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悠为难道：“答应了朋友，不能透露给外人。”　　 赵长卿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转，目光在她脸上身上扫来扫去。　　 “你长得也不安全，路上人多，恐怕遇到歹人，我与你同去。”他说。　　 “不用。”何悠悠摇头。　　 她有空间，她怕啥？　　 遇到坏人直接进空间，遁了。　　 神仙也找不到她。　　 “就算有歹人，我也有办法应付，你还是留在客栈吧。”何悠悠拒绝了他的好意。　　 赵长卿不愿意让她一个人去，但他总不能死皮赖脸地硬要跟着去。　　 他堂堂一个……　　 绝对不能这么轻贱自己。　　 没有再多说什么，何悠悠立刻叫来了自己的车夫，坐着马车出发了。　　 嘉庆坊老榆树胡同，清闲茶坊。　　 这就是程廷睿留给她的接头地点。　　 若她有消息要传递，便可以留给这间茶坊的掌柜，掌柜自会派人转交。　　 何悠悠下了马车，来到清闲茶坊。　　 清闲茶坊的茶博士笑脸迎人：“这位夫人，您是来喝茶的吗？请里面坐。”　　 何悠悠面色淡定：“去把你们掌柜叫来，我找他有事。”　　 茶博士留意观察了一番。　　 见这小娘子虽然浑身没什么贵重首饰，身上这件皮裘却甚是不凡。　　 而且，这通身的气派，看起来浑然不似寻常小门小户的女子。　　 登时警觉起来，不敢怠慢，忙热情地向里迎：“夫人您请坐，我这就去请掌柜。”　　 清闲茶坊的掌柜，是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　　 颌下蓄着长须，手里提着折扇，优哉游哉地迈着方步。　　 “听说这位夫人要见我？”掌柜拱手施了一礼。　　 何悠悠见掌柜来了，也不跟他啰嗦，开门见山道：“我要给你家主子带个口信，咱们就在这儿说？”　　 掌柜眼神一变，整个人瞬间激灵了一下，原先松弛的神态顿时变得警觉起来：“夫人，您随我来。”　　 跟着他七转八转地又上了一层楼，来到一间偏僻的静室。　　 “夫人请坐。”掌柜恭敬地道。　　 何悠悠却摆一摆手：“不坐了，我说完就走。”　　 掌柜又拱手，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夫人请说。”　　 “麻烦掌柜的转告程廷睿，他要做的那件事，我有法子帮他。若是他感兴趣，就来找我面谈。最近这三天，我都住在冀州城里，城东的望山楼客栈。”　　 “敢问夫人如何称呼？”　　 “何悠悠。”　　 “是，我会尽快禀告东家。”掌柜恭敬地回答。　　 何悠悠把这个消息带到，人便不再停留。　　 她乘车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望山楼客栈。　　 回到房间，赵长卿竟然还在房里等着。　　 “你怎么还在？”　　 赵长卿手里握着茶杯，并未开口，只斜斜地瞥她一眼。　　 何悠悠：瞥她干啥？活像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她不就是出去办了点事嘛？　　 “中午了，我们下去吃饭吧。”何悠悠道。　　 “不必，让小二把饭送到房里来吃。”赵长卿缓声道。　　 “哦，那我去叫阿狸过来一起吃。”　　 赵长卿：“……”　　 何悠悠叫小二送来几个菜，三人在她房里吃完了中午饭。　　 韩文正的兴奋劲儿竟然还没过，犹自跟她描述着上元节的景观。　　 “母亲，到了夜晚，街上可热闹了，卖零嘴儿的，卖小玩意儿的，什么都有。您想吃什么，我请客。这些日母亲给的零用钱，孩儿都攒着呢。”　　 何悠悠当然用不着他请客，他兜里那仨瓜两枣的，一共也没多少。　　 但她不想做一个扫兴的人。　　 能说出这番话，说明阿狸心里早有盘算，打算给她这个惊喜，她可不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　　 孩子的善意一旦被推开，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她便开心地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这里的零嘴儿我可一样都没吃过，到时候我要吃个够，你兜里带齐银子了吗？”　　 韩文正看她点头，更是高兴：“带了，带了！母亲尽管放开吃。”　　 总算到了晚上，三人连晚饭都不用了，准备直接出门逛街去，正好空着肚子吃小吃。　　 穿戴整齐后，何悠悠带着韩正下楼。　　 望山楼客栈，上下三层俱都已经掌灯。　　 灯火璀璨，亮如白昼。　　 何悠悠刚下楼梯，便看见一楼大堂内站立着一人。　　 这人实在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太过耀眼。　　 程廷睿身着浅色云纹锦袍，外罩一件白色狐狸毛的斗篷。　　 茕茕孑立，满室生辉。　　 “程二公子。”何悠悠迎了上去。　　 和他们一起下楼的赵长卿，见何悠悠上去说话，却停住了脚步，和韩文正一起站在楼梯口。　　 他目光如炬，遥遥地望着那两人越走越近。　　 程廷睿轻轻抬手行礼：“韩夫人。”　　 何悠悠有些意外：“你来的倒是快，怎么大过节的跑过来了？我还以为最快明天才能见到你。”　　 “此事于鄙人十万火急，廷睿不敢怠慢，不知韩夫人是否方便去静僻处单独聊聊？”程廷睿提议道。　　 何悠悠回头看了看赵长卿二人：“可以，请容我先去和家人解释一句。”　　 “夫人请便。”　　 何悠悠走回楼梯口，两人站着的地方。　　 向韩文正说道：“阿狸，我现在有事，要和程二公子聊两句。你先和赵公子出去逛街，等会儿我去找你们。”　　 赵长卿看了眼远处的程廷睿，身形未动：“我们在这里等你。”　　 “不必，我很快就好。你们出门沿着这条街慢慢逛，我到时候顺着这个方向去找。”　　 韩文正向来乖顺，不会忤逆。　　 听何悠悠这么说，便点头道：“好，母亲，你一个人小心些，我会走的慢些，等着你。”　　 “嗯，放心吧，我可以的。”　　 赵长卿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带着韩文正出门了。　　 程廷睿向客栈小二要了个雅座。　　 两人落座，点了一壶好茶，两碟点心。　　 “听说韩夫人有法子帮我，不知是什么法子？”　　 何悠悠便把今天在城门口遇到一个贩鱼的年轻人的事说了。　　 当她说到那人装鱼的桶里水未结冰时，很明显地看到程廷睿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露出思索之状。　　 何悠悠满意地勾起唇角。　　 一听就懂了？程廷睿这人不愧是程家商号的当家，不愧是个见多识广的商人。　　 何悠悠有意要考考他。　　 “你猜这人是从哪里贩鱼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