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泉轻嗯了声,似乎很傲然的样子,然后与安安执手就往主楼而去,柳长空被晾在那里,一时间却是极为费解,这龙吟侯貌似很不待见他。 难道是方才皱眉的样子被他看见了,柳长空苦笑地摇了下头,看了那二人的背影一眼,匆匆去忙自己的事了。 楼中书房,安睿卓正在翻阅着一些公文,虽然为了安玉龙的婚事,告假了十日,但有些要务文书,还是必须得由他去批阅。 当下人说安安小姐带客人来拜访,他放下了文书,亲自出了书房下楼来迎接,安安可是他最钟爱的女儿,但她一般根本不会带客人来,安相想着该是洪娘子到了,洪娘子是安安的师傅,他虽贵为一国之相,但对安安的师傅心里还是挺尊重的,毕竟把安安教的如此出色,洪娘子功不可没。 安睿卓下得楼来,一见与安安并肩而伫的是一英挺少年,虽然略显削瘦,但那精气神可是飞扬的很,尤其是那双眼,深邃如海,让他这识人无数的一国之相,竟无法一眼看出这少年是怎样的一个人。 “爹。”安安唤了声,还不待她介绍,安泉已是礼貌地微微躬身,不亢不卑地道:“梁周见过安相。” 安睿卓乍一听梁周之名,好生熟悉,略一想不禁丹凤眼一睁,失声道:“龙吟侯,梁周!” 安泉点头称是,安睿卓立刻就激动上了,在安安和安玉虎口中,他早得知是这梁周拼死救了安安一命,自己却被刀祖刀意劈了个半死,而关于这龙吟侯的事迹,亦是传的神乎其神,绝对乃是人中龙凤,翘楚人物。 进入了客厅之中,宾主落座,听说安泉是替师父师娘来庆贺安玉龙大婚,安相很是高兴,与安泉聊着天,对安泉的举止言行,很是惊服,只能用少年老成来形容了,这能成为一国之侯,的确是不凡。 而安安与她师弟牵着手去见安相在相府中很快传开了,安安一向是温婉守礼,秀美慧中的形象,今日如此,难道是宣布,名花有主了? 很快她这师弟的身份就曝光了,大越龙吟侯,清玄灵宗天才弟子梁周,一大半觊觎安安者顿就哀叹开了,这梁周可是十国纨绔圈中疯传的天下第一刺头,是不拼爹拼自己的主,而这些世家子弟都是拼爹拼家世的,遇到这大无畏的龙吟侯,还是退避三舍为妙。 安玉虎今天才由虎豹刀卫营中回来,一听人们议论说梁周来了,立马就去找了,救妹之恩可还没当面道谢呢。 安玉虎还未到主楼就遇上老娘安夫人芮氏了,芮氏本来正在安玉龙处忙着呢,小土豆却与小豆角在屋外嘀咕,说大小姐的师弟来了,二人还手挽手见相爷去了。 安夫人就把小土豆吆喝进来,问咋回事,小土豆本来就是给小豆角八卦一下,见夫人问,赶紧如实说了,安夫人一听坐不住了,安安可是她手心里的宝啊,不行,得去看看,就带了小土豆和小豆角俩小裨女来了。 安玉虎与老娘会合了,就去主楼了,这下,安夫人才由安玉虎口中知道,安安的师弟正是龙吟侯梁周,也是安安的救命恩人,安夫人一时间眸子一亮,顿就有些了美好的想法。 安泉却实是不知道他这个龙吟侯的影响力已经很大了,尽管他低调大法已经修炼了很久,但显然,并未修炼成功。 安玉虎见到安泉,先来了个熊抱,道:“不管你是什么侯不侯的,你先救过我,后又拼死救了安安,你就是俺安玉虎的兄弟。” 安夫人见到安泉也是很喜欢啊,美好的想法更是浓烈了。 赵苏苏跨马疾奔,黄龙是飞驰如电,半个时辰后来到了赵越边境,赵苏苏正好尾随于一货运马队后进入越境。 进入越境,赵苏苏现在可以说是很茫然无措,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安兔,只能麻木的任由黄龙前行,索性身上佩带的金银首饰不少,可以换取食物,一直恍恍惚惚的吃了就行路,三日后,终于来到了仰岳城中,人已憔悴不堪,一身风尘,而这黄骠马端的是绝世良驹,依然是矫健彪悍。 仰越城中人自有人识货啊,这马可是罕见的良驹,有个地痞还想打黄龙的主意,刚靠近就被黄龙踹飞了,还是黄龙连日奔波,蹄下劲弱了,但地痞仍是被踹飞出两丈多远,肋骨都断了数根,哭爹喊娘的惨叫连连。 终于,黄龙竟自寻到了龙吟府前,恰聂霄出来了,见到神骏至极的一匹黄马驮了一少女伫于大门之前,正错愕间,那一身风尘的少女在马上摇摇晃晃,几欲坠落,聂霄急忙上前问道:“姑娘,姑娘,你怎么啦?” 