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逃兵结伴在林中搜索着。 忽然一人脚下一顿，低下头去，见脚下的落叶中掺着些许白灰。 他眉头一皱，眼中生疑。 蹲下身去，用手扒开落叶，下面露出一堆没烧尽的灰来。 “还是热的。” 另一人也连忙蹲下身摸了一下，看了他一眼，“还没走远，搜！” 树丛沙沙作响，有风声掩护，辨不出方向。 月儿四人谨慎地从树丛下弯身走过，往藏马车的地方走去。 打头的阿江忽然蹲下，后面的染秋和月儿也紧跟着蹲下。 听到声响，几人悄悄抬头看去，顿时心凉了半截。 远处一堆人坐在那里，旁边就是他们的马车。 约有十几个逃兵坐在那里架柴生火，将他们的面饼全都拿出来分食，包袱布随意扔在地上。 一旁的地上，他们的马，一匹被拴在树上，另一匹则躺在地上，马肚子已被他们挖空，两三人正在用刀分割。 地上的落叶被染红了一片，风中掺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还有几个人去哪了？谁看见没有？” 大胡子问道。 几人都说没看见，“莫管他们了，我们先把肉烤上，他们闻见香味自然就跑来了，那几个狗鼻子可灵的很。” “那几个人不知跑哪去了，兄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一人用短刀将肉割下一大块，甩在架上。 “可能是撒尿去了，无妨，反正我们吃饱了肚里不饿，心里不慌，他们马车在此，定会回来找，我们就在此守株待兔，等他们回来杀了便是。”大胡子手里拿着大饼，只剩半张，嘴里正嚼着，边说话边喷着饼渣混着沫子。 “那两个女的也杀了？未免太可惜了...” 一人烤着肉，回头来看向大胡子，眼中有些乞求之色。 大胡子一扬手，“那就把女的留下，兄弟们也吃了这么多苦头，也该乐呵乐呵...” 一人笑道：“我都不记得女人是什么滋味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逃兵大笑起来。 “胡子！我早就觉得你比阿彪强！你比他有脑子，你才应该当头儿！” “是啊！” 另一人附和道：“阿彪每次有了好处都是自己先占，吃剩下了才轮到我们，哪有你仗义。” “要我说，他死的挺值，哈哈哈...” 大胡子也一脸不甘，哼了一声，“我本也不服他，他虽然一身蛮力，但奈何生了个猪脑子。” “是啊，现在阿彪也死了，不如你就做我们大哥吧？带着兄弟们吃白面饼子！吃肉！” 一人笑的见牙不见眼，露出一嘴嚼地烂糊糊的饼子。 大胡子用胳膊肘子撑着膝盖，略思索了片刻，便一瞪眼，大声道：“好！今日，我们兄弟就在此占山为王！我为大王！” “好！好！” 众逃兵都举手欢呼。 大胡子一脸得意，满眼放光，有力地挥舞着大手继续说道：“往后，我们兄弟不止要吃肉！吃白面饼子！还要顿顿吃香喝辣！不缺钱不缺女人！” “好！好！好！” 众人愈加雀跃，兴奋地脸色发红。 树丛下 月儿几人见他们挡在路上，守株待兔，只能悄悄转身往反方向溜走。 “主子，我们怎么办啊？”染秋一脸哭唧唧，揪着月儿的一角衣裳悄声问道。 月儿指了指前方，也悄声道：“先去前面的村子里躲一躲，等他们走了再说。” 几人便以纷乱的树丛做掩护，偷偷溜走。 循着树干上刻的记号，走入树林。 前方两匹马拴在树上，就是那高矮两个逃兵的马。 他们方才埋完了人，便将马拴在这里，以备后患，不想果真用上了。 阿江与染秋共乘一匹，月儿带着孩子乘一匹。 孩子开心地拍着小手，“骑马马～骑马马～” 月儿让孩子坐在前面，用宽布腰带将孩子紧紧绑在自己身上，抓紧了缰绳。 双腿一夹马肚。 “驾！” “驾！” 两匹马一前一后朝村庄跑去。 一群逃兵还坐在那里围火吃肉，满嘴流油。 “不好了！不好了！” 一声慌张叫喊从身后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见一同伴慌里慌张跑了过来。 大胡子刚刚为王，正在兴头上，他一声声“不好了”喊得他心中不悦。 “慌什么？见了鬼了？！” 大胡子喝道。 来人一脸惊慌，喘着气说道：“那边...有五个人死了！” “什么？！” 众人一惊，站起身来。 大胡子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大声吼道：“谁死了？！” 嘴里的肉沫喷了他一脸。 他怔愣了一下，才吞了吞口水说道：“高个儿、矮子、老三、阿宝...还有螳螂。都死了，被落叶盖着，我方才撒尿，被绊了一跤，发现...他们的尸首...” 几人跟着他找到那几具尸首，一见，便炸了锅。 “大哥！兄弟们定是被那三人给杀的！要给兄弟们报仇啊！” 大胡子暗想自己刚当老大，若不杀那三人报仇，兄弟们必然泄气离心，无以立威。 便握紧了大拳，恶狠狠道：“走！跟老子去宰了他们！” 众人怒气冲冲举起拳头叫嚣着，势要将他们活捉放血，祭奠死去的兄弟们。 “大哥！可我们方才搜遍了整个林子也没搜到啊，不知他们躲去了哪里？” 大胡子想了想道：“他们方才定是先躲在林中，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轻视了他们，才损失了几个弟兄。如今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定然逃跑了，但他们的马车没了，又能走多远？”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阴狠道：“定是逃回村子里躲着了。” “那快追啊！” 众人纷纷上马，往村子里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