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街头全武行
就在这时,我却看到这厮的外套袖口露出的衬衣,正是之前见到张老师时穿的那件。没想到,这个“张老师”,是个易容变声的高手!当然,自打我开始怀疑这个家伙不是真正的张老师开始,懂些易容变声之术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了。 不过,这家伙一察觉我在跟踪他,二话不说就动刀子,这等狠角色倒是少见。我心下也不免有些慌乱,道:“没有人派我来。我只是个好奇的记者而已。” “记者?记者没事跟着我干嘛?” 我苦笑一下,道:“现在这个架势,好像已经证明我跟着你还是有价值的。不过你这样端着刀好么?这上面可是有摄像头啊。”我指了指头顶。 那假的张老师冷哼一声,道:“这鸟地方哪有什么摄像头?就算有,拍得到我长什么样么?你小子看着挺镇定,练过的啊?” 我心想“妈的,豁出去了”,道:“我知道你也不想多惹事。既然我看不到你的模样,又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想问两个问题,问完我就走。如果再这么纠缠下去,等有人过来,也不好看!” “问题?死人是不会问问题的!” “喂喂!”我连忙道,“你要杀我?” 张老师冷笑一声,道:“不杀你。我只是……抹除你。” 说着,这假的张老师手臂一震,匕首眼看就要往我的喉管上划下去。 我艹,这是真要一刀了结我啊?那一瞬间,我仿佛已经感到皮肤被割破、鲜血喷涌似的。在这生死关头,脑子想的绝不是什么“我去年买了个表”,而是一片空白。手不由自主地便伸上去挡。 突然,一声轻响传来,身后这“张老师”虎躯一震,拿着刀子的手臂停了一下。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的两只手已经挡在喉管前面,也不管手被割破的危险,左手抓住他手腕,右臂斜向下方猛地用力,一个旋身肘击,正中其肋骨。顿时这孙子惨哼一声,横着挪开两步。 对这种真正的杀手还客气什么!肘击之后,右臂紧接着一甩,拳背就抡在他脸上,人皮面具脱离皮肤松弛下来,脸上瞬间多了两堆皱褶。 侧脸望去,李芊羽竟拿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站在后面。 没想到,刚加入陈子奇的组织没多久,就欠了她一条命。这笔债,不知道要怎么还了。 那家伙虽然臂上中了一枪,仍然握着刀。他反应极快,李芊羽还没来得及把枪口指向他,竟然手腕一抖,刀子便向李芊羽飞去。 那姑娘是死是活,我肯定来不及救了,当下想也不想,一伸腿便朝那家伙脸上踹去。 按理说他飞刀的瞬间,全身定住,我这一脚定能正中面门。但不曾想,这厮动作奇快,身子向后猛仰,避过我的这“面目全非脚”,几个后翻,便向弄堂深处逃去。 我这时候才有功夫去看那李芊羽,只见她左肩上血流不止,却已经将右手的枪顺着地面溜送过来,向我喝道:“追!” 捡起枪,我拔腿就跑,双腿巨痛传来,怕是之前的伤口未愈,剧烈运动之下,又被撕裂。不过这种关头,哪里管得了这些。追到转角处,早已不见那人的影子。这人如鬼魅般的身手,虽然不及赵辰,但关键是反应和速度都快得让人难以置信。刚才若不是李芊羽一枪打中他拿刀的手,我早已经喉管断裂而死,而且也不可能有机会连续击中他两次。 我不禁想起两个人:朱峻轩和李飞娜。 也许只有在缺氧以及高阻力高压力的深海之下常年生活,才能练出这般超人的速度。但是眼前这个家伙,却为何竟拥有与他们父女两人相匹敌的敏捷能力? 我这般想着,脚下却是不停。像这种弄堂,另外一头未必有出路。两边的墙这么高,这厮说不定也要望墙兴叹。 再转了两个弯,果然前面是思路。我缓步向前,不断调整枪管方向,生怕他从什么角落里暴起发难。 只是四下寂静如子夜,除了远处传来的一两声鸟叫,我几乎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我将后背紧紧贴着墙面,一步步地向前挪去。忽然,一个身影从斜前方的屋门里飞了出来。我此刻已经紧张得像是拉满弦的弓一般,不由分说便向那身影开了一枪,才看清这根本不是那厮,却是个住在弄堂里的大妈。幸好我紧张得没有瞄准,未曾击中。不然手上就多了条人命。 就在那大妈惊声尖叫的时候,我把枪口猛地指向这大妈飞出来的那扇门,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那厮大概是用这大妈吸引我的注意,再扑上来攻我不备。