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和气生财,赵世安其人并无仇家,却因家财富裕遭致杀身之祸,连小孙子也未能幸免,所以卫名扬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决心揪出凶手,为无辜死者伸张正义。 本来、蓬莱遗少是想等师父的大事一了,再去梁山寨问罪,而今正巧恶贼一伙出现眼前。 “梁山寨的二当家乃是元凶,大当家是主谋,这金玉眼正是柯寨主送与极乐道长的礼物,那云台山的极乐老道、投靠大食教已非一日,而今在蓬莱岛修仙。 谁要是不相信,就随我去蓬莱岛看看,我领你去也会带你来,不妨碍诸位去西域为国为民,我蓬莱遗少礼敬诸位……” 卫名扬说着抱拳致意,同时运起了启阳通原功,群雄陡然间、见陌生男子神色大变,头发白如雪、面颜黑似漆,怪异之相呼之即来、根本看不出年龄大小。 这形象与传说中的蓬莱遗少毫无二致,即便是羿首石敢当、花间宓兰等高手,也都惊骇得连连后退,余人更不必提随他去蓬莱岛了。 易心缘紧张无比,担心眼前的黑脸变异人、会和这些江湖好汉一道,对付自己和师兄两人。 因为她知道,这些所谓的射天狼义士,与前年的黄河镇契龙什么都是一路,一向啸聚山林仇视契丹人,所以低声对常悔青说: “师兄,我们现在就走!别理他们,这人定是学了一些旁门左道的妖法,他说的未必是真的. 你看他连自己的身体、容貌都能随意变化,还有什么不能以假乱真,只怕心都是黑的了!” 尽管易心缘声音很小,但卫名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有所触动,在华州的临都酒家里,他见过这一男一女。 女的虽然长得很美,但却并未给他留下一丝记忆,而今这一番话,却令瞬间他明白了不少道理。 想起去年,天涯姬说他装神弄鬼,嘲讽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以及武林中、引起的种种误会,或许,他真的该出面解释一下。 一旦心里明亮,卫名扬即刻将启阳功逆转,传说的蓬莱遗少面目挥之即去,随即还原本相。 这时,易心缘和师兄常悔青、已经转身离开,并未发现蓬莱遗少的形象转变。 卫名扬从心底里、很感谢这位姑娘,因此喊道:“易姑娘!请留步……” 常悔青和易心缘闻言同时止步,尤其是常悔青、更是紧张不得了,他自知武功不是蓬莱遗少的对手,一边慢慢转身耳目四顾、左手作势拔剑。 姑射山的青年常悔青、警惕试问: “你想干什么?我师妹又不是武林高手,也不稀罕什么修仙……” “你误会了……常少侠!我只是谢谢她的提醒,并无他意。 何况,令师妹纵有任性骄傲之气,但并无大错,更谈不上罪过,她还没有资格、去蓬莱岛修仙!” 卫名扬微微一笑以示善意,肤发外表之色泽、瞬间又已回归了常态。 易心缘见蓬莱遗少,莫名其妙说谢谢,之后,又称自己任性骄傲,也不管他是好意、还是恶意,加之卫名扬恢复常态,不再觉得多么恐怖,是以立即生气驳斥: “我有没有资格去蓬莱岛,是我说了算,别人怕你,本姑娘可不怕,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也没什么了不起,难道契丹人就有罪么?” 易心缘由此突然想到,在榆杏林被梦儿教训,尽管表哥当时就跟她说明,那个戴红宝石戒指的姑娘、武功极其厉害,几乎算得上是天下第一。 且回姑射山后,表哥也将皮鞭还给了她,但她对那些指教的说辞,打心底里反感怨恨,或许这些说辞、触动到她的某些要命的神经。 卫名扬闻言,甚是莫名其妙,无奈轻轻摇头,不与她争辩,随即对石敢当、王复致等三教九流的好汉说: “你们去西域,我不阻拦,还要感谢诸位好汉、有担当,是真英雄!