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的!由草头帮李大哥……理所当然!”昂首坡人声鼎沸震彻云霄。 少林、泰山以及太行山、武夷山、归真庵等也起身来到附近,相互点头表示赞同。 “慢!” 一个娇脆洪亮的声音,一下将喧闹的昂首坡,砸得死一般沉寂,所有男女一起循声而望。 就见几大门派座前的茶桌之上,英姿飒爽地站着一人,正是宁海霏雨脊的奚世珍。其弟奚世宝左手握着剑鞘、斜撑在桌面上,面无表情地站在桌子旁边,好似为亲姐姐压阵助威。 只见奚世珍一手拿剑,一手抱拳说道:“李大哥,小妹有一事还要请问。” “奚家姐弟不必客气,尽管请讲,重吉愿洗耳恭听。” “既然草头帮举了这杆‘黄河镇契龙’的大旗,试问可要替武林伸张正义?” “那是自然!不但为武林伸张正义,还要还黎民百姓太平世界。” “好!那我奚家的金银剑,李大哥如何与我做主?” 这话一出口,顿时场外恢复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局面。 有人说这女儿红、恐怕要把李大哥灌醉,有人说这姐弟两纯属搅局,也有人说昆仑派、应当把剑还给人家,各种说法应有尽有。 “奚家弟妹,重吉今天就给你们一个答复,此剑事关昆仑山和霏雨脊两派,待他日有幸、得遇昆仑派一定当面请教。 但草头帮也把丑话说在前头,这金银剑到底属于谁、尚无依据,我李重吉向来反对恃强凌弱,并不是谁的武功高,谁就应该占得宝剑,果真如此,这天下武林焉有宁日!” “好!今日霏雨脊就奉李大哥举旗,天南地北惟草头帮马首是瞻、在所不惜!”姐弟两一同抱拳施礼。 其实,奚家姐弟所以冒险在昂首坡,为祖传的金银剑借力造势,皆因父亲奚明州因为雌雄剑下落,日思夜想焦虑不安、导致卧病在床近两载,雄风尽去垂垂老矣。 姐弟俩不忍心亲人就此干熬等待,所以想方设法希望能取回金银剑,好让生父开颜,让祖传的雌雄剑、双剑合璧剑法名副其实,所以才有昂首坡叫阵昆仑派。 “多谢双峰山奚家弟妹、给我草头帮兄弟金面,重吉有礼了!”草头帮大哥说着,也拳拳敬还了一礼、以示尊重。 此事总算告一段落,木子因嘘了一口气,但心底始终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昆仑派要抢走、霏雨脊奚家的金银剑? 当晚,木天师与少林寺和草头帮、以及其他门派的武林前辈一起,意图了解探讨此事本源,遗憾结果均无一致答复。 众人大多知道,《唐书》中确实记载金银剑一例,最初乃是太宗皇帝的御用剑。 当然《唐书》乃后晋官方撰写,道听途说无法考证的内容,也不是丝毫没有,何况此书传阅世间,尚不足二十载,双峰山姐弟不知情,也没什么奇怪。 至于金银剑怎么到了奚家人的手中,只有奚家人最清楚,再者这件事、昆仑山从未对外宣布,外界自然也不知道因果。 还有,为什么奚家一开始、不向世人说清楚,是昆仑山的人抢走他家的金银剑,而是在百年后向武林宣称、并要讨还宝剑,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各大掌门和帮派首领均表怀疑。 回来的路上,百里乐山郁闷中拧开壶口,烦乱之中喝了一大口酒,终于忍不住询问起木天师,诸如身体可曾有什么不舒服,众人一听均知其意。 毕竟、百里兄是担心木天师安危,此前被奚世珍打了一掌,会不会因此留下什么未知隐患,倘发现得早也好及时处置。 因为百里乐山与奚世珍过过招,发觉这个小姑娘的武功,的确有一套飞扬跋扈的章法,单打独斗自己轻易也奈何不了她。 