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狄公的发现
狄仁杰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很震惊,林县令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先生,您说关帝庙不是凶案第一现场,有什么凭据吗?』林县令恭敬的问道! 『很简单,你们看,死者头部被砸碎之后,脑浆与血液融合,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凝固,我刚才问太爷有没有清理过尸体和现场,太爷说没有,那你们看这尸体头部的血液脑浆是不是少了些?另外我记得那关帝庙的正殿,也是只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死者的头颅被神像砸碎,现场必然有喷溅的血迹,可是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狄仁杰说道! 『先生,或许是凶手行凶之后清理了现场呢?』林大人有些疑虑的问道! 『嗯!太爷问得好!但这也足以证明所谓神灵杀人实乃无稽之谈!而且凶手清理现场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看地面的灰尘分布均匀,并不像是有人清理过的样子!』狄仁杰一边查看死者的随身衣物一边说道! 『先生可还有其他佐证吗?』林县令继续问道! 『这个自然有!你们看这里,这些都是死者头骨的碎片,我把它们聚合在一起,你们看看有什么异样吗?』狄仁杰指着从一团血污里分离出来的骨头说道! 『这个……我看不出来!』林县令有些惭愧的说道! 『第一,这些头骨的碎片和死者血液脑浆一样,数量不对,第二,你们看这几片骨头,如果只是头部被神像砸中,造成的头骨粉碎,应该是受力点中心受损最严重,逐步向四周扩散,但这几片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力情况,那就证明这个人的头部遭到了不止一次的重击!如果我们再到现场去查看,可能还有新的发现!』狄仁杰分析道! 狄仁杰的话语虽然很平静,但是在场的人听完,尤其是县令林永泰,内心不禁汹涌起来! 『先生所言确实很有道理!那就劳烦先生,咱们再去一趟关帝庙!』林县令施礼说道! 『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一同前往!』狄仁杰微笑着答道! 『如此甚好!范师爷,赶快命人准备马车!』林县令兴奋的说道! 『是!』师爷范庆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先生,请!』林县令恭敬的说道! 狄仁杰抱拳回礼,微笑着同林县令一起走了出去! 很快马车备好,下人扶着县令林永泰,李元芳则搀着狄仁杰,待二人上了马车,李元芳和师爷范庆步行跟在后面! 『怀先生!在公堂之上的气度和刚刚无懈可击的分析,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林县令看着狄仁杰说道! 『哦?不知太爷想到了谁?』狄仁杰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县令问道! 『先生论医术妙手回春,论断案心思缜密,滴水不漏,颇有我朝狄阁老之神韵啊?』林县令向天拱手,颇为敬仰的说道! 『太爷还见过狄阁老?』狄仁杰波澜不惊的问道! 『虽未曾得见,但神往已久啊!』林县令有些面露遗憾的说道! 『太爷,恕怀某直言,太爷虽然在断案过程中有些疏漏,但是这乃经验不足所致,他日倘若能得他人指点一二,来日定然会有所作为!』狄仁杰和蔼的说道! 『先生所言极是,我虽饱读诗书,可空有为民之心,却无实干之力啊!倘若能得我朝狄阁老提点一二,我此生足矣啊!』林县令感慨的说道! 『太爷拳拳为民之心着实令怀某佩服!单凭太爷为母尽孝这一点上看,太爷治下的百姓亦能受太爷福祉啊!』狄仁杰微笑着说道! 『怀先生过奖!』林县令略显一丝羞涩! 『太爷!我们到了!』 马车外,师爷范庆通报道! 『怀先生,我们走吧!』林县令先行下了马车! 李元芳扶着狄仁杰下了马车,狄仁杰抬头看了看这座关帝庙,青山县衙的衙役们早已将关帝庙团团围住,庙前的香炉烛台已然被收走,而这座关帝庙也终于没有了香火! 狄仁杰一行人再次来到关帝庙的正殿,关公的神像依旧倒在地上,地上的点点血迹现在已变得乌黑,但在青石砖上依旧清晰可辩! 狄仁杰绕着神像缓缓踱步,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一切,像是在专注直视,又像是在沉思! 『嗯?』狄仁杰突然发出一丝疑问,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众人见状,赶忙聚拢过来,目光都盯着狄仁杰! 只见狄仁杰弯腰拾起一小块关公像的碎块,将其递给了林县令,林县令仔细端详,却未看出端倪! 『怀先生,这碎块有什么问题吗?』林县令问道! 『呵呵!看来这凶手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你们来看,这是关公像的位置,看地上血迹的位置,死者当时应该躺在这里,关公像向前倾倒,砸中了死者!』狄仁杰指着神像和死者的位置说道! 『没错!当时我们来的时候,尸体确实在这个位置!』林县令回答道! 『很好!那关公像向前倾倒,因此关公像的上半身摔的粉碎是正常的,但是这关公像的底座为何会碎成这样呢?』狄仁杰问道! 『对啊!听先生这么一说确实如此!』林县令说道! 『这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底座是被人砸碎的!至于为什么砸碎底座,恐怕就是为了它!』狄仁杰指着林县令手里的碎块说道! 『为了这个?』林县令仍是一头雾水! 『对!你们看着应该是底座边缘的一块碎块,你们看这个月牙形的缺口,想想是如何造成的?』狄仁杰问道! 『这个?』林县令和师爷范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是撬棍!』李元芳恍然道! 『哈哈哈!没错!这就是用撬棍撬动这关公像留下的痕迹!而凶手为了将神灵杀人掩饰的更完美,自然不会允许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索性便将这神像底座一并砸碎!但他们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狄仁杰冷笑着说道! 『先生此话怎讲?』林县令问道! 『太爷作为此地的父母官,可知这关公像原有多高?』狄仁杰问道! 『这座关公像高六尺,加上底座足有七尺!』林县令不假思索的答道! 『太爷果然是对治下了如指掌啊!好!既然七尺高的神像,那倒下来会有多高呢?』狄仁杰继续问道! 『先生玩笑了!这神像倒下来也依旧是七尺啊?』林县令说道! 『那我们在看尸体的位置,距离神像的底座差不多八尺开外,试问一座七尺高的神像是如何砸到他的呢?』狄仁杰反问道! 『这个?』林县令看了看师爷范庆,二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而凶手之所以将神像彻底砸碎,第一是为了掩盖撬棍的痕迹,这第二,神像被撬倒之后,凶手发现自己尸体摆放失误,神像并没有砸到尸体,于是干脆将神像彻底砸碎,这样外人看来也不能确定这神像到底砸没砸到死者!而当日,太爷带着官差来到正殿,看到倒塌的神像以及被砸碎了脑袋的死者,加之庙祝的供词,自然而然的便直觉认为神像真的砸中了死者!』狄仁杰直言说道! 『嗯!合理!非常合理!怀先生真乃神人也!』林县令忍不住称赞道! 『可是先生,这撬动神像必然会发出巨大的声响,难道他们就不怕被庙祝发现吗?』李元芳有些不解的问道! 『走!我们再去庙祝的房间看看!』说着狄仁杰便走出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