但梁山寨的大寨主、和二寨主不能走!其余朋友、我只想奉劝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昨天你杀人、明天人杀你,武林有正义、天下有公平,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虽然你可以颠倒黑白,但你想颠倒是非,却是办不到,奉劝少在此妖言惑众,就算你真是蓬莱遗少,也不能任意妄为。我们射天狼的义士,迟早一天、也会杀上蓬莱岛,救出被你囚禁的老少英雄,你等着便是……” 在四方门赵缜龙身边的一名威武汉子,其人满脸络腮胡子,年龄看上去,似乎比赵缜龙还大,这时忍不住开口爆发了。 “你是谁?”卫名扬不屑一顾问道。 “某家是四海派的当家人林震东,随时恭候蓬莱遗少大驾,蓬莱岛就算孤悬海外、万里之遥,姓林的也不怕去……” “四海派!哦……我知道,听说是在十几年前,好像也是什么一个射天狼大会,有好多派的门徒闲聚泰山脚下,在一户人家的茶庄里大吃大喝。 听说其中就有四海派和峨眉派、崆峒派等人,不但不给钱还恩将仇报,合伙奸谋连夜追杀、这茶庄一家老小三代,不知当时有没有尊驾参与。” 卫名扬骤闻四海派出声,不由想起小时候、他和爷爷在海岸悬崖,犹豫四顾、最后跳下去的那一刻,现在看来、当时好像有几派人马,都在要追杀他们。 花间宓兰闻言、也是吓一跳,要知道当时、大吃大喝的人群里也有他,他与林震东、鱼从水等不入流的左道损友结交,随便施舍一个举手之劳,就能落得上宾尊驾大名,那无疑是江湖往来、皆大欢喜。 主因是兰公子、为方便行走江湖,了解当地风土人情,尤其是知会东、南、西、北的特色名媛丽伎,是他一生乐此不疲的追求。 不过,蜜蜂男除了好色外,吃喝玩乐倒不屑赖账,他记得当时还有天山派,草头帮等不少人。 至于谁没有付钱结账,他走的早、倒是没注意。何况、他与名门正派多有隔阂,在一起吃喝的机会极少,而今蓬莱遗少提起旧事,让他忽然想起来了。 “嘿嘿!看来蓬莱遗少还真不简单,查得还挺准挺细,不错!当年追杀卫氏一门,确实有林某人在场,那卫老儿乃是昆仑派的逆徒,人人得而诛之,何况、姓卫的杀我四海派不少弟兄,林某人不出头,今天又怎么能当四海派的大哥?” “可你们杀害人家一门五六口,又该怎么说?难道他的儿子孙子、甚至管家雇工都有罪吗?”卫名扬忍怒责问。 “皇帝老儿杀人,都是株连九族,我四海派怎么就不行,在下自认,能跟皇帝平起平坐,再说卫老儿打死、打伤我四海派的兄弟,也不止这个数,你蓬莱遗少想要主持正义,就来替姓卫的报仇吧!某家不怕。 哼!当年峨眉派、崆峒派还躲躲闪闪,还是林某人一口担当下来的,不过后来,那爷孙老少俩跳海了,死的太突然、太利索,林某人还有些遗憾呢!不然峨眉、崆峒两大派,还得欠我四海派一个大人情。” 林震东滔滔不绝,一点也不怯懦,似乎当下四海派的名气,要比峨眉派、崆峒派还高一大截,今天要不借机向江湖好汉说清楚,他陪同去西域、就不够硬气。 他不知道,眼前的蓬莱遗少,就是当年的跳海少年,否则的话,恐怕也没这么大胆,人家果真要报仇的话,他可是死路一条没得救。 “听你的口气,好像天底下舍身取义之士、就剩你一人,比峨眉派、崆峒派,还要威风八面!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女无辜俗人,居然能好意思趾高气扬、不知罪大恶极地炫耀,竟然也敢配自称、和皇帝老子平起平坐,甚至绝然更加恬不知耻、标榜有万夫不当之勇,简直比独闯千军万马的英雄张翼德,还要辉煌在上。 哼!那姓卫的挫灭、你四海派的弟兄之时,我记得四海派的名声,可是比茅坑里的粪水,香不了多少,你居然冒顶天理仁义之名,善恶不分、美丑无视,头头是道地狡辩,这样的义士、我不想看到,你马上给我滚!” 