木子因闻言难为情地笑笑,在烈焰鬃鞍背上不免摇晃着身子,解嘲自说: “诸位兄长无需担忧,木某自幼筋骨奇佳,没那么容易受伤,何况她一个姑娘家,能有几两力气?难道奚世珍的胳膊、手腕,会比木某人的还要粗大吗?” 子因说着一撸衣袖,露出大半截雪白似得手臂,在众人面前摇晃着刻意展示,风花雪月四兄弟和六义生闻声、彼此仍旧不解惊望,毕竟奚世珍的拳头可不是豆腐,稍后众人皆相视哈哈大笑。 其实,百里乐山在大乐房,亲眼见识过木子因演奏琴瑟玄乐,最初他以为木天师必定武功高强,修为甚至超越先教主,没曾想今日在昂首坡,被人一掌打滚出老远,令一帮属下大惑不解。 而现在、百里乐山和风花雪月等教中兄弟都认为,看来奚世珍多少忌惮文天教的名声,所以只是摆了一个谱装相,没敢动真格的,以此想给文天教一个难堪和下马威。 随后,薛辞小心谨慎向木子因禀告:“木天师,这里有您随身物件请过目!这是木天师和奚家大小姐争执时意外落下,属下有幸接住,现请木天师过目……” 木子因在马背上摆摆手,随口说回京再交还给他不迟。 私下里、木子因还在专注思想,这奚世珍在生气时怎的和极水特别像,当然这种所谓的相像,并不是指形象外表,因为两人的外在有些差距,不过、也只有像他这样的个别人是这样认为罢了。 其实,木子因发现的只是她们特定的语言动作下、伴随的某一个神态表情居然是一模一样的,这让木子因感到有些惊奇,种种困惑一直纠缠着木子因,直至回到京城的书香园。 刚到文天敬客家,木子因一眼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想起车把式老黄来,正巧菠儿姑娘听见外面喧闹出来察看,木子因问道: “菠儿,老黄呢?” 菠儿姑娘不明白木子因说的老黄是谁,惊讶地说:“谁是老黄?” “吔!这不是老黄的马车吗?”木子因反问。 “木天师真会说笑,这哪是什么老黄的马车,这是天园主人的乘驾,天主这些日子、一直在京城走访忙碌,今天回来比你们早一步……” “哦!”木子因闻言,点点头有所明白,一言不发回到书房。 想起这一次回晋西老家,乘坐的豪华熏香车驾,他初以为是大哥微生绝蓝所安排,现在看来当是天园主人授意。 微生乃是她的属下,怎么敢调用天园主人的座驾,自己来回姑射山那么长时间,一定耽误了她不少正事,想到她必是为家国之事奔波,心中越发感到不安。 次日,子因与几名属下在四海厅商议教中事宜,闲谈中百里乐山大致讲述,神武通与文天教早年有些过节,皆因七峰道长是先教主的恩人,而七峰道长之死,听说神武通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而且,神武通一直是江湖上、尽人皆知的不良门派,不知神武通长老侯不拟何故离开,其后却作恶更甚,居然干起抢劫女婴的勾当,谁曾想碰巧、遇天孙教主被严惩致伤,极水姑娘便是当年、被教主救下的女婴。” “是这样的!那时我等还未到教主身边,也是因为这一次危险,天师才催促教主遴选贴身随侍,我等才有机会守护教主啊!”蒋宝鸿和风花雪月等人闻言,俱点头称是。 木子因又问:“神武通的这位长老,如今还在否?” 月无情插话回答:“木天师有所不知,此人早就背叛神武通,据说他没有办好、神武尊主和众法师拟定的大事,担心受到神武通尊主的严厉惩处,所以私自外逃不知所踪,曾有一段时间,听人说是被蓬莱遗少、带去神仙岛修行,也不知孰真孰假。” “哦,居然还有这么一种说法,倒是挺离奇,不知月兄可知道神仙岛在何处?” “这个……回禀木天师,属下也只是道听途说,按讲应该离蓬莱岛不远,教主早年曾遣东海渔翁查探过,那时还有天下闻名的蓬莱客,不过翁前辈无功而返。” 