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像一幅画
“和亲?他是想求娶大乾的公主?还是想把乌桓的公主嫁过来?” 程廷睿摇头道:“这就不知了,现在只是有这个传言,并没有具体的细节。” 何悠悠却掩不住喜悦:“不管他是要娶还是要嫁,王室筹备婚事,要添置的东西可不会少,这是我们的机会。” “嗯,我会让人做好准备。” 程廷睿答应着,把一盘菜往她的面前推了推。 何悠悠看着菜,疑惑地问道:“敏之,你今天点这么多菜干嘛?我们就两个人,吃得了这么多?” 程廷睿俊秀的脸上噙着笑:“好久没出来吃饭了,见到什么新菜式都想尝尝,让你见笑了。你就当我馋了,陪陪我,吃不完,我们就多吃一会儿。” 何悠悠无奈道:“行吧,不过我也就是干陪着,我真吃不动了,你馋了就多吃点。” “好。” “不过,敏之,你今天怎么选了这么偏的一家酒楼?最好的酒楼不都在朱雀大街吗?” 程廷睿今天选的这个酒楼,所处的位置略偏僻。 离最热闹最宽阔的朱雀大街,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程廷睿的筷子刚刚夹起一片藕。 听见她问,筷子停顿了一瞬。 他神色淡淡地,看着那藕片:“那几个最出名的酒楼固然不错,但总去那几家,终归有些腻了。我寻思着,不如试试其他的风味?这家酒楼做的是楚菜,楚菜馆子,在京城不多见,我想带你来尝尝。” 两人正聊着,突然听见窗外远远传来喧嚣嘈杂的声音。 何悠悠抬起头,侧耳倾听。 “咦?外面在干嘛?怎么这么热闹?” 程廷睿脸色蓦然一白。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窗户的方向。 何悠悠却已然离开座位,走到窗边了。 程廷睿也猛地冲过去,探头向窗外望。 何悠悠很少见到他这么慌乱的神色,顿感有趣。 酒楼临着的大街上,远远涌来一股人潮。 “那是什么?”何悠悠指着那人群问,“怎么还有锣鼓声?” 程廷睿淡淡道:“或许是哪家在办喜事,我们回去吃饭吧。” 何悠悠继续远望:“不对吧?我怎么好像看见很多旗子?还有骑马的人?” 程廷睿的手死死抓着窗棂,薄唇抿成一线。 正在此时,酒楼的跑堂小二也来到窗边,探着半边身子,看热闹。 何悠悠便随口问他:“小二,你可知那边来的是什么队伍?怎么这么吵闹?” 小二仔细辨认着,回道:“夫人,我倒是听人家说过,今天是越王的幽州军班师回朝的日子。” 程廷睿突然开口:“大军回朝,从得胜门进来,不是应该走京城的朱雀大街吗?” 小二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说的就是啊,朱雀大街是京城里最宽阔的大道,直通皇城。按理不该走我们这条街,怎么跑这儿来了?” 何悠悠却兴致颇高:“嘿,管他呢,走,我们下去看看热闹去。” 正要转身下楼,突然感觉袖子被人扯住。 一回头,见是程廷睿。 “敏之,你拉我干嘛?” 程廷睿面色有些焦急:“悠悠,下面人多拥挤,不甚安全,还是不要下去了。” 酒楼小二也附和道:“是啊夫人,您就在楼上看,居高临下看得更清楚。” 何悠悠想了想,也行。 于是便又转身,扒着窗框,探着头,往下面张望。 程廷睿像根柱子似的,立在她身边,表情肃然,一动也不动。 少顷,那队伍走得近了,能够看清一些细节。 只见队伍里,一面面旗帜迎风招展,旗帜上绣着大大的“乾”字和“赵”字。 几百匹战马上,将领们身着银盔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手中执着的兵刃,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马队中最惹眼的那一个,身着白袍银甲,头上戴着银白色发冠,俊伟不凡。 何悠悠听见身边的酒楼小二低声赞叹:“越王爷这趟,真是了不得啊……短短几个月,摆平了周边几个邻国,听说回京的路上,还顺手剿灭了几处匪患。这下子,战功赫赫,朝野上下谁不赞叹?” “真的?这么厉害?” “是啊,听说越王还没娶妃。这次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少不得要被圣上重用,咱京城的世家贵宦们,这下可要挤破越王府的大门去攀亲喽……” 阳光下的赵长卿,连脸上都似泛着莹莹的光芒,玉雕一般。 何悠悠趴在窗台上,支着下巴。 “小二啊,你有所不知,越王他有喜欢的人了。” 程廷睿听得头皮一紧。 谁知酒楼小二却满不在乎地笑笑:“嘿嘿,难道夫人说的是越王那个外室?那就不必多虑了,外室终究是外室,越王府里总归要有个正牌王妃。” “什么外室?赵长卿他还有外室?!”何悠悠讶然。 小二神秘兮兮地道:“有啊!听说越王在自家王府里,划出一块地来,圈建了一个小院子,专门养那外室。有好奇的人去看过,那小院子就在王府旁边,黑漆大门,上面还挂着牌子,写着‘何家’。我猜那外室八成姓何。” 何悠悠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什么时候开始造的谣? 谣言传播的速度,比她赚钱的速度还快? 她愣愣地看了眼程廷睿,想要求点安慰。 程廷睿貌似也被惊到了,脸色煞白。 何悠悠上次见赵长卿,已是半年前。 他披着衣,散着发,跳过墙头来找她。 他将她拉进房中,质问她为何要搬家…… 半年的风霜,似乎将这个人磨砺成另外的模样。 身上多了些沉稳。 专注事业的男人,果然更有魅力。 队伍刚好行至酒楼的窗下,赵长卿骑马的身影就在下方。 何悠悠看着他,不由得脱口而出:“赵长卿,好久不见。” 声音不大。 本应淹没在嘈杂的鼎沸声中。 然而,在她出口的那刻,马上的人却似乎听见了。 赵长卿缓缓抬起一只手。 同时,勒住缰绳。 赵长卿的马停下,整支队伍的马也停下。 队伍两旁,汹涌奔腾的人流也随之停下。 只有赵长卿的目光没有停,从下而上,直直地穿透阳光和空气,向楼上的人看过来。 何悠悠支着下巴,静静地嵌在雕花窗里,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