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种阵仗,柳长卿和赵伏天二人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 洛临渊拍了拍他们俩肩膀,示意他们不用太紧张,有他在。 柳长卿和赵伏天虽然知道洛临渊本事不小,但是这次不太一样,对方人数压制,就是再强的人,遇见这么多人,也有点吃瘪吧! 整个张家上下,充斥着欢声笑语以及各种祝贺的声音,还专门请了唱曲儿的来唱着十分喜庆的曲调。 而在张家后院,张月容的闺房内,她身着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外面披着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发髻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耳垂垂下一对鸳鸯合抱耳坠,更显得光艳耀目。 然而在鲜艳的红盖头之下,张月容那双玲珑大眼不断溢出晶莹的泪滴,如晶石般的泪水划过粉黛妆容的脸颊,划过烈焰般的朱砂红唇。 一旁的丫鬟翠衣见状拿来一张丝帕为她擦拭泪水。 “大小姐……您别伤心了,今天不论怎么说都是你的大喜之日,就算不高兴,也不能哭呀!” 张月容没有言语,心中却是无比的悲伤,原本嫁给贺家大公子,她还是能接受的,毕竟贺家长子的声望貌似还不错,可是这次改婚变为嫁给贺家二公子,这家伙就是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性情乖张,桀骜不驯,嫁过去必定吃不少苦头。 只听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吆喝声,“吉时已到,迎接新娘!”。 只见一群下人铺着红毯一路铺到张月容房间门前。 “小姐,该走啦!” 随后在翠衣的跟随下,张月容推开房门走上了红毯,一路走到大院内。 院子里的宾客们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打扮得精致美丽的新娘子,可惜有盖头遮着,看不清面容,不过从身段便知,必定也是位美人胚子。 此时贺思远也换上了红色的婚服,胸前挂着一个红色绣球。 两人并肩站着,相互牵着绣球一端的红布绳。 主持婚礼的司仪笑嘻嘻的看着众人喊道:“花堂结彩披锦绣,欢天喜地笙歌奏,今日设宴邀亲友,举觞称贺赞佳偶!各位佳宾,各位亲朋好友,大家好!”。 “首先受贺、张两府之托,对诸位贵客亲临婚礼现场,以及给二位新人带来的祝福与厚爱表示由衷的谢意!今日喜堂之上,张府千金张月容小姐嫁与贺府公子贺思远为妻,可谓是:才子淑女,天作之合;此时良辰美景,贺府张府结为亲家,可谓是:门当户对,彰显家风!首先恭请贺、张两府的几位高堂落座喜堂尊位!” 随后在众人的一片欢呼之中,张家家主夫妇、贺家家主夫妇以及贺家老太爷登上了高台台阶上的座位。 至于来凑热闹的位高权重的镇南司王则是安排到一旁的尊宾席入座。 之后在众人笑嘻嘻的目光下张月容和贺思远手牵绣球齐步走向高堂台阶下方。 张月容每走一步,内心的挣扎就更强烈一分。 此时他们前方不远处摆放着一些红绣纹饰包裹着的箭靶,下人拿来一个红绣鸳鸯纹路的弓箭递给贺思远。 这时,司仪大声喊道:“新娘嫁入贺家门,新郎三箭定乾坤:赐弓箭!一箭准,二箭稳,三定乾坤在法门!”。 “好!” 众宾客和凑热闹的人群顿时鼓掌欢呼。 外面凑热闹的人群中,柳长卿见到这一幕不禁小声问道:“我们还不出手吗?”。 洛临渊眉头一皱,摇了摇头,“时机未到!”。 张月容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缓慢前进,迈过了火盆,走到大堂台阶下后,面前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摆放着红色的蜡烛,还有两个小酒杯。 司仪一脸笑意的走到二人身旁不远处,他看了看高堂台阶之上的几位后,又看了看他们,笑着喊道: “天高地广,人海茫茫,二位新人鸾凤呈祥,是上苍的旨意,是天赐的良缘,为此首先请新郎新娘面对天地台!” 洛临渊看到这里,眉头愈发紧蹙,拳头不自觉的攥紧。 “一拜天地谢姻缘,跪——!” 贺思远和张月容同时跪下,跪拜之时,贺思远忽然冷笑了一声,那声音只有身旁的张月容能听得见。 “哼,别以为进了我贺家,你就能享清福了,告诉你吧,做了小爷我的女人,以后老子想打想骂,你都得受着,敢多管老子闲事,束缚老子的行动,老子打断你的腿,若是不服,呵呵……等着有你好受的!” 张月容闻言顿时身子猛地一颤,僵硬在了原地。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无数的回忆,小时候,她的父亲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宠溺着,那是她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后来慢慢长大,为了把她培养成贵族风范的女子,她被强迫着学习各种她不喜欢的礼仪,以及琴棋书画之类,她愈发被家族的命令束缚,不敢违抗。 