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树上的叶子落的精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寒风骤起,空气凛冽。 温暖的帐中 月儿窝在段灼身旁,盖着被子,睡的香甜。 寝殿中的炭炉里闪着火红的光,夹杂在灰白的炭块中,蠢蠢欲动。 月儿转身之间,被子从肩头滑落,褪至腰间。段灼望着她未着寸缕的身子,眸色暗沉,拉起被子给她盖好。 忽的一阵刺痛,又扯到了伤口,眉心一皱。 他稳住气息,轻叹了口气,转而望着身边人,唇角微扬,眸光似水。 她一头青丝柔顺地铺在枕上。 优美的肩颈泛着柔和的光,凝脂雪腮上仿佛覆着一层雾气,纤长浓密的睫毛好似两把羽扇,微微翘起。 盖在胸口的被子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 窗外逐渐亮了起来,天空由深变浅。 月儿翻了个身,随着他的体温靠紧了些。 他深深吸了口气,忍下了体内的悸动。 听到声音,月儿似乎被惊醒,睁开一双惺忪的眼睛看着他。 “ 我又碰到你的伤口了吗?” 他看着她笑道:“没有,睡吧。” “唔...” 她迷迷糊糊地趴着,在他肩头落下一吻。 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又闭上了眼睛。 她的呼吸柔柔的,拂过他的颈窝,有些痒... 他在锦被里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 三日了 两人在殿内如胶似漆。 别人只知是裕王伤重,在殿中养伤,只有云五知道是怎么回事,日日尽职的守在殿外,挡住一干人等入内,号称是怕惊扰了王爷休息。 只要不是特别紧急的事务,皆由云五和诸位大臣处理。 小别胜新婚,这几日真是累坏她了,等他的伤痊愈了再好好补偿她。 看着她困倦的样子,他眉梢眼角都透着疼惜。 没想到她主动起来这么销魂,他几次都没忍住扯痛了伤口。 接近晌午时,月儿还未醒。 他俯在她耳边吻了吻她的发鬓,轻声说着:“起来吃饭了。” 月儿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轻轻摇头。 看着她困倦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心吵醒她,便由着她睡。 几日下来,他已可以下床行走了,独自一人到外间吃饭。 碧桃染秋也已大好,到跟前伺候。 见月儿没起,便要去叫她。 段灼出声拦住。 “别去吵她,让她睡吧,这几日她照顾我太累了。” “是。” 二人心想主子这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王爷吗?竟累成这样?云五那厮怎的不在王爷跟前伺候,竟让主子累成这样。 待段灼吃完了饭,二人收拾了出去。 将云五围堵在门外,一脸不悦。 云五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头,看着二人,心想自己这是何处惹了她们了?怎地用这种眼神看他? “云五!” 染秋直呼其名。 云五诧异地看着她,满眼疑惑。 染秋双手叉腰,昂着头看着他,质问中透着一股火药味。 “你为何不在王爷跟前伺候?竟敢让王妃亲力亲为,如今都累倒了。” 碧桃也是一脸不爽地看着他,“就是,哪有你这么大谱的奴才?” 云五闻言欲哭无泪。 他真是百口莫辩,只是他一个大男人,让他如何跟这两个姑娘家说王爷实际上的所作所为? 怎么是他让王妃亲力亲为? 他憋了半天,急道:“我 ...这事只有王妃做得,我如何做得?” 染秋气道:“王妃都做得,你为什么做不得?你是不是在此躲懒?” 云五满脸冤枉,“真是六月飞霜啊,我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全替王爷背了锅了。” “怎么又替王爷背什么锅了?” “哎...你们难道不知,小别胜新婚这个道理?” 云五说着,忽然看了看周围,见没人过来,才用手拢着嘴,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二人许久未见,这一见便是干柴烈火。你们也知道,咱们王爷那样...我...这...” 说着两手一拍,一脸无奈。 “插不上手啊我...王爷现在他不要我...” 碧桃染秋见他的神情,才明白过来,尴尬地眼神乱瞟,一阵乱咳。 她们以为王爷身受重伤,没想到竟然还能有那需要,皆是一阵沉默。 “咳咳... 云统领,那...辛苦你了,我们先去收拾东西了。” “哎...二位慢走,我不辛苦,就算替王爷背黑锅也是我分内之事。” 待二人走了,云五才自顾叹息一声。 “我的苦,有谁人知道哦?王爷啊王爷,您倒是日日在里面快活,可怜我一个单身汉......” “你有何不满?” 段灼的声音兀然在身后响起,吓得云五忽的跳了起来。 他转头看见段灼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一颗小心脏止不住的四处奔跑,大喊大叫。 连忙吞了吞口水,“爷...您怎么出来了?” 段灼斜眼睨着他。 他忽而一脸憨笑,“属下不敢。” 段灼收回目光,拢了拢袍子,“躺了几日,骨头都僵了,起来走走。” 云五道:“那您可要去外面走走?” “不必了,免得月儿待会儿醒来找不到我。” “哎,是。” 云五低下头,心中发苦,无奈又被喂了一口狗粮,他这一天天的,净被按着头啃狗粮了。 “今日可有要事?” “回爷的话,没什么要紧的事。” “好,我的伤已无碍了,过两天便可回京,泊罗的冬日来的早,我们要趁下大雪前启程,免得被雪封了路。”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爷,还有何吩咐?” 段灼正要说话,殿内传来一声柔软的轻唤,“阿灼...” 段灼立刻转身而去。 宽袖一挥。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云五怔愣地立在门口,幽幽转过身来,两眼放空地看着窗外萧瑟的枯树。 一阵冷风吹来,满脸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