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俑的修复，难点并不在于粘连，而是如何找到每个碎片应该在什么位置。　　 看着这129个碎片，周正戴上了手套，开始先将这些碎片进行分类。　　 屠重棋担心周正不小心损坏其他文物，所以也不敢离开，干脆就和自己的徒弟谭平，将这个很久没人来过的仓库，重新整理一下。　　 霍盈盈看着周正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去打扰，于是就坐在旁边玩起了手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屠重棋中途来过一次，看到周正将这些碎片分成了好几份，不知道他要干嘛。　　 而谭平则是愤愤的评价了一句：“装模作样！”　　 这其实是一个双人首蛇身陶俑，蛇身粗大缠绕，两端为一男一女的人物形象。　　 类似的人首蛇身文物不少，这其实是受到伏羲女娲的形象影响，觉得人首蛇身就是神明的象征，寓意墓主死后能够变成神明。　　 当然了，现在这堆碎片完全看不出所以然，只是依靠神瞳的观察，在脑海中呈现的画面。　　 当所有碎片在周正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后，他对着屠重棋问了一句：“屠教授，你们是想商业性修复，还是考古性修复？”　　 商业性修复，就是要修得看不出来破损的痕迹，一般是用　　 作买卖古董。品相好，自然就更容易卖出去。　　 如果是考古性修复，就还能看得出修复的痕迹。　　 “不错嘛，居然还懂得商业性修复和考古性修复。”屠重棋缓缓走来，“你只要能拼出大概轮廓，我就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他对这个陶俑能不能修复，完全不抱希望，只是想让周正早点死心，他好去继续完成其他修复工作。　　 既然是马温伯介绍来的，面子还是得给。　　 周正哪能允许自己被看扁，他先用清水将文物上面的灰尘和泥土一点一点去除，然后按照顺序将每个部件严丝合缝的粘好。　　 至于缝隙部分，他用到了石灰和矿物颜料进行调和配出，与陶俑相近的腻子进行缝隙填平。　　 这个步骤看似简单，实则非常考验眼力劲儿。如果没有神瞳，周正也不敢逞能接手文物修复。　　 周正每拼好一块碎片，就会通过大脑提示，拿起下一个碎片。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他就是上千年前制造这个陶俑的工匠。　　 屠重棋的手不自觉的抖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看到这个陶俑从毫无头绪，一点一点变成有型。　　 当蛇身的纹路出现时，他大叫了一声：“这应该是　　 蛇身人首陶俑。”　　 周正纠正道：“是双人首蛇身陶俑，比起其他蛇身人首陶俑，这个显得更大。如果能够修复好，向外展出绝对能震惊所有人。”　　 屠重棋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问周正，生怕打扰到他。　　 “那你能完成修复工作吗？”　　 “再给我一点时间，基本就能修好了，至于后面的填充和上色，就由你们来完成。”周正专注修文物，根本没抬眼看他。　　 屠重棋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听到没有，后续的上色工作，由我们完成。”　　 谭平哪还敢说话，他看见周正把陶俑拼出型时，就意识到这人是有真本事的。　　 下午四点左右，周正完成了对双人首蛇身陶俑的修复工作。　　 看着原先不成型的碎片，变成现在的模样，屠重棋感慨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我一辈子都在和文物打交代，自认为修复技术在国内算得上顶尖，却不及小友你啊。”　　 周正谦虚道：“我只是碰巧古玩店里有几件类似的陶俑，所以刚才拼凑的时候，思路才会很清晰。”　　 屠重棋越看周正越是欣赏，恨不得现场收他为徒。　　 但人家的天赋和底子，说不定几年后就会超越他，所以收　　 徒弟显然不合适。　　 霍盈盈承认，自己对周正的看法有所改观。　　 这家伙确实有实力！　　 “屠教授，那我刚才说的那件事……”　　 “当然没问题，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食言。趁现在离闭馆还有点时间，我就带你过去看看吧。”　　 周正和霍盈盈相互一笑，表情中难掩兴奋的神色。　　 谭平正打算跟着离开，却被屠重棋给叫住。　　 “谁让你走的？留下来把这件陶俑剩下的工作修复完。什么时候修好，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师傅，这至少得弄七八个小时啊！要不明天再来弄吧！”谭平叫苦道。　　 现在都下午四点多了，要是把这个陶俑修复完，都赶不上回去的公交车了。　　 “呵，你要是今天修不好，干脆别说我是你师傅了。你口中的门外汉，人家就用了三个多小时，就把十几个专家无法拼凑好的碎片给还原。再看看你，什么玩意儿啊。”　　 谭平听到这话，哪还敢多说什么，只能乖乖开始修复剩下阶段的文物。　　 跟着屠重棋，三人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里面是恒温的，能够更好的保存文物。　　 “这块　　 区域就是当年我们在牛文堆挖掘的明代古墓，这个墓很奇怪，里面的陪葬品五花八门，我们至少在里边发现了5个朝代的物件。”　　 “那确实挺奇怪的，或许墓主是位有钱的收藏家，所以死后他的后代就把那些古董当做陪葬品给埋了。”周正说道。　　 “有这种可能，但我们当时开会得出的结论是，墓主应该是盗墓贼。我们除了在墓穴找到很多文物，也发现很多具盗墓贼的尸体。这个墓主设置的机关，特别有讲究。如果不是盗墓贼，应该不会那么专业。”　　 周正的心陡然一惊，这跟他听说崔金牙发现的那个明代古墓的想法是一样的。　　 两个盗墓贼的墓穴里，都发现了玦雅古朝的物件。　　 难不成，他们之间还认识？　　 “找到了！这就是当时我们发现的狼皮卷轴。保存完好，上边的图纹和内容也很清晰。　　 这些文字，并不属于任何朝代，所以很难读懂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不存在于历史的古朝，但由于出土的文物太少，也无法验证我的猜想。”　　 周正小心翼翼的将狼皮卷轴铺平在桌上，看着这些毫无逻辑可言的图纹，他的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　　 因为他发现，他竟能看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