却没想到,我这三枪开出去,正中他的肩胛骨,一时间血花飞溅。另外两枪,却是打在锅盖上,铛铛两声响。 没错,这货居然从人家家里弄了个锅盖作盾牌,朝我飞奔过来。 若是被他抢到面前,手上的枪怕是保不住。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连扣扳机,把子弹打光。 但是这弹夹里少说也还有七发子弹,这么短时间哪里打得完?我见他已经团身到我面前,猛一咬牙,手枪脱手,向着来时的路丢出。 这厮见我已手无寸铁,锅盖便朝我砸来。我抬手一挡,手臂的伤口顿时迸裂,肘部又被锅盖砸中,当场酸软无力。那家伙得势不饶人,又是一锅盖猛捶下来,正是朝着我的头顶百会穴。 也许是双腿的伤口救了我一命,还不等他砸出这一锅盖时,我便已软倒,向后仰摔。他的锅盖边缘,正敲在我下巴上,一时间整张脸都酸麻无比,差点飙出眼泪。 正在此时,一颗子弹打在地上。我和眼前这家伙同时望去,左肩鲜血淋漓的李芊羽已经捡回了手枪,指着他一步步走过来。 这家伙再不敢妄动,僵持了没有几秒钟,只听得身后那大妈像杀猪一般嚎叫起来。我和李芊羽均是一愣神。就在这空隙,这货已经两个箭步,飞也似地窜回这大妈飞出来的那间屋里。 我和李芊羽眼看就要无路可走,落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我奔过去,抬脚踢门,却痛得一声惨哼。不只是腿上的伤口,更因为那该死的膝盖。 李芊羽穿着带跟的鞋,也踢不动门。我怒道:“什么时候了,还穿这个!” 李芊羽一边将消声器拧下来,一边道:“谁知道是这情况!要不是车上有定位,你就已躺着了!”说着,抬枪朝着门锁“呯、呯”两枪。门锁应声而开,枪声把旁边的那大妈吓得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我正要撞门,李芊羽拦住我道:“我来。”肩膀猛撞,门“啪”得一声打开,她便冲了进去。我暗自庆幸,手臂伤口已破,若是留下血迹,以后在警察那里就没法解释了。 屋里没人,我们向楼上找去,只见三楼窗户开着,窗外是对面二楼楼顶台面,与我们这边有两米的间隔。李芊羽骂着“这孙子竟然跳这么远”,正要爬出去追,我一把将她拉住,道:“他还在屋里!” 话音刚落,那厮竟从身后衣柜里破门而出,一堆破烂衣服向端着枪的李芊羽丢去。满天破衣裤遮蔽了视线,李芊羽慌乱之中不敢开枪,只用手乱挡。站在旁边的我正要上前抓他,却见他像是耗子一样灵活,从我身边晃过之后,裹着一床棉被,双手一撑窗台,就跳了下去。纵是三楼,他将棉被垫在身下,落地之后竟然马上爬起,沿着弄堂向外逃去。 我朝下望去,回头道:“别追了。我们下面那条路和这条路不通。赶紧撤。”说罢,我和李芊羽从地上摸起两件破衣服,裹了头脸,便下楼而去。 外面的乡亲父老已经围了过来,按照上海警察的出警速度,若再晚些,只怕就逃不掉了。我和李芊羽有枪在手,众人不敢拦阻,纷纷闪避。这才冲出一条路来, 跑到外面我的车上,隐隐已经听到警车的声音。我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电光火石般地飞驰而去,却没想到前面的弄堂为免车辆经过扰民,竟修了两道水泥墙,幸好中间的空缺还够通过,我一咬牙,直接冲了过去,车子的左边轮眉一直到后备箱左下方,全都在水泥墙上摩擦而过,溅出无数火花。 李芊羽打开手套箱,抓出一个塑料袋,打开车窗丢了出去。里面装的都是铁蒺藜一般的三棱钉。我心下稍缓,这下想必警察追不上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还在屋里?”李芊羽突然问道。 “你没见那窗户上有个血手印么?”我一边开车一边道,“但是窗框上却没有。” “哦,”李芊羽明白过来,道,“那么高的窗台,他要出去必须撑着窗框才行。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斜了李芊羽一眼,只见她咬牙切齿个不停,显是放跑了这家伙,异常懊恼。便道:“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给你们寄照片的那个家伙。” 说完这话,我心里突然冒出两个想法: 这个人是不是也想把陈子奇一伙铲除?如果是这样,他岂不是我的帮手?他所属的,是不是秦始皇陵的护卫组织? 还有,到底朱峻轩、李飞娜,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