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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又见朝爵

繁花锁之魔君在侧 南庭夏乐 2678 2024-07-15 23:39
   丹华绕着择方走了一圈,拄着下巴,胡乱品评,“不尽如人意。这肩宽了些,腰细了些,腿也不甚长。”   她走到择方面前,复又把目光放在他的肚腹上,连着摇了摇头,“这肚腩虽不及弥勒佛,却也是差之不远。不尽如人意,着实不尽如人意。”   丹华瞪着眼睛,胡乱编排,罢了又摇头晃脑地坐到对面的黑木椅上,端起茶杯,从容地喝了一口茶。“远观如青莲,近观如敝履,失望得很,失望得很呐!”   在放下茶杯之际,她偷偷瞥了眼择方的脸,心中讷讷,话说成这般,怎的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也难怪大君的衣衫总看着宽大,”丹华抬手从上到下把他比划了一番,“我直率,大君也莫放在心上,这副身段虽是差劲,但总归会比那牛魔王好上一些,总归不是最差劲的。”   废了这么多口舌,魔头终于有了反应,一闪神的功夫,他已来到丹华面前。   “不必妄想本君会杀了你,虽不至死,但你可知死非最可怖,还有千万种法子让人生不如死。”说到此处,魔头朝着丹华微微倾身,眼神如剑,“下次再生妄想,记得想想此刻。”   魔头话音刚落,眼中竟冒出两股浓黑色的烟雾,顺着丹华的五官,钻进了肉身,刹那间,丹华便觉得身上的每一处都如被千万根针扎上了一般,越扎越深,直至肺腑。   她将忍不住,抬首嘶吼了一声,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嘶吼了出去。   越是嘶吼,那疼痛便扎得越深,丹华只得咬住嘴唇,只觉几股鲜血从咬破的唇上源源不断地流到了脖颈。   她方噤了声,周围蓦地大暗了起来,直至暗到不见择方的脸。   身上的针扎之痛瞬间消散了,丹华瘫倒在椅子上,本以为是自己的双眼被那黑烟伤了,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君上!大事不好,征沱,灭了!”   周围是无尽的雾气,丹华从湿凉的地上醒转过来,浑身的衣衫都被迷雾中的湿气打得冰凉。   似乎有人影在晃动,搅动得雾气浮动不安,只是雾色太重,所有的躁动都被掩盖得影影绰绰。   隐约有声音在耳边跳动,那声调听着是嘶吼,传到了耳中却变得像回音一样空远。   丹华撑起手臂,想离开冰凉刺骨的地面,怎知一动,浑身便瞬间如被刺入千万个刀刃,疼得她浑身一抖,重重地跌回地面。   “怎的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一个声音幽幽飘入耳中,空灵地仿佛穿过深谷而来。   丹华松开紧皱的眉头,用尽全力睁开眼睛,透过白色的雾气,看到了一个缥缈的人影。   那声音放得很低,像一串叹息,每一个字都在轻颤。   “莫要寻死,丹华……大道于你何干……”   丹华慢慢地眨了下眼,从眼角滑下了两行泪,那声音,让她心头莫名酸涩。   “还如以往一般没心没肺便是极好,其他的交与我……”   隐约中好似有一只手抚过自己的脸,丹华猛地睁开眼,一刹那终于看清了迷雾中的人,“朝爵……”   生怕那人影下一刻便要被迷雾吞噬,丹华匆忙抬头朝人影伸出手,除了又一阵千刀万剐般的疼痛,什么也没有抓到。   丹华跌回地面,那一刻周围的迷雾突然像一群受惊的鸟,慌忙逃散,眼前慢慢清晰起来。   丹华焦急地转动眼睛,追着散去的迷雾,寻找朝爵的影子,寻得眼睛酸涩,却再也没有寻到他。   “小丫头,如今这一折腾,又折腾去了小半条命。”   背后突然传来说话声,这声音异常清晰,不同于迷雾中朝爵的声音那般缥缈。   丹华追着声音慢慢睁开眼,看到了一眼斑白的胡须,竟是绪布。   “之前受了那些个折磨,也未曾见你哭过,我还当你们做树的压根便不会流泪。”   绪布将目光放在丹华的眼角,“知道哭,想必这次是痛极,得了教训便要乖些,之后莫再去招惹君上。”   眼睛虽看着绪布,丹华满心却还沉沦在和朝爵同在的迷雾中,方才是他在同自己说话吗,还是自己迷乱中的臆想?   “君上待你已是极好,若想让你受苦,比这狠绝的法子也是有的。这一次他宽待了你,下次却未必,小丫头,”绪布把头往丹华跟前凑了凑,“须知见好即收。”   宽待,丹华扯着嘴角想笑,脸上硬得像树皮,笑不出。   他转眼看了看窗外,征沱的光大亮着,透着点浅浅的粉红色,将窗外的小枇杷树照得像开了满树的花。   “征沱,亮了?”她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异常沙哑,像在嗓子里塞满了沙子。   绪布抬手摸了摸白胡子,挑眉一笑,“小丫头说什么胡话,征沱何时不亮过?”   “征沱未灭过?”丹华惊讶地微微转头,又被一身疼痛拉扯地浑身颤抖。   绪布看了丹华一眼,转身去小桌前取来茶杯,隔空点了几滴水,弹到她口中。   “征沱乃创世之后的头一件神器,便是凡境的日头灭了,征沱也不会灭。”绪布又低眼看了丹华一眼,转身将茶杯放回小桌上。   昏迷之前,分明听得清楚,那声音里压都压不住的惊慌做不得假,绪布却不肯承认,莫不是有何蹊跷?   绪布再走回小床前,脸上已又换了副神色,“君上虽仪表不凡,但你也莫蒙了眼,不知轻重。君上最是厌烦各色女身扰了他清净,寻常女身碰了他的衣角便能送了性命,你此番如此大胆,竟敢褪了他的衣衫,若不是留着做药引子,早死得半根头发不剩。”   他这话说得荒唐,再联想到之前便是被老忠朱大婶这番话误导,丹华听着更气恼,动作做不得,便只能从嗓子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好个碰不得衣角,滑稽,滑他个大稽!何止碰了衣角,我还摸了,抱了,我还……”   丹华满心激愤,抑不住咳嗽了一声,“我还闻了!”   “闻……”绪布“呼啦”一下站了起来,险些撞翻了身后的小桌。“混话!休要再胡言乱语!”   “一个两个糊涂,三个也糊涂!糊涂也罢,还偏偏到处误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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