卫名扬愤怒地一挥衣袖,刹那间,风尘滚滚、飞沙走石,这些人没能料得蓬莱遗少出手、说到就到,功力手法连酝酿、准备都不需要。 别说这些人、没来得及预先应对,就算是拉开架势、运功硬顶,或逃脱也来不及,这般罡风翻卷、八面吞吐的气势,一群好汉也根本抵挡、对抗不了,均不由自主纷纷掩面、跌滚奔逃。 卫名扬所以、留林震东一条狗命,也是因为爷爷临死之前,再三叮嘱过他:不要与当年寻仇的对家过不去,一切皆是他爷爷自己致错引起,所以,卫名扬才将这群‘好汉’,从眼前轰走。 这些人如临大赦,但林震东还是因为死硬顽固,不知利害而放弃做简单、有效的自我防护,终被罡风卷带的沙石,撞断了两颗门牙。 至于肌肤破损、筋骨伤痛,林震东与卫名扬的所在最近,那自然是免不了的。 想到自己不是蓬莱遗少的对手,林震东也就忍气吞声,不在作高调争论,拾起兵刃暗自咬牙立誓,难掩一脸忿忿不平之貌,随赵缜龙、石敢当等好汉离去。 赵缜龙、石敢当、王复致等人,见蓬莱遗少并非有意、与射天狼的义士作对,也就不准备与之、继续纠缠下去,且此人指教他人有理有据,甚至连老底,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与之对抗有违师门尊严。 作为名门正派的弟子,他毕竟心中多有忌惮,更何况无论是动手、还是动嘴,己方均无胜算的赢面,匆匆之下召呼众好汉,先赶赴西域。 至于梁山寨的大寨主、二寨主,既然都有命案缠身,万难对抗天理,众人也就丢下不管,让蓬莱遗少自行处置。 这种残忍歹毒的杀害抢劫,不要说是射天狼的名家义士,连亦正亦邪的江湖无名之辈,不少人也都觉梁山寨的当家人死有余辜。 兰风宓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与泰山派关系一向不错,而且这些旁门左道、三教九流的门徒多与他相识,虽然有些人不甚满意,但羿首石敢当同意,余人也就只能哼哼唧唧而已。 石敢当与王复致均认为,蜜蜂男武功独到,与契丹人、大食人交手,也是一份力量。 何况蜜蜂男自称、熟悉西域的道路和方向,能轻而易举找到、可老公主的行踪,破除辽国皇帝的奸计,或许事半功倍,有他同去自然再好不过。 蜜蜂男所以赶赴西域,除了因飞雨精灵,为契丹武士所害,他发誓不让大辽国皇帝安神,只要有机会,绝不放过所遇的契丹武士,甚至起过伺机刺杀契丹狗皇帝。 尤其听羿首石敢当说起、可老公主之事,兰风宓更是咬牙切齿,暗想时机已到、机不可失,决心让可老公主,做自己的小情人,以报飞雨精灵的追爱不成之耻。 在居延海,群雄发现了可老公主的队伍,兰风宓和石敢当等、迎头与契丹武士大战,虽然落败、但想到草头帮兄弟,已经在先,等到大部队汇合,依然可以斩断辽国狗皇帝的梦想。 只是射天狼的义士不知道,会有文天教的木天师横插一杠,以为中原武林应该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即便是神武通属下,也是与他们一般。 丹丹郡主本以为,木子因知道她假冒可老公主,便不会再来了,所以指挥各部天狼武士,和剩余的狼女侠强力支撑局面,藉以赢得伊斯兰姆教众的增援赶到,因此,她也和中原各路刺客团伙殊死拼搏。 或许她想,这般倘能留下一线生机,将来好迎回双亲以孝养育之恩,内心里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意外与故人谋面,重叙旧日情谊,这自然是指姑射山的易家兄妹和木子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