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闻言都看向了六太公。 六太公抬头看向大门,叹了口气,“看来是出事了,连魂魄都无法回来,这更说明他死的蹊跷!” 辞渊换了个不那么慵懒的姿势,显得正经了些,“本君与沈家的事,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 这个问题由我爸来回答,“只有懂道术的嫡系知晓,女子则除了鸾丫头之外一概不知。” 辞渊立刻看向了我。 我怕他又怀疑我,赶紧解释,“我也是在献祭后才知道的,不信你可以问我爸他们。” 我爸点了点头,“没错,献祭后她回来了,我们怕她说错话惹您不高兴才告诉她这事儿。” 二叔也帮腔,“她才十八岁,连蛊毒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可能给您下,对吧?” 辞渊看向了六太公,“这可说不定,你们沈家也有通天本事,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我感觉他这话若有所指,便也看向了六太公,就见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但很快恢复正常。 六太公转移了话题,更让我觉得他心虚,“再等一刻钟,若还未回魂,你们就准备明晚招魂!” 我是真没见过这种世面,小声问我爸,“还能招魂?” 我爸现在对我基本有问必答,“嗯……招魂之术是个小术法,想看的话明天可以回来。” “好呀。”反正如果他不主动说,我也会利用辞渊这个护身符让他同意我回来看。 我们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半,还是不见太爷爷的魂魄回来,这才各自回屋睡觉去。 辞渊没有走,也没再带我去水底,而是跟我一起进房间了,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休息。 我不能赶他走,如果他真的对我做什么我也只能受着,谁让我是个祭品呢? 好在这一晚上他都挺老实,第二天醒来时他还在我旁边睡着,我忍不住偷偷观察他。 他的睡颜也好看,嘴唇微微抿着,睫毛长而卷翘,鼻子高挺,闭着眼睛就像沉睡的王子。 突然,他嘴唇微动,“你还要看多久?” 我吓了一跳,气氛莫名的尴尬,“你醒了……” 他睁开眼,眼底毫无睡意,眼神清明,“本君压根就没睡,只是在闭目养神罢了。” 这样我就更尴尬了,“那什么……我上午有课,得回学校了,就先起来了,您请自便。” 我逃也似的爬起来跳下床,匆匆跑去浴室洗漱,等我回来拿背包时已经走了。 *** 下午只有两节课,我上完课就回了老宅。 我虽然不喜欢我爸,但还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乱转,为的就是他会回答我的各种问题。 我先问了关于招魂之术的事儿,他说玄学没办法解释,让我到时候自己看就好了。 然后我话锋突转,“既然你跟小叔都有联系,那跟我妈会不会也还有联系?” 我爸瞪了我一眼,“你想什么呢?我都十多年没她消息了,难道这种事我还会瞒着你!” 我有点失望,其实我一直很在意我妈,“那外祖家呢?我就没有外公外婆舅舅姨妈之类的?” 我爸表情一窒,“我不知道,她不是本地人,老家又是在很远的山区,以前交通不方便就没去。” 他果然是个大渣男,结婚了连老丈人都没见过! 我对他更加不满,“你根本就不爱我妈,那当初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不负责任的生下我和我哥?” 我爸不高兴的提高声音,“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爱,以后别再问她的事,问了我也不知道。” 简单一句话,让我这些天对他刚有的一点好感瞬间消失,我不想看到他,便顾自回了房间。 我是真想不通,都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儿,那谁结婚会连对方的一个家人都没见过呢? 因为我妈离开家时我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否则我肯定会把外祖家的事问个清楚。 *** 据说阴间的东西都怕日光,所以鬼只能在晚上出没,招魂之术自然也得在晚上进行。 堂屋白天已经收拾好,摆上了桌案香炉朱砂黄纸之类的东西,就等晚上开坛做法。 晚上走进堂屋看着这些摆设,我有种身处恐怖片片场的感觉,心里有点瘆得慌。 今晚堂屋只留了两把椅子,是给六太公和辞渊准备的,其他人则站在一旁。 二叔身穿道袍,手持铜钱剑,站在桌案前念念有词,扔出去的黄纸在虚空中燃烧。 我站在辞渊的椅子后面,想着太爷爷突然就从哪飘出来,他突然回头看向我,“害怕?” “怎么会?”我当然是死鸭子嘴硬,“太爷爷尸变后那么恐怖我都见过了,鬼又算什么!” 辞渊微微勾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哦?是吗?那你抓着本君这么紧是几个意思?” “啊?”我低头一看,原来紧张之下,我不知何时双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肩膀,而且力气还有点大。 我连忙收回手,强词夺理,“你可以天天捏我的手指头,我就不能偶尔捏下你的肩膀吗?” 这句话出口,我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少人都在看着我,显然是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 要死了,这是我跟辞渊的私事,还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我怎么当众就说了出来? 看着大家各异的表情,我只能低下头装死,过了会儿再抬头继续看二叔做法。 一个堂伯小声问我爸,“建平,怎么回事儿,建林都召唤了好几次,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爸知道堂伯这是要他问六太公,便如他所愿,“叔公,这是爷爷的魂魄出了什么问题吧?” 六太公站了起来,“看来幕后那些牛鬼蛇神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死亡的真相,你们不用再折腾了。” 辞渊跟着起身,“有意思,多少年没人敢招惹本君了,这是怕本君日子无聊,给本君找点事做么?” 六太公轻笑,语气却带着嘲讽,“确实有意思,就是不知他们是坐山观虎斗,还是想当黄雀!” 辞渊走出堂屋径直往我的房间走,声音在夜风中飘荡,“无论是什么,本君都拭目以待!” 我正要追上去,却被我爸拉住,表情复杂的问我,“鸾鸾,那蛟龙是不是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