木子因忽然想起在姑射山中,自己得到姑射神人的寄语,其中有一句‘蓬莱俗客三负契约,九龙追索仙岛陨落’,不由拍案惊道: “对了,一定是他!蓬莱客、蓬莱俗客或许就是一人,仙岛就是指神仙岛,原来仙师要找的人就是他。” 风花雪月和六义生、突闻木天师所言,糊里糊涂深感诧异,有些不知所云,但蓬莱客、神仙岛等江湖上名噪一时,他们还是多少有所耳闻。 风无影因此提醒说: “木天师有所不知,那神仙岛常人是去不了的,据说武林中因此、消失了天下不少的英雄豪杰,所以凡是去了神仙岛的人,不论他武功有多高强,至今还没有一个能重出江湖的。” 木子因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和厉害,只管继续追问:“百里大哥,你可知江湖上、有没有一支九龙剑?” 众人无不大惊,失口同声:“九龙剑?!” 百里乐山惊讶之余点点头,缓缓说道: “多年前确有这么一支九龙剑,传言这支剑原来是、神武通的已故东部首领与属从,在浙南某处碰巧谋得,后来反被包家门徒、无意间抄底夺取,并由此掌管隐藏了数十年,再后来听说又被神武通窃取,但谁也没见过神武通的尊主,至于是否佩带过此剑,那就更说不清了。” “我听童老曾言,这九龙剑最初出现在游子裔之手,但此人武功不怎么样,却好大喜功,在江湖上招摇过市,据说不到三年身首异处,这把宝剑不但没能保住他的命、反而害了他。之后九龙剑就纷纭不定,有人说是早些年、被号称天下有双的昆仑派弟子卫徐夺去,他为此剑追杀神武通的长老、一直到洞庭湖,到底在不在神武也难说。 听人讲这把剑身上有个孔洞,不过我们谁也没见过,这是甲位坛坛主一盟兄弟与我、在邓州喝酒时无意间说起的。不过月某向来是使刀的,对什么宝剑从来就没有兴趣,不然……呵呵!没准也会绞尽脑汁拼命抢它一下。” 月无情在一旁看似轻描淡写,说的却颇有不屑。 “宝物并非对人人都有好处,不然包不紊也不会、把九龙剑放在少林寺,害的少林寺僧人死伤好几个,声名有损为人作嫁,不值得啊……” 花有声摇头不以为然说道。 “原来如此!” 木子因点点头霍地站起身,对风花雪月四人说:“木某想请四位雅兄查勘一下,此剑还在不在神武通内,若有情况即来告我。” 百里乐山疑惑地问子因:“木天师是否有意获取此剑?” 木子因起身,稍稍挪开木椅,在四海厅正中、来回不停轻轻走动,负手后背,略微思索片刻,突然停住说道: “诸位有所不知,我在姑射山的一个峡谷里,无意间拜了一位先人为师,他曾留下一剑一琴,说是赠与有缘人,这便是九龙剑和姑射琴。二物原本存放于剑台和琴台之上,或许我与仙师结缘太迟,知会因果之时,九龙剑已不在剑台上。” 众人满脸惊讶的神色,只是或许是遗憾,才没有发出声音来,木子因看出了众人的疑问,继续说道: “因木某当年不屑习武,所以置之脑后,如今一番对应似乎有了眉目,至于九龙剑暂且先了解清楚,要不要获取,还看天意再说。” 六义生和风花雪月等人、俱点头表示明白,风无影答道:“那我们四兄弟午后即刻去办,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眉目。” 木子因点头称是,说道:“几位多加小心!” 三个月后,微生公子从海州回来,木子因大喜,两人携手径入书房彻夜长谈,询问微生绝蓝关于东渡的一些准备事宜,并声言这次打算同微生大哥一起,去海州看看战船的进展情况。 微生绝蓝苦笑对他说,此番回来是找天孙公主、取一些银两花费,船只已完工大半尚需加紧,不然腊月初六出发恐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