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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寂静的哀歌

重拾否:暗潮 a喝西瓜汁 5029 2024-07-16 00:16
   阳光明媚,路边郁郁葱葱一眼望去尽是绿色,道路两旁的树上鸟语花香。路远航慢慢走过这条小路,脚下踩着碎石子发出的声响让感受到惊扰的飞鸟不再驻足在枝头上,张开翅膀扑腾着飞向天边。   他走到石子路的尽头,这里就是名片上记载的疗养院,它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建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他一路漫步到疗养院门口,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守在这里。   疗养院大门就敞开着,逢人路过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景色。那是一个风光旖旎的花园,一条小路在他的脚下蜿蜒曲折没入花园深处。   “有人吗?”路远航迈过疗养院的大门朝着里面大声呼喊,他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却没见到人,便困惑地向前走去。   这一路上只有花园里蜂飞蝶舞预示着他这里是有人照料的,他走过乌黑亮洁的柏油小道,像是走进了桃源深处。   “这里会有人吧。”他看到远处的白色建筑,心里稍稍有了一点安慰。   一栋通体白色的建筑映入眼帘,可能是建筑年代过于年久的原因,不少的墙皮已经脱落殆尽,露出了它原本的样子;黑色的钢筋水泥裸露在外面,像是已经愈合已久的伤疤。   建筑正面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圆形花园水池,鸟儿时不时地在上面掠过,有的还停下在站在水池里喝水。他一路走到这白色建筑的正门,淅沥沥的流水声在他的耳边环绕。   路远航看见建筑的大门紧闭,似乎是有人不想让他进去。他在外面等待了许久,决定绕到建筑的后面看一看。他走过白色建筑的正面,沿着公园侧面的小路继续向前走去,不断地前进途中便四下观望起来。   一张张长椅放在路边供人短暂地休息,道路两侧的垃圾箱也出现了空掉的水瓶。   他继续走了一段路,前方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波光嶙峋的水面像女神的裙边,不断翻涌的浪花伴随着哗哗的声音冲上岸边。   在海岸的草坪上,三三两两的人正坐在大树底下的长椅上望着远方,还有一些人正站在沙滩上,看着潮水一次又一次在他们的面前经过,任由海水打湿他们的裤脚。   他沿着小路朝海岸走去,路上终于出现了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她们穿着洁白的衣服推着轮椅和坐在轮椅上面的人一同散步。他没有去到护士身边询问关于齐花火的事,反而一路向前路过了她们,找了一处没人停留的长椅上默默地坐了上去。   “好了,该怎么面对他呢?”路远航在心底询问着自己。   他抱着期待一路走到这里,明明只要问一下护士就可以见到齐花火。但是他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面对齐花火,他不知道见面的第一句该说些什么,不知道对方见到他后会是怎样的情形。   晴空白日,初春的阳光和煦,路远航坐在长椅上发着呆,虽然只差一步就能见到对方,可他却止步于此了。内心不断地纠结过后,他想了好一会才站起身。   “既然来了,那就没有不见的道理。”他在心底暗暗为自己鼓气。   他从长椅上站起身,脚步刚迈出就发现了异常,原因是他的心跳的很快,咚咚咚地像是要跳出了胸口。他一只手捂住心口,不禁有些感慨,这就是激动的感觉吗?随后便自嘲般地笑了笑。   踏过草坪间的小路,他想要打算过去问问刚刚路过的那位护士。四下观望之际,却发现对方自从他从身边路过后就在也没有动过,他不由得有些惊讶,按照对方的角度,她们似乎一直在远处看着他。   他没有过多的想,只是埋头又走回了那条路,刚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他不知道怎么了又觉得自己走不动了,脚下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而且刚还在激动的心又陷入沉寂了。   这时四周无端响起了一段悠扬的歌声。听起来那是一首俄语的歌,在他听来是一首充满了悲伤的歌。   Слова Р Гамзатова,(有时候我总觉得那些军人,)   Музыка Я Френкеля,(没有归来,从流血的战场,)   Мне кажется порою, что солдаты,(他们并不是埋在我们的大地,)   С кровавых не пришедшие полей,(他们已变成白鹤飞翔。)   Не в землю нашу полегли когда-то,(他们从遥远战争年代飞来,)   А превратились в белых журавлей.(把声声叫唤送来耳旁。)   这首歌是经过疗养院里的喇叭放出来的,路远航微微眯起眼睛,心情也在舒缓的歌声里渐渐平复。他深吸一口气,又看向了那辽阔无比的大海,这一刻或许只有这片海能够承接他的情绪。   Они до сей поры с времен тех дальних.(因为这样,我们才常常仰望,)   Летят и подают нам голоса.(默默地思念,望着远方。)   Не потому ль так часто и печально.(疲倦的鹤群飞呀飞在天上)   Мы замолкаем, глядя в небеса.(飞翔在黄昏,暮霭苍茫。)   轮椅的轮子在路面上压过,地上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路远航预感到那位护士推着轮椅路过他的身边,他不禁下意识地问道对方。   “请问这是什么歌?感觉好悲伤。”他说。   “鹤群。一首前苏联的老歌。”对方回答道。   随后这位女护工便跟着悠扬的旋律唱起了歌,她的歌声像是黄鹂鸟鸣叫般地清脆。优美的歌声在伴奏下向着天空盘旋,向着远处的大海飘去。   Летит, летит по небу клин усталый,(在那队列中有个小小空档,)   Летит в тумане на исходе дня,(也许是为我留的地方。)   而在远处,更多的人听到了她唱的歌自发地跟唱了起来。一时间,无数的声音汇聚在了一起,路远航也跟着旋律哼唱了起来。   И в том строю есть промежуток малый,(总会有一天我将随着鹤群,)   Быть может, это место для меня.(也飞翔在这黄昏时光。)   Настанет день, и с журавлиной стаей(我在云端像鹤群一样长鸣,)   Я поплыву в такой же сизой мгле,(呼唤你们,那往事不能忘。)   