷说受到了惊吓,要去碎红楼压压惊。” 噗! 云阳侯终究是没抵住这怒火的袭击。 一口血从嗓子眼涌上来。 差点白眼一翻又晕过去。 “混账东西!府里都乱成这样了,他去青楼逍遥?给我把他捉回来!混蛋玩意儿!”怒不可遏,云阳侯一抹嘴角,鼓动着剧烈起伏的胸膛,“让他回来安排府里的布置!” 吉庆堂。 春喜两个胳膊肘撑着桌面,两手托着小下巴和小脸蛋,偏着脑袋,黑漆漆的眼睛弯着一点好奇,问徐西宁,“小姐,咱们当真明儿从吉庆堂出阁?” 徐西宁低头算账,笑着说:“当然不,云阳侯府那宅子,是我母亲花钱买的,我凭什么从吉庆堂出阁,你放心好了,他们会布置的。” 得了徐西宁这话,春喜不多问了,抓起旁边花生豆往嘴巴里丢着吃。 赵巍的事总算有了进展,徐西宁踏实不少,仔仔细细的算这些年云阳侯府从她这里掏走多少钱。 她要加倍讨回来。 正一室静谧,外面传来脚步声和一道清脆张扬的声音,“你们家小姐呢?” 春喜小眼神一亮,“听着像是成国公府的二小姐?” 春喜话音才落,徐西宁屋门被推开,章敏一身大红衣裙,笑嘻嘻就从外面蹦进来。 “可算让我找到个时间出来找你,快给我忙死了,有没有吃的,好饿好饿。” 章敏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进门就咋咋呼呼。 “太后娘娘不是敕封我为郡主嘛,要进宫谢恩,要回府去祠堂祭拜,听长辈训诫,一整套下来,我人都快没了,一结束我立刻就来找你,要饿死了啊!” 徐西宁朝门口的元宝吩咐一声,“给章二小姐准备点吃的。” 元宝领命而去,章敏抓起桌上花生豆往嘴巴里塞了几颗。 一边吃一边毫不讲究的瘫在椅子上,“我以前真的是眼睛瞎掉了,竟然信了徐西媛的话,觉得云阳侯两口子对你好,我呸!对你好竟然给你求了个冲喜!” 说着,章敏重重叹一口气。 “我也不好说太后娘娘什么,不过,你也别太委屈,傅大哥哥和傅筠不一样的,他人挺好的。” 章敏安慰徐西宁。 徐西宁笑:“没,没委屈,你大晚上的专门过来,就是来安慰我?” 章敏蹭的从椅子上蹦起来。 原地转个圈。 “看见我一身红衣没?这个是喜服,你个傻子,明日你出阁,云阳侯府肯定没有给你安排亲人送亲,我祖母说,让我来送你。” 一句话,差点给徐西宁整哭了。 她上辈子在京都,做人做的失败。 这辈子…… 好像一切都还挺好。 徐西宁能对付人渣,可面对这忽然而至的友情,却不知道说什么。 一时间有点怔忪。 章敏笑嘻嘻在徐西宁跟前打个响指,“感动了?不是吧?我们新娘子今天要哭鼻子了?” 她抬手,手背在徐西宁脸上轻轻蹭了一下。 “别哭啊,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呢。” 章敏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在徐西宁跟前打开。 露出里面一对成色极好的手镯。 “这是我祖母送你的添妆礼,我祖母说,原本这个是要留到我成亲的时候给我的,但你对我有大恩,这个给你了。” 章敏笑嘻嘻的将那盒子捧到徐西宁跟前。 徐西宁眼眶有点发红,抬手,接了,“真好看。” 章敏得意道:“那是当然,这手镯来头可大呢,这是我祖母当年跟着我祖父第一次上战场,立了战功回来,先帝爷亲自赐的,不过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祖母说了,你当时在行宫那一脚,就配得上这镯子,我祖母看人很准的。” 提起她祖母,章敏话里话外都是骄傲。 她环视一圈儿,“明儿从这里出阁?” 徐西宁收好那镯子,“不,一会儿还是要回云阳侯府的,那宅子是我母亲的。” 章敏点头,“我祖母就怕你糊涂,专门让我提醒你,不能因为和你们府上闹意见,就驳了太后娘娘的面子。” 毕竟是赐婚。 元宝端来四菜一汤,章敏一点不挑口味,坐下来就吃。 才吃完,云阳侯府又来人了,说是府里布置好了。 章敏搁下筷子,拍拍手起身,“那走呗。” 徐西宁带着章敏先去后院,指了院子里十二只大木箱。 “一会儿,我要去一趟衙门牢房,你跟春喜先回云阳侯府,帮我把这十二只木箱带回去,府里若是有人问,你就说,这是我明儿出阁的嫁妆。” 章敏看着那十二只空荡荡什么都没装的大箱子,一个字没问,“放心好了,一定给你顺顺利利办好。” 京兆尹府衙大牢。 徐西宁先前给那狱卒塞过足量的银票,这次顺顺利利见了宋氏。 牢房的干草垛上,宋氏正铁青着脸裹着一腔的怒气坐着,忽然见徐西宁来了,宋氏跳起来就骂,“你个贱人!” 牢房的狱卒,甚至贴心的给徐西宁搬了一把椅子。 徐西宁慢条斯理在宋氏对面坐了,“你今儿若是不慎死在这里,大概也不会惹出什么风波吧?就像你那个当堂污蔑我的丫鬟,她是怎么死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