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社会就流行离婚，离开男人，女人照样活的很好。”　　 沈静好也喝的一脸通红，点头：“姑说的全都对。”　　 沈大妮喝了口酒，放下玻璃杯后，又看着她叹息，“老沈家只剩你一个独苗，你以后可要瞪大眼找男人，不可以叫沈家绝了后，不然俺就算死了，到地下也没有脸见老太爷。”　　 沈静好听她这样说，放下筷子，低声说：“姑，你胡说什么呢？沈家还有你呢。”　　 沈大妮眯着眼，摇摇手说：“这狮驼山十中八乡谁不知道俺沈大妮是老太爷拣来的？当年俺不听老太爷的话，非要和那个王八私奔，结果……”　　 提到以往的事，沈大妮眼圈瞬间红了，雾汽曚昽。　　 沈大妮是沈元道拣回的女儿，沈元道视如己出，奈何小妮子年轻不懂事，喜欢上了隔壁村一个外地打工的老光棍，要死要活要跟人家出去过日子，不想一生一世都呆在这小山中。　　 结果出去不到1个月便给人家骗了怀上小孩儿，又哄她去打胎，结果将她丢在医院便不管了。　　 她交不起钱，给撵出去来，无处可去，在外边吃不饱，没有地方睡。　　 最后还是老太爷亲自去将人接回，可所有人全都知道她跟人私奔了，戳她脊梁都来不及呢，怎还会有　　 人娶她？　　 那阵沈家的人在狮驼山都抬不起头做人，沈大妮乃至连活的想法都没有了。　　 老太爷跟沈静好的爸妈活生生扛着所有议论，无微不至的照料她，直至沈静好出生。　　 沈静好的妈妈生下她后身体便不大好，老太爷就将沈静好交给沈大妮来带，直至沈静好一岁，她妈身体好转后才给妈带。　　 而那时沈大妮也没了寻死的想法，就是打胎伤了身，这辈子再也要不了孩子，也就绝了嫁人的想法。　　 沈静好爸妈死后，她就守着沈静好跟老太爷过，老太爷去世，沈静好去了花都，她就一人守着沈家过。　　 沈静好攥住她的手，郑重其事说：“你就是我的亲姑，向后我会给你养老，给你送终。”　　 沈大妮脸红，眼红，安慰点头说好。　　 酒没有喝完，人先醉了。沈静好扶她去房间歇息，折身回看着吃一半的菜，也没有心思收拾，从新坐下端起高脚杯便要喝时，门外突然传来狗吠声。　　 村中的狗通人性，对本地人熟悉，不会乱叫，除非有陌生人进村。　　 这样晚会有谁来？　　 沈静好刚放下玻璃杯，准备起身去瞧瞧时，门口突然出现一道挺拔笔直的影子，一席黑大衣，骨节分明的手指提着两包东西如同神邸降临。　　 她　　 怀疑看错了，抬起手搓了搓眼，男人走更近，带着满身凉意叫她犯晕的脑筋有一点的清醒。　　 “闻笙……”沈静好情不由己的站起，迷离的瞳孔中掀起了惊讶，“你，你怎会来？”　　 萧闻笙把东西放下，目光落到桌上，声音喑哑平缓：“我还没有吃晚饭，我可以坐下来吃点东西么？”　　 沈静好脑中还是一片惊涛骇浪，压根便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你不是该在花都跟江……”　　 想到什么，言辞陡然顿住。　　 他跟萧夫人本来便感情不好，先前更是为自个的事撕破脸皮，这年在不在一块过没有啥区别了。　　 “你怎不去陪奶过年？”虽说离婚了，但是叫奶叫习惯，一时也没有记起来她该改口叫萧奶奶。　　 “我陪她吃过午饭，这些东西便是奶叫我送过来的。”萧闻笙见她还在讶异，耐心解释。　　 顿了顿，又说：“赶一路的车，胃有些不好受，可以叫我吃点东西，恩？”　　 最后一个“恩”带着三分诱哄意味。　　 沈静好咬唇，心中还在怀疑到底是不是奶叫他来的，可就算不是，他大老远来，又是大过节的，还真能将他撵出去么？　　 “你等下，菜都凉了，我去热热。”　　 萧闻笙见她答应了，薄削的嘴唇微勾，轻声说了　　 声：“好。”　　 沈静好去厨房翻出个锅子，有炖好的老鸡汤打底，放进狮驼山的特色肉丸，菌子，端到饭桌上，点酒精炉，而后去拿蔬菜。　　 萧闻笙看着她忙的影子，给灌一路凉风的心口渐渐热乎起，目光扫过桌上的酒坛，“你喝酒了？”　　 沈静好一边烫菜边答复：“过年陪姑喝点。”　　 萧闻笙伸出手去拿酒坛子，分量少了大半儿，这叫喝点？　　 又去拿她的玻璃杯。　　 沈静好赶忙按住，“你不可以喝酒。”　　 萧闻笙抬眼见她：“这几天我吃了药，韩容音说我的状况非常稳定，喝一点没有关系。”　　 沈静好青眉紧皱，眼中流转着狐疑，浸过水的手按住他的大手，纹丝不动。　　 萧闻笙手心朝上，指腹在她的手心轻轻滑过，喑哑的声音充满蛊惑说：“就点，行不行？”　　 沈静好只觉手心触电般酥麻，瞬时抽回，不禁的瞪他一眼。　　 “萧闻笙，你如果敢发疯，我就叫人来将你扔进山中喂狼。”　　 萧闻笙垂眼浅笑：“好。”　　 锅子中的老鸡汤翻滚，沈静好将洗净的蔬菜丢进去几十秒都熟透，老鸡汤味鲜，加了菌子味道更是鲜美。　　 沈静好先给他盛了碗汤，“先吃一点东西，再喝。”　　 萧闻笙听话的端起冒　　 着热汽的汤碗，又是一声好。　　 山村夜中极冷，沈静好虽说吃饱，可手脚冰冷，还是盛了碗汤，坐他对面小口抿着。　　 萧闻笙喝完汤，端起玻璃杯望向她，“静好，新年欢乐。”　　 沈静好犹疑了下，还是端起沈大妮没有喝完的高脚杯跟他轻轻碰了下，“新年欢乐。”　　 萧闻笙放下高脚杯，继续吃东西。　　 其它菜都凉了，两人环绕着个热锅子吃涮菜，就着玻璃杯中的半杯酒喝。　　 1小时后，高脚杯见底，萧闻笙也吃的差不多，放下碗，望向对面小脸盘飞红的女人，“谢谢招待，这是我吃过的顶好的年夜饭。”　　 沈静好眨巴眨巴眼，“萧闻笙，你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萧闻笙没反诘，“东西好不好吃在于看跟谁一块吃。”话到嘴边又吞回。　　 沈静好起身收拾碗，看了眼黑幽幽的门外，“魏芬儿孙昭没有和你一块来？”　　 萧闻笙摇头，“他们回去过年了。”　　 “那你……”晚上怎回去？　　 后半句卡在喉咙没有讲出。　　 萧闻笙幽黑的眼睛凝望她，形色安静又夹挟着三分小心谨慎，“如果不方便，我自己开出去也行。”　　 沈静好：“……”　　 从村中开车到镇上要1小时，加上天黑路不好走，可能要更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