说刚言罢,赵苏苏已软软由马上落下,昏了过去,聂霄刚好接住,索幸赵苏苏体轻,老头勉强还能抱着。 聂霄急忙喊人出来,将这一人一马带入到了侯府之中。 黄龙进入府中,竟自寻到了安泉的房外,卧于门口,一动不动,府中之人无不啧啧称奇,这一人一马看来是寻找侯爷无疑。 赵苏苏发高烧,一直昏迷不醒,口中却不时喊着爹娘,还喊着一个奇怪的名字“安兔”。易慧这两日一直亲自看护着赵苏苏,喂汤灌药,因为有那匹神奇的马,她直觉,这少女就是来找她干儿子的,而这少女却不知道遭逢了什么大变,昏迷之中都在颤栗,清丽的眉宇间布满了浓浓的悲伤。 与相府一家人说了阵子话后,安泉被安排到幽兰院旁边的瘦竹院中居住,当然这都是安大小姐给一手安排好的,这里布置幽致,格外宁静,是招待贵客居住之地,安泉又暗叹上了,放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自己也能有住入瘦竹院的一天。 安泉知道安玉龙大婚,相府肯定忙碌,就让安安忙去了,而他对相府可谓是了如指掌啊,也不需要找下人引路,自己就在相府中游逛着,可谓是轻车熟路。 他早在安安口中问知桃花戏班在相府的汀兰轩外搭台表演,于是信步就走了过去。 听兰轩外的戏台后,小桃花已上彩定妆,画眉描眼涂唇,继而吊眼贴片子,戴簪上各种头饰,不一时,已妆扮成一凤目柳眉,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美娇娘。 他捏着兰花指,清清嗓,咦咦呀呀了数声,感觉状态尚可,然后穿上刺绣无比精美的戏服,就准备登台了。 将要大婚的安玉龙坐在头排,一脸的无精打采,根本不像个即将要成为新郎官的模样,安源伫在他的身后,左张西望着,不安生地也不知道在瞅着什么。 安泉一来就看到了这曾经的主子和小伙伴,安玉龙看来还是老样子,别人为他成亲而忙碌,他却还有这闲心坐着看戏,真是纨绔出水平了,安源这东张西望,显然是小玉米或小白菜在附近或者将要路过,但肯定不会是土豆姐要来。 方才安泉亦见到随安夫人来的小土豆和小豆角了,这小土豆愈发是吃的滚圆了,小豆角却愈发苗条了,二婢女伫于一处,真是颇有喜感。 想想当时,小土豆可是婢女中最彪悍的,凭她那块头,将一众小厮都收拾的服服贴贴的,想起安源那次偷看小土豆洗澡的事件,尽管只看到了木桶外露出的脑袋,而事发后,小土豆那寻死觅活的场景,安源那垂头丧气的倒霉样,安泉的嘴角不禁漾出了一个微笑的好看弧度。 这时,身侧不远乍传来一声瓷器破裂的声音,安泉侧首一看,只见小玉米正怔怔看着她,眸光中全是惊喜和不可置信,而她手中的托盘却侧过了,一个壶杯跌碎于地,显然是一杯热茶翻了,地上兀自冒着腾腾的热气。 但当她看到安泉的正脸时,脸上的惊喜之色顿然僵住了,眸光亦黯淡了下来,慌忙蹲着身子拣拾地上的碎瓷片。 安源本想过来帮忙,但见安玉龙也转过脸了,就没敢过去,安玉龙本来心里就窝囊着呢,恰小玉米路过,就让小玉米去泡杯茶端上来,这却被小玉米把茶杯打碎了,心里的邪火便窜上来了。 他由锦凳上站起,就走了过来,尽管小玉米是安安的婢女丫鬟,但下人就是下人,他这个安府大公子教训教训下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安泉见安玉龙走过来,就知道这厮要骄横跋扈了,果然他面色阴郁的走过来,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安源见状大惊之色,但动也不敢动一下,一众等着看戏的看官,尚没等到小桃花上台,却先兴灾乐祸地看安大公子教训小丫鬟的好戏。 安源不忍心看的痛苦地闭上眼,这一脚下去,柔柔弱弱的小玉米,非受伤不可。 而小玉米兀自精神恍惚的拣拾着瓷片,不知道就要挨踢。 眼前一脚就要踢到小玉米的身上,但安玉龙的脚却似被一股至柔却至韧的力道阻住了,就差那么二尺,怎么也踢不下了,然后,那至柔的力道似乎猛地一弹一送,独脚而伫的安玉龙被反震地哎呦一声,就成了滚地葫芦,滚出去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