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杨说罢，他们三个都盯着我看，我明白，他们认为这是我所擅长的事，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的名侦探。　　 我喝了口汤，蹙着眉头，接着老杨的话，说：“老杨的感觉是对的，这看上去的确是不正常。”　　 “这首先啊，到底是不是阿娜亲手发出的短信都不能肯定。其次，这条短信为什么会发给陈美虹？告诉陈美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阿娜和唐顾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按理说，所发出的每一条信息都是相当珍贵的，难道不应该是发出自己所在的位置，期待接收信息的人去救自己吗？”　　 老杨一拍桌子，有些激动地说：“对，这就是我觉得不对的地方。”　　 我摊了摊手，说：“那么这就只有两种比较合理的解释，第一种可能，这条短信根本就不是阿娜发出的，是有人拿着她的手机发给陈美虹的，或许目的只是用来迷惑想找到阿娜的人。第二种可能，阿娜真是去了某个地方，并且她根本不希望被别人找到，但她又怕陈美虹对自己的安危过于担心，从而造成陈美虹长久的心理负担，所以才发出那样令人有些似是而非的八个字。”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我觉得过于戏剧化了，那就是阿娜在即将走到生命终点之前或者是在明知很快要与外界彻底中断联系之前，在极其虚弱或紧急的情况下，发出的最后一条信息。因为她之前和陈美虹聊了不少她和唐顾博一起研究的这个项目，或许她是希望陈美虹可以根据这八个字找到自己。”　　 听完我的上述分析，他们三个都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当中，而我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又吃了些菜。　　 过了一会儿，小张问道：“陈姐，你后来见过阿娜的家人吗？”　　 陈美虹收回思绪，说：“嗯，事后过了大概一个多月吧，她父亲和哥哥来过学校一次，来拿阿娜的私人物品，还是我接待他们的。”　　 “阿娜的父亲精神状态不好，动不动就流泪，看得出来他很爱阿娜，所以基本上我都是在和阿娜的哥哥说话。”　　 “她哥哥虽然也悲伤，但到底是年轻人，还是能控制住情绪的。她哥哥对我说，阿娜一定是被滇池里的水怪抓走吃了。他还说，在阿娜去滇池之前是带着唐顾博回了一趟家的。”　　 “当时家里人对唐顾博的印象是不错的，毕竟他是大学里的副教授，人也年轻。所以家里人对他俩的事基本是默认的。可是，过了两天，寨中的师娘婆（当地对萨满巫师的一种称呼）却坚定说唐顾博是个不祥之人，坚决不同意他留在寨中，还威胁说如果阿娜不和他断绝关系，也会倒霉。”　　 “所以，这搞得家里人很为难，于是，阿娜和唐顾博待了没两天就走了。”　　 老杨撇了撇嘴，问陈美虹道：“说了半天，那个唐顾博的人品到底怎么样？不会是人面兽心，因为那什么师娘婆的事对阿娜起了什么恨意，下了毒手吧？”　　 “哎，不是我把他想得太坏啊，不管怎么说，如果阿娜是被人害了，那这小子，可是最大的嫌疑人呐。”　　 老杨这听起来随便瞎猜的言语，却让陈美虹陷入了回忆和思索中。　　 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头脑变得更灵敏，她重新整理了一下秀发，用一个花边头绳将头发拢在后面，扎了个马尾。　　 而后她又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才说道：“这个唐顾博嘛，按理说，我和他的接触不多，呵呵，准确的说，我们学校大多数人都和他接触不多。”　　 “本来他搞的那个专业在当时就是个大冷门，他手下的研究生算上阿娜一共就四个人，除了阿娜，其他几个人也都是瞎混，听阿娜说之前还有三个人，搞了不到一年就想办法换专业去了。”　　 “而且，虽然唐顾博自己是个人才，但他的项目很难拉到研究经费或是赞助，一直处在勉强维持的状态。听学校其他老师说过，他就是个怪人，其实只要他肯放下身段，有不少搞古玩的大老板都邀请他当顾问，但他却看不上别人，说什么，绝不与暴发户为伍。”　　 “这唐顾博在书法界也是小有名气，听说他的一幅字当时也能卖个小几千块，可他仍不为所动，只是在实在缺少研究经费的情况下才会卖几幅字来缓解窘迫。”　　 “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怪人，但至于他的人品嘛，具体还真就不好说了。只是，阿娜失踪后，我也打听到一些传闻。”　　 “据说，阿娜并不是他的第一个师生恋对象，而且，这其中最让我感到诡异的是，之后我打听了学校中的很多老师和同学，有人知道他曾经搞过师生恋，但这其中竟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他的对象是谁，仿佛没人认识那个女孩，但又都知道那个女孩是我们学校的女生。”　　 听到这里，我不禁冷笑出声：“呵呵，那还真是诡异了，一个存在，但又好似并不存在的女生。看来这个唐顾博并不简单呐。”　　 “如果可以删除一个人在别人脑中的具体信息，如果不扯上外星人，那就只剩下两种解释。第一种，仅用药物的可能性很小，毕竟这种对记忆的删除太具体了，药物很难做到如此精准，这是一个常识。第二种的可能性较大，某种特殊的心理干预手段，例如催眠术什么的，当然我对这些不太懂，或许在这个基础上加上某种特殊药物的配合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美虹听到这里，瞳孔明显有些放大，她点头道：“是啊，至少可以说，这里面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做手脚的可能性。”　　 老杨像是吃饱了，他打了个饱嗝，耸了耸肩说：“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真的去细查，很多信息怕是早就丢失了吧？”　　 老杨这人虽说有些大大咧咧，但这话他说得没错，现在我们也只是聊聊天，当年那么多人都没能找到，我们这几个人又哪里能找到？　　 陈美虹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说：“是啊——，我们也只能是把这事当成一个聊天的话题，还能怎么样？只是……唉，我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甘，总归那可是阿娜的初恋啊，如果，如果她真的是被唐顾博害了，那她也太不值了。”　　 听她这么说，我鬼使神差地说道：“对了，既然当年你叔叔出手调查了，那当时的调查资料应该还在吧？能让他老人家把当时的资料发给你，让我看看吗？”　　 其实，这话我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我在心中连连自问：“徐愿啊，徐愿，你这是头脑坏了吗？好好的多管这闲事干嘛？你是嫌发生的事还不够多吗？你不是经常提醒自己少参和陈大小姐的事吗？”　　 果然啊，陈美虹像是在给我挖了个坑，就等着我往这里跳，只见她双眸瞬间一亮，说道：“不用麻烦他，我电脑里就有备份，等会儿回酒店，我就传给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