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12日,上午十点钟整,我扭头看向三楼的窗外,微风不燥,透彻的阳光正好射进阳台,一丝丝清风捎进来几分入夏的山茶花的芬芳,虽然刚睡醒,但是初夏和入冬最容易犯困,眼睛不自觉地发眯。 喵~ 一只布偶猫悄悄探进头来,三娘靠在床头盯着我的侧颜,敲了敲一旁的桌沿,慵懒的发出酥麻的嗓音,“老公,困了就来睡觉,干嘛挺着在哪,咱家又不是没床,话说,倒是挺安静哈,他们没来找你下棋。” 我抿抿嘴巴,微耸肩膀,“也许……大概……他们昨晚喝高了吧。” 说完,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不是什么好滋味儿,这时候心里真的在打鼓,傻瓜们,你们到底要干嘛,都要去送死了,我不舍的与你们下这个棋。 “三娘,那些……那些各大家族的死士中,有几个领队的,说要会一会三爷的棋技,这个节骨眼上,我也不好甩脸子推辞了,还,还望您做主。” 我瞥了瞥跪在门口的小金钗,她偷看了我一眼,立马吓得红起脸蛋低下头去。 三娘抱起布偶猫,用细长而勾起的指甲,在猫咪的眉心揉了揉,苦笑了两声,“唉,那你看……” “我去。”我也苦笑了两声,却之不恭地站起身子,整理好新衣服,这是一套西装背带裤,边角缝合出的线条正好勾勒出我的身材,将袖口挽上来一节,不显得吊儿郎当,走到床边替三娘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头发都乱了,去洗漱一下。” 三娘留恋我的指尖,追着蹭了蹭,闭起眼享受着忍不住哽咽了一声,她觉得失态,随即去逗怀里的布偶猫,“一抱你就爱打呼噜,就知道撒娇。” 仔细观察着她深邃的眼眸,水汪汪的大眼睛被岁月沉淀的散发出一分安静,刚才那股突兀的情绪波动,已经被她很好的掩饰住了,“我下去看看,你听话,好好休息。” 我走到门口,点了点小金钗的肩头,“带我去见他们。” “是,三爷,他们在昨天的广场上已经摆好了棋盘和酒宴,他们说古代征战沙场,都是煮酒论英雄,他们还说小师爷要是孬种,提前带几盘花生豆,他们还说……”小金钗低声细语唯唯诺诺地解释着,抱起粉嫩的拳头在胸前微微发颤,似乎是有些羞得要命。 我啧了一声,自责自己昨晚太放荡,让这些老处女念头不干净了,我放下她的拳头,无奈地叹口气,“别说了,去给我搞几盘花生米。” “啊?”小金钗吓得后退,扭扭捏捏看着我,“那个三爷,您认真的?” 我勾起薄薄的嘴角,轻笑了一声,发出好听的鼻音,“你懂什么,我不在乎面子,我这是给他们面子,你去帮我准备几盘,放心,我一粒都不带吃的。” 望着走廊里小金钗不解的背影,侧耳倾听房间里,还是传来沙哑的抽泣声,我握了握拳头,“西夏妖陵!” 出了楼下大门,运转二十八天罡诡阵汇算式,隐形蛇瞳呈现的幻境中,一个十米高的六十四图青绿色罗盘缓缓转动起来,整座城堡般的别墅被阵法笼罩,手起兰指礼,经脉中的犼蛊瞬间列阵,“顺风耳。” 耳畔传来三娘哭泣的声音,还听到小鲤儿在旁边劝说:“三娘,这回成了家,可不许像之前那样了,您去拼命,那这天下又岂会这般简单的安静,我看那些老东西,是不在乎之前那一纸盟约的,把三爷押给你,我看也是缓兵之计。” 三娘轻叹一口气,“我大抵还是个女人,与郭顶天的这盘棋,算老娘输了,只要能救回姐姐,挡住蛇腾秘境中的兽潮,那炼兵蛊不求也罢,我不想让葬儿和我冒险,这郭顶天好的不学,这些阴招叫老娘我吃不消,我现在都舍不得洗去葬儿身上的味道。” “呀,三娘又在馋我们这些还没开过荤的嫩伢子了。”小鲤儿抱怨一下,随之讨好般地笑笑,“嘿嘿,三娘,您给我讲讲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呗,解解馋解解馋。” 喉咙不由得抽动了一下,眨了眨眼,将阵法散去,引起一阵阵风声,三娘从三楼探出头,红着眼眶问:“你偷听了?回来讨打,快去下你的棋。” 来到临靠滨江边的广场,竟忽然发现广场的面积没有之前那么大了,而且周围的亭口和几座洋楼,也消失掉了,我心中大惊,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又进入到吴三娘的蛇瞳幻术中了么? 广场上,凉亭下座无虚席,看样子能有上千号人,估计是之前那几十万人的代表,这些人已经摘掉面具,在晴空白日下,那狰狞的面目,让人心中忍不住一沉,心说没必要啊,这么多人,傻子也会想到,地球上的家族都参与了,用得着毁容嘛? 不过转而又一想之前,与三娘谈的那高维混战宇宙屠杀,难道这些死士防的并不是云纹寺和昆仑山,而是高维度的势力!还是说这个世界,有蛇腾秘境那边的眼线? 正想着这些事情,凉亭上一位身姿伟岸的光头男人走上前来,他浑身全是被烧毁得面目全非的皮肤,散发着一股子沉闷的酸味,这人仰头哈哈大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哟,三爷,您来了,听说你一直想当个合格的棋手,今天不妨拿我们试试手,看看你和我们,谁更技高一筹,怎样?” 我扯了个牵强的笑容,对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抱了个拳,“不敢当,全凭各位衬托,给我郭某面子,这棋也是一门功课,每个人下法不一样,虽然只有黑白两子,可是门道却也奇多,下棋不赌也是无趣,不如我们赌点什么,比如,我赢了。” 我卖了个关子,挑衅地邪笑了一会儿,那光头男人噗嗤一声裂开嘴巴,冷笑了一声,接着所有人也哈哈大笑起来,光头男人对着我比了个大拇指,“那好,你赢了你随便开口,要是我们赢了,你就得陪我们一直下下去,我刚刚数了一下,一共有一千三百多人,你敢吗?” “我……敢。”我走向宴席,环视着他们期待的目光,却难以高兴,这些人,这些死士,我要陪着他们聊聊,没错,聊聊,聊聊他们的过去,聊聊他们的人生,聊聊他们眼中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