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里斯很快便将车停到了她的面前。　　 “听说太子来找你了？阿星没有做什么蠢事吧？”　　 “当然没有。”叶霏烟忙解释道，“只是兴致不是很高。”　　 “习惯就行了。”阿基里斯扶着方向盘道，“你不需要有自责感，我想你拒绝他反倒是好事。”　　 叶霏烟反倒有些不解，“为什么这样说？”　　 “我觉得现在的他没法给你带来你真正想要的。”阿基里斯认真道，“喜欢一个人的前提是必须有强大的能力去保护她，这是我认为的真理。”　　 叶霏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望向窗外，愣道，“这是哪儿？”　　 “太乙山赛道，长安赛车爱好者的圣地。”阿基里斯道，“你不会不知道李星鸿是这条赛道的纪录保持者吧？”　　 叶霏烟茫然道，“他虽然说过喜欢赛车，但没有和我说起过这项荣誉。”　　 阿基里斯露出了若有所悟的神色，双目不时瞥向叶霏烟，“他身上还有很多秘密瞒着旁人。”　　 “是的。”叶霏烟蹙眉道，“他总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值一提。”　　 李星鸿总是把一切都看轻了，到底哪些东西对他来说才是重要的？她很想问个　　 究竟，却又怕得到那个答案。　　 “雨太大了，现在这条车道的各个关卡都已经封闭了，我猜他应该在附近的哪个补给站歇脚，一个一个找过去吧。”阿基里斯道。　　 叶霏烟点了点头，阿基里斯不论何时都能够冷静地分析情势，消除她心中的焦虑感。　　 车速逐渐慢了下来，阿基里斯道：“我在车上等你吧，如果他不在前面那个站点，你就立马回来，我们去下一个站点。”　　 叶霏烟向其道谢，撑起伞往山上走去，片刻后又折返了回来，摇着头道：“他不在这儿，门是锁着的。”　　 阿基里斯并未多说什么，发动载具，“走吧，上车。”　　 叶霏烟进入车内，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阿基里斯顺手关闭了空调。　　 第二个站点依旧是无人使用的状态，她麻木地跟随着阿基里斯前往下一站。　　 “说不定他没来这儿，我们找错了方向。”阿基里斯无奈道，“时候不早了，最后一站，如果找不到他，我们就回去。”　　 叶霏烟手中紧握着通讯器，彷徨地点了点头，她已经毫无脾气，也拿李星鸿毫无办法。第11个电话打出去，依旧　　 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夜雨中的公路漆黑如墨，她浑身上下都被大雨浇透了，湿冷不堪，难受异常。　　 密林内的补给站传来微弱光亮，那豆大的灯光在夜色中被无限放大，瞬间点燃了她眼中的光，她收起雨伞快步往山上奔去。　　 叶霏烟推开门，见到了抱着毯子入睡的李星鸿。　　 她俯下身子，看了眼弃置一旁的抑制针剂，又抬手摸了摸李星鸿滚烫的额头，不料李星鸿瞬间惊醒，警惕地攫住了她的手腕。　　 她吃痛挣脱，低声道，“是我，你放轻松。”　　 李星鸿眼中恢复了清明之色，脸色缓和了些许，迟疑着松开了手。　　 叶霏烟打了个喷嚏，脸色不悦道：“你让我好找，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干赌气的事？我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李星鸿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对不起……”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会生气！”叶霏烟恼道，“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牵挂在心上？”　　 “我让你担心了？”李星鸿抬眼反问道。　　 叶霏烟还未来得及多想，一记耳光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去。　　 “这是你自找的……”她悲愤道。　　 “　　 对不起……”　　 她感到苦不堪言，抑制不住眼眶的酸涩，索性撇过了头去。　　 “我以为我可以放弃喜欢你……或许还差一点点。”李星鸿极力克制情绪，神色有些恍惚，“只要你亲口承认，我就可以放下了。”　　 “你不要逼迫我，李星鸿，我是喜欢过你……”叶霏烟哽咽道。　　 李星鸿出声打断道，“可以了，就这样吧，我不想成为你的束缚。”　　 “你要我为你祈求神明庇佑，可你究竟能不能做到答应我的事？我要你活下去！”叶霏烟痴痴问道。　　 “我不信神明，我只信你。”李星鸿沙哑着声，“我当然要活下去，为了那些离我而去的人，还有很多事我必须去做，可那样一来……”　　 他看向叶霏烟，未能再说出下半句话。　　 叶霏烟知道这句话的隐含之意，在李星鸿的计划里，她难有立足之地。她与李星鸿都不愿为了对方舍弃自身之道，终究是殊途难同归。　　 “你现在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叶霏烟抹了眼泪，故作镇定，“阿基里斯还在外面，别让他久等了。”　　 李星鸿点了下头，神色间满是疲惫。　　 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到车内，　　 自始至终未再说过一句话。　　 叶霏烟知道这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她和李星鸿之间的那些谎言和真相都不重要了，她将永远对李星鸿怀揣的真实目的保持沉默，这是她最后的坚守。　　 一夜暴雨，洗净一切，长安城内暗流汹涌，朝堂内外震动。　　 叶霏烟起初并未意识到，这仅仅只是动荡的开端。　　 “听说今天大理寺又上门提人了，真不知道哪天这一刀就落到自己脑袋上，唉……”　　 叶霏烟望向身旁的官员，对方见到她时，眼中的慌乱收敛了几分，和同伴一道快步走远了。　　 皇城甬道仿佛望不到尽头，婉奴抱着一条狗，站在归鸿馆门口迎她。　　 “这是你养的狗吗？”　　 “不，是我在梨园附近捡来的。”婉奴道，“我看它长得俊，本想等他主人来寻，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只好抱回来了。”　　 叶霏烟与那只灰色毛发的雪橇犬对视，打量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珠子，忍不住笑道，“是挺俊，就是不知道脾气怎么样。”　　 “它可乖了。”婉奴放下狗，挥手道，“自己去玩吧，别乱跑。”　　 雪橇犬如同脚底装了弹簧般飞速窜了出去，没了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