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如兰约的地方,很邪门。 出租车拐进去之后,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司机却始终绕不出这条七扭八拐的胡同。 司机脾气暴躁,几圈下来后,再也压不住火气,骂骂咧咧的嚷着,“他妈的,挡老子的路!等老子回去掀了你的坟头。”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胡同长。 这会儿,司机骂出声,我才明白,这肯定是遇着鬼打墙了。奇怪的是,从进胡同到现在,我一直没感觉到鬼气,也没看到鬼或者妖怪。 难道是躲在车顶或者车底,这些我看不见的地方? 估计是。 幸亏我提前有准备,在兜里塞了几张韩宇斌早前给我的符咒。 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我摇开车窗,拿出一张驱鬼的咒纸,朝墙上打过去。 墙壁像是老鼠被烧着毛了似的,“吱吱”惨叫两声。 我诧异的看着墙壁,眯眼仔细瞅了瞅,没发现墙壁上有鬼的隐身痕迹,搞不明白墙壁为什么会发出惨叫。 按理说,惨叫发出来的地方,不应该是墙壁,而应该是车顶或者车底。 要是鬼隐匿在墙壁里头,就算他缩成蝌蚪大小,也会被我注意到。 怪事儿。 难道设置鬼打墙的不是鬼?而是墙? 这墙有问题? 我琢磨不明白。 符咒非常有效,墙壁惨叫过后,前面立刻就出来一条大路。 司机将车子拐上大路后,抹了把汗,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一脸的佩服,“小姑娘,你刚弄的那个符卖不卖?卖的话,给我几张,多少钱都行。” 我摸摸口袋,里面还有六张。 司机抽空歪了下脑袋,看到我摸口袋的动作。 他扬声,“一千块一张,也行啊。” 我寻思了几秒钟,想想我那点儿不够塞牙缝的私房钱,就动了心。 我卖给司机两张,收了司机两千块。 司机想把我口袋里面剩下四张都买了,我没同意。我得留着这四张,一会儿见了苗如兰,说不准能用的上。 到了苗如兰约的那家咖啡厅门口,我下了车,看了眼蓝色的大招牌。招牌上写的不是中国字,也不是英语,而是蝌蚪一样的字母,上面还有两个小竖撇。 弄这种招牌的店主,要么是特别具有爱国情操的外国人,要么是想弄个别出心裁的招牌吸引顾客,要么就是出外渡了一层小金,觉得自己洋气百倍的假洋鬼子。 我不喜欢假洋鬼子,因为他们特别爱吹嘘外国好,外国这好那也好。 他们吹嘘外国好的同时,总是不忘贬低中国,以及身边的中国人。 就譬如我,以前常被我那出外留学两年的大表姐贬低。就好似,她从西天取经回来,带着一身金光,而我,则是从泥地里钻出来的二呆土拨鼠一样。 其实,二毛还是二毛,栓子还是栓子。就算去了趟月球,栓子二毛之类,也不会发生任何本质的变化。 在我眼里,我大表姐,永远都不是那个安妮苏,而是二妮子。 店主还真就是个假洋鬼子,明明长的很接地气,却一口怪异的港台腔,说话中间还得绕几个英文,绕的我七荤八素,差点儿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自我介绍叫皮特黎,和苗如兰是朋友。 他说苗如兰还在路上,让我在里面包间里等一会儿,很快苗如兰就过来了。 皮特黎很热情,亲自端了一壶咖啡过来,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咖啡。 我一听他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咖啡,不等他说,我就明白他下面要说的是什么。他肯定会说,这是他去某某国家的时候,亲自从某某国家购买的猫屎咖啡。 嗨。 果然。 他接下来说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我没喝。 一来,我不爱喝这玩意儿。二来,我警惕着呢,怕苗如兰在吃喝的上面搞鬼。 等了近十分钟,苗如兰才姗姗来迟。 她脸上不知道擦了什么东西,闪闪发亮,眼里也亮晶晶的,有种爆满将溢的得意劲儿。 “你来这么早啊。”她说话的时候,眼里那股子得意劲儿,简直恨不能从眼珠子里头窜出来,窜到桌子上,在我面前跳一场舞。 “是你来晚了。”我瞅着她。 苗如兰看了眼手表,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装模作样的“嗳”了一声,“我看差时间了,实在不好意思。” 她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表情却非常好意思,明摆着是故意晚来,想要给我个下马威。 “任酮出去约会了,是吗?”苗如兰倒了杯咖啡,右手拇指食指捏着杯边,轻轻转悠着杯子,但并没有喝。 “你找我出来,只是想问这个?”我反问她。 苗如兰看向我,以一种你很可怜你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眼神瞅着我,就好似我是一个大傻蛋似的。 “你知道吗?你”苗如兰说话大喘气,故意吊着我的胃口,说了上半截,却不说下半截。 我不耐,“不知道,所以我才来见你。” 苗如兰将咖啡杯放下来,盯着我看了两秒钟,“你和任酮,很快就会分开。” 她像是半仙一样,说的很笃定。 紧接着,她摆出知心姐姐的模样,奉劝着我,“我劝你,尽早离开任酮身边。要不然,你” 苗如兰再次大喘气,将话说半截,就不说了。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废话,想听重点,“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苗如兰笑着摇摇头,评价我,“你不是聪明人。” 看她那样儿,感情她以为,对我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我就能顺藤摸瓜自动领悟这话背后相关的事件。 我要有这个本事,我根本不用来找她。 我在家呆着,就能知道一切,兴许还能知道前后五百年的事儿呢。 “你要么就直说,要么就别说。”我作势起身。 苗如兰抬起手,抖出一股子香风。 “等等,别着急。”她让我坐下,“我怕我告诉你了,你接受不了。” 我特别厌烦她这种说法方式。 她说话拖拖拉拉磨磨唧唧,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儿,她偏偏要拐弯抹角擦边说半截话,恶意吊着我的胃口。 我本来就厌恶她,现在被她吊的耐性全无。 我已经开始后悔过来见她。 于其被她这么吊着玩,我还不如自己去查。就算查起来麻烦,那也比被我厌恶的人耍着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