路远航闭上双眼倾听着,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听不懂歌词的含义,但这像是安魂曲一样的歌声让他有点热泪盈眶。   不消片刻的功夫,短暂的歌声结束了,但那婉转而悠扬的歌声在不同的声音下似乎有了灵性一般,如同春水般荡漾在每个人的心里。   “路远航,好久不见。”沙哑地声音从他的身边响起。   上一秒还沉浸在音乐中的他听到这熟悉无比的问候,不禁震惊地缓缓侧过身,随后用难以置信地声音回答,“是你。是你?”   “是我。”对方平静地说。   路远航看到他的样子,不禁连续说了两次是你,第一次是用震惊之余地口吻,而第二次则是难以相信的问,因为挡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件让他无法接受的事。   此时说出这句问候的人正是齐花火,他此刻坐在轮椅上一脸微笑地看着路远航。而路远航怎么也没想到,余霞医生口中的恢复的不错竟然是这样的一番景象。他无法接受看到的一切,因为这和他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换句话说,是天差地别。   一阵阵海风轻轻吹过,他的眼神放在了齐花火随风飘荡的袖口上,那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此刻他也不顾刚刚得矫情,有些大惊失色地说道。   天空风起云涌,齐花火用仅剩地一只手将袖子重新掖在身下,难为情地回答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也挺好的。”   两人时隔多年初次见面都难免有些拘谨,护士一旁在为齐花火的尴尬解了围,“你们是熟人吗?”   “是老熟人了,玛丽。”齐花火说着用仅剩的一只手拍了拍玛丽放在轮椅的手背。   “哦,原来是路先生啊,前几天余医生来的时候,她有提到过您这几天可能会过来。没想到会是今天。”护士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玛丽,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好吗?”齐花火说道。   “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去准备。”玛丽说完就要推着他返回疗养院。   “不用麻烦了,我们在附近散会步就好。”此时在一旁的路远航说了话。   “当然,您请自便。”   护士转身离去,只留下两位故人待在原地。路远航上前推着轮椅,这一刻他似有千言万语压在心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齐花火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自从咱们在高雄回来后,我就一直打探你的消息,可是一直一无所获。直到前段时间余医生找到我,她和我说了你的事。”   “我.......回来的这段时间有点忙。”路远航敷衍道。   “是啊,当上了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怎么会轻松呢。”齐花火这看似讥讽的话,无疑是有些刺痛了他的心,可他却并未因此生气。   而齐花火接下来的一番话无疑是拉动了两人有些陌生的距离。   “高雄的记忆是一团阴霾,从那里回来的人都失去了很多。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看到你伤心我也很难受,想说的话随时和我说啊,我都在。”他真挚地话安抚着路远航的有些紧绷的神经。   听到他这样说,路远航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他多想和齐花火说说话,可他当初并没有将对方的叮嘱放在心上,反而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我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研究所,直到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回来后我以为就此能逃脱那段梦魇,没想到还是陷了进去。最近学院里遭到了不明袭击,认识十几年的朋友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调查局介入了学院,青禾校长又面临着弹劾......”   路远航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最近发生在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事,他本来想当做故事讲给他听,可没想到最后却越说越有些哽咽。   “可我面临这些事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每次面临选择的时候我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我知道当年我们分别时你说的意思,可我现在还是做不到。”   轮椅的轮子被齐花火用一只手停下,他没想到路远航这次回来后会经历这么多的事,要是当年他的一番话让路远航直到现在还为此饱受着精神折磨,他宁愿当时什么都没说。   齐花火听到后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原谅我当初说那种自以为是的话,让你这一路走来好辛苦。我很愧疚,对不起。”   他的话让路远航的鼻子一酸,莫名其妙地,一直强撑着没落下的眼泪时隔许久才终于有了归处。   “很辛苦,这段时间,真的太辛苦了。”他哭诉着说。   一滴眼泪落在齐花火肩头,让他的身躯不禁为之一震,他深吸一口气说起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时的话其实是对我自己说的,我不知道你会为此感到苦恼,真的对不起。”他用仅存的一只手将路远航拉到他的面前,用最诚恳的语气继续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在高雄的经历,知道你经历的种种苦难,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不配说出那种话。”   “不用这么说,你当时把生存下来的希望留给了我。”路远航抹着眼泪回答。   “可你最后也救了我,救了所有人。”齐花火摇了摇头,将那空荡荡的袖子展示给路远航看。   “当初我们分别后,没过多久就被其他人救下了。可晶核的副作用让我失去的一条手臂,成为了普通人。后来我就一直跟在撤离的队伍里,断断续续听到你们的消息。”齐花火将空洞的袖口袒露出来,触目惊心的伤疤停留在了小臂的关节处,他抚摸着伤疤,静静地继续说,“那段日子我从来没有忘记,真的。”   “我也没忘。”路远航看着他伤疤同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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