从小被家族锁在深闺之中,不识人间美丽的风光,宛如井底之蛙。 每当看到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都会露出无比的羡慕,无数次幻想自己就是没有枷锁的飞鸟,遨游天地之间。 她也想拥有自己的幸福,自己主宰的命运。 “自己的命运自己主宰,不用畏惧权势,因为没人能剥夺你的自由权利,若是你能勇敢的迈出这一步,那么我便为你破开这堵高墙!”洛临渊的话语再度回响在她的脑海之中。 豆大的眼泪如雨般不断滴落,正在拜堂的贺思远见状愣住了。 “你干什么!?” 张月容停下了拜堂,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不停地啜泣。 众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张家家主眉头一皱。 “月容,你干什么呢,还不快一拜天地!” “我……不要和他成亲!” “你说什么?”张家家主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即问道。 只见张月容猛地一把扯下自己的红盖头,这一举动把所有人,包括贺思远在内,都给震惊到了,新娘拜堂时扯下红盖头,这是对传统的大不敬! “我说我不要和他成亲!”张月容几乎哭喊着仰头大喊道。 这一下贺思远才是愣住了。 “放肆!”张家家主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气得青筋凸起。 岂料张月容哭着嘶喊道:“够了,我受够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如同工具一般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压根没把我当成女儿,而是当成你们随心所欲玩弄的工具、一个牺牲品,我受够你们了,我要我自己的人生,我不要再被所谓的家族禁锢了!”。 张家家主气得脸涨红,都快冒烟儿了,而贺家家主被张月容这么一闹,脸色也十分难看,当众拒绝成亲,这是毫不顾忌的打他们贺家的脸! 镇南司王难得有乐子看,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张月容看着周围各大家族,这一股股巨大的权势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将心里压抑了十几年的话语带着哭腔仰天大喊了出来: “我也想要自由,我也想自己去看看这人世间的风景,我也想拥有自己的人生,洛公子,帮帮我!” 人群中,洛临渊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知道了,你的答案我听到了!” 只见他猛地掀开黑色斗篷,整个人瞬间化为一道模糊的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准备动手!”柳长卿和赵伏天他们立即心领神会,准备好开搞。 贺思远被张月容这一番话气炸了,简直把他当成了一个屁,竟敢当众拒绝他,可谓羞辱至极。 “你这不知好歹的臭 婊 子,既然想死,老子成全你!”他猛地一巴掌怒扇过去,带起一阵风。 就在巴掌快要落到张月容脸上时,一道人影瞬间闪到了他们身边,一把抓住了贺思远的手臂。 贺思远一惊,他看向抓住自己手臂的那人,却见张月容泪眼汪汪的看着那人,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担忧。 “洛……洛公子!” 洛临渊冲她微微一笑,随后看向高堂之上的几位冷哼道:“束缚人之自由,禁锢别人的人生,强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这便是你们这些所谓贵族家族的家规么,依我看来……荒谬至极!”。 贺思远猛地甩开洛临渊的手叫骂道:“你特么谁啊,敢来阻碍老子!?”。 张家家主也是杀意涌现,“大胆,我们家族的家规岂容你一外人指手画脚,况且今日和亲,乃天地共鉴,竖子怎敢搅和,速速报上名来!?”。 贺家家主脸色更难看了,怎么办个亲事这么难,总有接二连三的岔子。 一旁看戏的镇南司王见到洛临渊后顿时挺直了脊背,神情严肃。 “这张脸……是一级通缉令的那个家伙!” 他立马起身指着洛临渊大喊道:“逆贼,护卫军何在,速速拿下这个一级通缉犯!”。 张月容闻言顿时愣住了,洛公子是一级通缉犯!? 那让他来帮自己的话,这岂不是等于害了他! 顿时五百多位精兵将张家全部围住,一部分直接冲了进来,各种兵器指向洛临渊,顿时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那些宾客直接吓得冷汗直流,动都不敢动。 “给我拿下!”镇南司王一声令下,顿时密密麻麻的精兵手持武器冲向洛临渊。 “哎呀呀,看来,办正事之前,还得先让场地安静一些才行呢!”洛临渊淡淡一笑。 