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烟因为憋气脸色通红,虽然是冬天,但此刻她的脸上依然满是汗水,止不住的滴落在地上。 “不行了!”她的嘴唇几乎没动,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随着一声崩裂的喘息,秋若烟头脑一阵眩晕,眼白中的黄色迅速褪走,身上炫彩的霞光也消失不见。 她的手脱开了战白和李唐的额头,身体无力的向后跌了几步,好在甘遂一把托住,才没有瘫倒下去。 “快,他们马上要醒了。” 李唐的嘴唇微微颤动,但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去,身体似乎也一下子更加的瘫软,正靠在枕头上的脑袋歪向了一边。 而反过来另一边的战白,却是面露痛苦之色,青筋暴起,肌肉紧绷,全身都在止不住的剧烈颤抖,似乎下一刻就要崩断束缚住他的塑料扎带。 “梦貘转移到战白身上了!”甘遂马上作出了判断,转头就朝床边的女孩喊了一声,“白瑾!” 白瑾被战白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听到甘遂的呼喊,马上回过了神,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歌声从她樱红薄润的唇中缓缓的流出。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I'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 “Left its seeds while I was sleeping” “And the vision that was planted in my brain” “Still remains” “Within the sound of silence” ... 眨眼之间,这处空间的气氛就变了,仿佛置身于白瑾的私人演唱会现场。 优美婉转的歌声,平静且又悲伤。每个音符在这个女孩空灵的嗓音中潺潺流淌,时而低沉,时而高亮,她的嗓音意外的,成熟且带着两分磁性,让人难以抑制的,有了些许沧桑的感觉。 白瑾的节奏比原唱慢了两个节拍,曲子变得更加平缓悠扬。可尽管如此,柔美如天籁的歌声却还是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下来,倾听这个女孩诉说那一段让人醉人的往事。 刘蔚身材娇小,白瑾也是纤细,这个单薄的精灵女孩坐在那里渐入状态,仿佛海妖塞壬,自顾自的唱着,在盈耳的歌曲中却显得如此寂寞,与这个喧闹的世界格格不入。 很多年前,白瑾第一次闲来无事时哼出这曲小调,虽然嗓音还显稚嫩,但也让周围的人感觉到如触电一样的震撼。 《寂静之声》。这首百年前的老歌是她出生以来听到的第一首歌,也是学会的第一首歌,更是从那一天开始,白瑾知道,原来自己的歌声可以抚平别人心灵的伤痕。 她能看到别人情绪的颜色,自然就能知道如何用歌声感动他人。从此她便走上了成为明星偶像的道路,直到今天。 刚才甘遂焦躁的在想解决办法,白瑾毛遂自荐,提供了这个方案。 她并不喜欢被冷落的感觉,孤孤单单,和很多很多年前一样... 甘遂当机立断,死马当活马医,大不了就是金吨吨一口把战白给吞了。 众人都沉醉在这袅袅的歌声里,一时都忘了要关注随时可能暴起的战白。 “这歌...该死。” 还是甘遂第一个反应过来,脑海中好似有另一个意识踹了他一脚,他瞬间从歌声惊醒,却看到战白此时睁大着双眼,同样陶醉而又迷惑的盯着那个正在吟唱的女孩。 看来白瑾的歌声有效!甘遂心里庆幸。 在歌声中醒来的战白,瞬间就被旋律捕获,并没有表现出情绪激动的行为。 一曲歌也只能争取几分钟而已,歌声终有停止的时候。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帐篷里寂静无声,众人还沉迷在歌中久久无法自拔。 甘遂一个箭步冲到战白床边,粗鲁的一把拨开白瑾,双手用力的按住战白的肩膀,死死的盯着战白那诡异的异瞳。 “我是谁?” “甘,甘遂啊,怎么了?”战白看起来还有些意识朦胧。 甘遂眯了眯眼,双手刚要放开,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马上用力摁住,神情严肃而又阴沉。 “如果我不相信你是战白,你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会不会逃跑?” 金吨吨此时的呼吸中已经溢出了丝丝缕缕黑金色的雾气,小小的眼睛在不远处闪着微光,好像随时准备一口就把战白废了。 战白怔了半秒钟,皱了皱鼻子,没好气的对甘遂吼道:“滚!我,不,会!” 甘遂又盯着战白看了两秒钟,脸色放松了下来,从容的笑意重新回到脸上,从兜里摸出小刀,准备去割开那些束缚手脚的扎带。 秦渊瞪着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切,刚才还剑拔弩张,转瞬就变得谈笑风生。“我说,怎么个意思?怎么两句话问完了?确定这小子没有问题了?”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发小,又看了看战隆昇和秋若烟,甚至还瞟了一眼刚才歌声镇场的白瑾,发现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的和他一样一脸茫然。 “甘小...额,甘少将,你不解释一下吗?怎么确认他还是那个小家伙?” 甘遂已经割掉了战白手腕上的扎带,舒了一口气,把刀往战白身上一扔,摇了摇手指,示意战白自己解决剩下的。“让我休息一下,我也是会累的...战白你解释吧。” 战白接起刀,对甘遂“切”了一声,一边屈身去割脚踝处的扎带,一边缓缓说道: “甘遂的问题是,如果我不相信你是战白,你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会不会逃跑?” “确切的说,我身体里现在有三个意识,一个是我的,一个是魍魉,还有一个是梦貘。不过现在这个场合下这么问,相信谁也不会理解成甘遂是要问魍魉会不会想逃跑。” “如果我还是战白,另一个意识就是指的梦貘,甘遂不相信我还是人类的话,显然梦貘是肯定要逃跑,所以应该回答:‘会’。” “如果我是梦貘假装的,那么另一个意识就是指我自己,甘遂就算不相信,我也没必要准备逃走,因为还有机会让你们来检查我到底是不是人类,所以应该回答:‘不会’。” 秋若烟神情萎靡,写满了倦怠,但依旧时刻注意着现场的动向。她困惑着问道:“可是,你刚才回答了‘不会’,所以你是梦貘?” “是啊是啊。”秦渊也一脸好奇,俯着身子迈步就朝战白的床边走来,伸手想要亲自检查一下战白还是不是个活人。“你是梦貘的话,为什么甘少将还把你给放了?” 战白不满的瞟了甘遂一眼,“这就是他耍的小聪明啊。梦貘既然要假扮我,那自然就要理解甘遂的意思,为了给自己创造逃跑的机会,他就一定会回答‘会’,如果直接回答‘不会’,不就暴露了自己?但要是这个问题就这么简单,甘遂为什么要在决定要不要杀我的时候问我?” “你拿着刀抵着杀父仇人的脖子,问他是不是杀了自己的爸爸,要么那人是个精神病或者变态,否则哪个正常人会承认说‘是啊,我就是,你赶紧杀了我报仇啊~’。” “可是你刚才回答不就是精神病的答案么...”白瑾怯怯的说道。 “M的!”战白把小刀收起来,一把甩到甘遂身上,“对!因为梦貘这时候不可能敢赌!梦貘一定会说‘会’!所以我就只能回答‘不会’,否则怎么证明我还是个人类!你个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