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子便道:“我们所过之处,走的是官道,官道一路都畅通,并无任何征战的痕迹,我们起初并不知道西北军遭遇袭击,赵巍生死未卜, “是将那三个学子拿下的时候,他们说的。 “但是具体我们并未验证过,不过,黄河泛滥,两侧百姓流离失所,这是事实,我们纵然走官道,也能陆陆续续的看到尸横遍野。 “之前我们一直以为,是朝廷不管。” 那学子抿了一下嘴,俨然是对朝廷也并无多少敬畏。 虽然徐西宁救了济南府的百姓。 可在她救的时候,早就死的死残的残…… 若非朝廷无能,岂会引狼入室,祸害百姓到这一步。 他们能来报信儿,全凭心头那一点仗义。 “既然三位假扮从吕林来的学子,那就劳烦三位,继续假扮。”徐西宁没再多问,只是道:“他们可是说了,来京都之后,要与何人接头之类的?” 那学子摇头,“他们三个是奔着同归于尽的目的来的,无人接头,或许有,但我们没问出来。” 徐西宁点头,“之后若有需要三位帮忙相助的地方,我们会派人去请三位来商议,暂时还请三位不动声色,帮忙配合一下。” 声音略微停顿那么一瞬间。 徐西宁满目真诚看着他们,“我知道,济南府的事,让你们心中对朝廷是有恨得,我理解,也接受这个恨,是我,我也恨。 “但请相信,朝廷并非人人都是蛀虫。 “最起码,现在,我们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去改善,改变现有的一切。” 那学子没吭声。 徐西宁也不再多言,只吩咐人将他们送出去,然后另外派人暗中盯着这三个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三个一走,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刑部尚书立刻神色凝重看向徐西宁。 朝廷物资紧张,派兵去西北,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旦派兵,那兵力虚缺的那个位置,一定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到时候如果澄明和蒋国公带着琉倭大军反扑,那个突破口将不堪一击。 可若是不带兵去,西北那边…… 大家心头揪起,谁的脸色都不好看。 徐西宁朝三位尚书道:“我们没有时间来等武威那边的反馈,耽误不起,我是这样想的,不论他们说的黑火药同归于尽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们姑且以真的来处理。 “但又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今日吉庆堂门前一通闹,我已经说了,我要登基。 “那就让钦天监择日子,定在明日就办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顺利结束之后,我被人刺伤脸颊。 “之后见人需得以面具示人,且伤势严重。 “如此,他们三个就算是只完成了一半的任务,但我又的确是受到了伤害。 “必定会有人与他们来接头,到时候,因为他们三个已经不是原本的人,接头的人我们暗中直接拿下,严刑逼供。 “因为我已经完成了登基,所以朝堂恢复秩序,一切以帝王圣旨为准。 “到时候,我会安排人代替我执掌朝政,还有劳几位尚书大人从旁协助。” 刑部尚书眼皮一跳,“那您……” 徐西宁道:“我要去一趟西北。” “不行!” 三位尚书异口同声。 但徐西宁斩钉截铁,“我必须去,我们在京都,各地什么情况,除非地方上报,否则我们一头雾水,我们在京都整治的再好,再如鱼得水,但地方一盘散沙,终究不堪一击。 “我去,一则去看西北军到底什么情况,我杀过琉倭人,你们相信我的战斗力水平。 “另外,我想去亲自看看,我们的江山,到底需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治理。 “没有人比我过去更合适了。” 赵巍生死未卜,她不可能不去。 她重生这一遭,只想护着这个上辈子对她疼爱有加的老人安安稳稳。 这一世,已经偏离上一世的轨迹。 她没办法从经验来谈,只能亲自过去。 …… “去西北?”傅珩震惊的看着徐西宁,“我去。” 事关赵巍生死,傅珩不可能说等派去武威的人回来再以。 他比谁都着急。 但不可能让徐西宁去冒险。 镇宁侯府。 书房里灯火通明。 徐西宁拉了傅珩的手,手指勾缠,她仰头看他,“你若是去了,谁替我守着京都的局势,若是我回来,京都变了天,我找谁去哭,只有你帮我守着,我才放心。” 傅珩哪听这个,“你自己留下守着。” 徐西宁摇头,“对付官场这些弯弯绕绕,这些算计,你比我厉害,对不对?你若是不在,我自己守着,守不住的,我若是守不住,不论是去西北的你,还是已经在西北的赵将军,就都命在旦夕。 “只有京都稳住,朝局稳住,各处才不会轰然作乱,我去西北,才会安稳,到时候西北需要调兵遣将,才能顺顺利利的安排。” 傅珩想要反驳。 但不得不承认,徐西宁说的是事实。 京都必须稳住,不能乱了一点。 “你留下,让章景繁帮你,有成国公府在,六部尚书协助,可以的。”傅珩想要最后争取一下。 他是真的不放心徐西宁去。 按照那三个济南人的说法,西北那边已经混乱一片了。 徐西宁牵着傅珩的手,踮起脚尖,很轻的在他嘴唇亲了一下。 这是徐西宁第一次主动去亲傅珩, 她眼底带着央求,“我若是不去,坐立难安,什么事都做不好的,你就当是偏宠我,让我去吧,谁都知道,被留下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煎熬。 “这份煎熬,你帮我受着,好不好? “我吃不下这个苦的,你替我吃,好不好?” 她软乎乎的声音,带着央求,但说着全是一句比一句真的大实话。 傅珩无从拒绝。 只能道:“你若是离开,让谁顶替你在朝堂坐镇?” 徐西宁道:“明面上我会派章敏离开京都,实则让她代替我,这样,成国公府不论如何,都会帮着你。” 尽管成国公府早就表明立场。 但政事瞬息万变。 徐西宁不敢掉以轻心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