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积雪初融。 月儿在房中刺绣,聚精会神。 窗外一个颀长的身影停在那里,目光幽深地注视着她。 许久,才缓缓离开。 云五上前道:“爷,不如跟王妃解释解释?您当时因她下毒发落是将计就计,为了引泊罗的奸细出洞才…” 段灼转眸道:“与她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让我博女人的同情?” “哎…爷,男人有时也要示弱一些。” 段灼冷冷看着他,沉声道:“泊罗余孽的事查清楚了吗?” 云五立即垂手而立。 “属下这就去。” 看着云五走远了,段灼才回头看了看身后,又走了回去。 月儿坐的久了,身子有些僵硬,放下绣绷伸了个懒腰。 转头望着窗外阳光和煦,柳抽新绿,眼中露出一丝温柔。 拿起绣绷转身向屋外走去。 望着手中快完工的绣品,唇角浮起笑意。 忽的撞上一个人,手中的绣品掉在了地上。 她抬头看去,唇角的笑意立时凝滞了。 她敛起笑意,垂眸轻声道:“殿下。” 段灼身形一顿,看了她一瞬,连忙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绣品递给她。 月儿接过绣品,躲开他的眼神,转身进屋。 他忽的拉住她的胳膊,欲言又止。 月儿轻轻挣了挣,他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月儿自知力量悬殊,便放弃了挣扎,任他抱着。 “你还在怪我吗?” 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月儿默不作声,只是安静地任他抱着。 他俯首看她,她的脸上无一丝波动,垂下的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见她对他如此疏离,他心中骤然一痛,俯首向她唇上吻去。 月儿轻轻偏过头,躲开了他的吻。 他眉心一皱,大手抚上她的后脑,不让她躲开,强硬地吻了上去。 可月儿毫无回应,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抓着绣绷挡在胸前。 段灼见她如此,有些恼怒。 一把拿开她手中的绣绷,将她抱起进了屋子。 将绣绷放在桌上,抱着她压到榻上去。 月儿平日里有时会在绣房中小憩,便在屋内放了张一人宽的小榻。 此时两人在这张单人的小榻上,很是拥挤。 段灼的伤好不容易痊愈,素了好几个月。 此时抱着她,好似烈火烹油一般,迫不及待地解开她的衣带,剥尽了衣衫抛在地上。 大手揉着身下的娇软,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一串串灼热的吻密密地落在她的身上,挑起了她几个月来封闭的快意。 只是她紧紧闭着双眼,不去看他,任他为所欲为。一阵阵汹涌的浪潮袭来,将她推至风潮浪尖,但她也只是享受,不再去迎合他,取悦他。 她咬紧了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直到他平静下来,伏在她身上喘息着。 他轻吻她的脸颊,在她耳旁低喃:“怎么这么冷淡?你不愿吗?” 她转头望着一旁的屏风,按捺下气息不稳的声音,缓缓道:“不敢,服侍殿下是我份内之事。” 他的吻蓦地停顿在她颈间。 片刻 他抬起头注视着她,她却不肯给他丝毫的目光。 他掳过她的下巴令她转过脸来,但她依然垂下双眸,不看他一眼。 他从未如此慌乱过,修长的手指滑上她柔嫩的脸颊。 对她柔声说着:“对不起,我那时,不该将你关进石室......” 月儿面无波澜,“你无错,是我下毒害你,我咎由自取。” “不,月儿,我从没怪过你下毒,我当时知道府中有奸细,伊丽将情毒给你,便是设下圈套,我是将计就计,对你那样,是为了引出奸细...” 片刻 月儿苦涩地轻笑一声,“呵...原来如此,是我太蠢,我只不过是你们利用的诱饵。” 他心头一颤,握紧了她的手,“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 月儿抬眸看他,眼中只有冷漠。 他胸中猛地刺痛,窒息一般,竟发觉自己无法辩解。 当时,确是无意中将她当成了诱饵... 月儿推开他,坐起身来。 捡起地上的衣裳重新穿好。 背对着他冷声道:“殿下公务繁忙,妾身就不留您了。” “月儿...” 他伸手想拉住她,她却忽然起身,走出门去。 他独自坐在屋内,望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怅然若失。 次日一早 月儿正在房中用早膳。 忽的一道高大身影走了进来,月儿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王爷。” 碧桃和染秋也有些吃惊,连忙福身行礼。 月儿没说话,垂下眼眸,继续吃着碗里的粥。 段灼眼中闪过些不自然,走到她身旁坐下。 碧桃连忙又给他摆了一副碗筷。 段灼的目光时不时向月儿投去,刚要开口,月儿放下筷子,用帕子点了点唇。 “我吃饱了,殿下慢用。” 起身向屋外走去。 段灼望着她掀起毡帘走出门去,刚拿在手中的筷子又随着一声叹息扣在桌上。 碧桃和染秋低头不语,不敢看他的脸色。 月儿在绣房中又度了一日。 看着面前栩栩如生的牡丹,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浮起满意地笑。 一个多月的功夫没有白费,这幅牡丹绣的彷如真的一样。 每日里全心全意地钻研,果然技艺突飞猛进,以前真是白白荒废了这手艺。 她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转头间看到墙边的矮榻,忽的想起昨日...两人在上面云雨的时候... 她蓦地转过头,眼神慌乱地飘忽不定。 忽然抬头向门外叫道:“来人啊!” 立刻进来一个侍女。 “王妃,有何吩咐?” 月儿有些气恼地看了一眼那张矮榻。 “把那张榻搬走。” “是。” 侍女便去叫了两个人来,将矮榻搬了出去。 月儿望着那墙边空荡荡的位置,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我已决意对你死心了,你却为何又来撩拨?难道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你觉得如此有趣吗?” “你既然心中没我,又何必屡次三番拿我消遣?还是…只当我是暖床的工具?” 她独自在房中伤神,待再抬头时,见窗外已经一片昏黄。 不知不觉,竟已经这么晚了... 她神情恍惚地回到主屋,掀开毡帘。 觉得胸中烦躁难消,转身叫道:“碧桃。” 碧桃掀帘进来,“主子?” “去拿壶酒来。” “酒?” 碧桃惊讶道:“您平日不饮酒的啊。” 月儿叹了口气,“心中有些烦闷,今日就是想小酌几杯。” 碧桃点头道:“是,我这就去拿。” 不多时 碧桃就在院中的石桌上摆了一壶酒和一只酒杯。 月儿半躺在桌旁的躺椅上,执起酒杯,送到唇边,小啜了一口。 一股桃花香气扑鼻而来,入口温润,只是这初春的天气,沁凉的酒令她瑟缩了一下身子。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回味着这酒中的桃花香气,想起成亲那日,也喝过这桃花酿。 她垂下眼眸,嗤笑一声。 自斟自饮。 本以为是命中注定,却原来只是镜花水月。 情毒 为何那夜要被她遇上? 若是那夜没有遇到他,是否今日就不必在此借酒消愁了?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一袭锦袍皂靴缓缓步入院中。 停在了桃花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