只见他缓缓抬起头,下一秒,他双眼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杀意,眼中一抹红光冲天而去,钻入云霄后如同引发了震雷轰鸣。 霎时,场上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杀意化形横扫出去,在场众人只感觉心脉被阻断,强烈的心悸感顿时让人呼吸极其困难。 仅仅一瞬间,除了高堂上的几位,以及镇南司王和他的贴身手下,还有张月容和柳赵二人外,其余的所有人全部昏厥倒地。 五百精兵以及众多嘉宾和密密麻麻的人群,在那一刹那间全部昏死过去。 镇南司王一脸惊恐的看着洛临渊,刚才杀意扫过他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此时的他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其余没晕过去的人也是如此,皆是冷汗直流。 “发……发生了什么!?”张家家主惊魂未定的看着这一幕。 柳赵二人也是震惊不已,下巴都快脱臼,五百精兵瞬间团灭,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场只有贺家家主、贺家老太爷以及镇南司王明白,那是杀意凝实的领域化释放。 以洛临渊的实力,本可以让他们全部昏死过去,但洛临渊没有,他有自己的打算。 张月容花容失色,一脸震惊的看着洛临渊,面前的洛临渊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该死,是个硬茬啊!”镇南司王擦了擦冷汗心有余悸道。 这时,他身边的那个男人皱眉道:“大人,交给我吧,我的一生之愿便是不断寻找强者,并把他们斩于我刀之下!”。 镇南司王闻言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当心点,能释放那么大规模杀意凝实领域的家伙,和你之前的对手大不一样!”。 “属下明白!” 说罢他就朝着洛临渊缓步走去,洛临渊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却见这时贺家家主率先出手了,腰间三尺长剑划过空中,带着凌人的杀气和霸道,直取洛临渊咽喉。 “今日乃是大喜之日,竖子竟敢搅和,目无王法,定要拿你人头是问!” 在剑尖即将刺到洛临渊咽喉处时,一杆长枪横空挡在了剑尖和洛临渊之间。 只听“当”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剑尖被长枪拦住。 枪身银白,上刻有一只凤凰,贺家家主先是一脸震惊,随后暴怒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天儿!”贺家夫人惊讶地喊道。 只见洛临渊身前一个人影手持长枪挡在前方,此人便是贺家长子贺凌天是也! 他微微转头冲洛临渊眨了眨眼,洛临渊苦笑着摇头,先前还奇怪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贺凌天看着贺家家主说道:“父亲,我一直在想,这件婚事十分不妥,婚姻非儿戏,应当先询问双方婚姻人员的意见,你看思远十分不乐意,而张姑娘也是如此,那么你觉得这样的婚姻会有什么结果呢?”。 “就算今日这位兄台不来搅局,我也会亲自来搅局,你知道我不喜欢以权势逼人,所以,我也做不到看到父亲你们做这种事情却视而不见,我必须阻止你!” 贺家家主气得青筋暴起,“你……你这逆子!”。 “这个家我是家主,此事应当由我决定,岂能是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的!” 贺凌天眉头一皱,“父亲,你知道我最讨厌权威逼人,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喜欢被人束手束脚,既然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我,而我看不惯的事,我一定会出手,这场蛮不讲理的婚姻,将来会对张姑娘有怎样的影响,你能预料到吗,你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了吗,你觉得你有权利决定别人的命运吗!?”。 这番话不仅仅是对贺家主说的,也是对张家家主说的。 贺家家主额上青筋暴起,他冷眼看着贺凌天哼道:“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看来出去历练久了,连我这个父亲都不放眼里了,很好,看来为父需要像小时候那样,好好教育一下你了!”。 贺凌天浑身气焰爆发,“我一定会阻止你的,父亲!”。 他转头看了眼洛临渊,用只有洛临渊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苦笑道:“抱歉了洛兄,这是我们贺家有错在先,所以你随意闹吧,我家这老顽固我来拖住!”。 洛临渊闻言轻轻一笑:“那么……我就闹他个天翻地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