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化病,是由于酪氨酸酶缺乏或功能减退引起的一种皮肤及附属器官黑色素缺乏或合成障碍所导致的遗传性白斑病。患者视网膜无色素,虹膜和瞳孔呈现淡粉色,怕光。皮肤、眉毛、头发及其他体毛都呈白色或黄白色。白化病属于家族遗传性疾病,为常染色体隐性遗传,常发生于近亲结婚的人群中。 这是医疗辞典中都能找到的基础科普内容。 通常白化病患者皮肤上的白斑,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的扩张。这个缓慢,是真的很慢,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才会明显的增大白化的面积。因为虹膜缺乏黑色素的关系,他们的视力也会收到影响,部分患者可能最终的视力基本等同于盲人。 战白确实有一些近视和散光,但并不严重,但身上白斑的面积,却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昨天晚上我第一次见你,你左眼额头上的白斑才只覆盖到眉毛的地方,现在却扩散到了眉毛的下沿。”甘遂眯着眼皱着眉,认真的对战白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身体上的白化面积是比较严重,但是也不至于一天之内就会扩张,你看错了吧。” “三到五毫米。”甘遂仔细盯着战白的额头又看了几秒钟,笃定的说道:“额头上白斑的外沿向外扩张了三到五毫米。” 战白摸了摸自己的左边额头,虽然皮肤白化,靠摸,是没法确认的。 “你别管我,到底蔚蔚怎么样了?” “是啊,这个负心汉死活有什么关系,这姑娘我觉得挺可怜的。”秦渊插嘴讥讽了一句。 战白生无可恋的看了看秦渊,心想这大叔怎么误会就这么深,我不就多看了白瑾两眼么.. 甘遂端着下巴,手指在脸颊上敲了几下,似乎还在思考战白额头上的白化问题。过了片刻,他扬了扬眉毛,吐了口气,“好吧,先不管你的事,反正白化病又要不了命。” “刘蔚的身上并没有发现这些变化,也就是说,基本可以判断她还是个人类,并没有成为魅行,换言之。”甘遂看了一眼战白,“你女朋友确实还活着。” 虽然这个判断从金吨吨的口中已经说过,不过能听到甘遂也这么讲,战白还是忍不住的高兴。 “可是...”这份愉悦的心情只持续了几秒,“蔚蔚她为什么不醒呢?身上又没有伤,脑袋上也没有,为什么会一直昏迷?” “谁说不清醒就一定是昏迷?”甘遂笑了。 “那?” “她只是睡着了。”甘遂舒展了一下身体,今天晚上一系列的事情,让他也觉得有些疲累,“刚才我检查了她的瞳孔,眼球在跳动,这个你们应该也看到了。醒不过来是因为她在做梦。” “睡着了?做梦?”三人惊奇,然后很快都想起了那个和梦有关系的魅行,不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么说是梦貘搞的鬼?你的意思是蔚蔚的意识被困在梦里了?那我该怎么办?” 甘遂放松的找了把凳子坐下。 秦渊嗤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也找把椅子舒舒服服的躺好。 金吨吨则是扬了扬眉毛,笑呵呵的拍了拍战白的肩膀,然后也想找把椅子,但是尴尬的犹豫了一下,转身往战隆昇旁边的一张铁架床走去。 战白看着三人,莫名其妙。 “几位大哥,你们就不要搞我了,到底该怎么做?你们就告诉我吧。” 看战白脸色焦灼,确实也不是装的,还是秦渊开了口。“算你小子运气好,今天正好有人专业对口,食梦貘在她面前都得叫一声祖宗。” “啊?你说真的?谁?秦先生,你说的到底是谁?” 秦渊把头朝甘遂一扬,“喏,他姐。” “甘遂的姐姐?...刚才那个秋将军?”战白疑惑的看向甘遂,“她可以解决梦的问题?” 虽然之前金吨吨和秦渊聊起过秋若烟的伴生魅是伯奇,不过那个时候战白的心思都在刘蔚身上,也没怎么听仔细他们具体在聊什么。 “秦督察,你背后对秋少将这种态度,就不怕我告诉她?”甘遂一脸恶作剧的表情。 “少来。你们的事情我又不是没听说过,又不是亲姐,当年你父亲甘少校非要带着你去凯姆特,最后还是同康派人把你了救回来,路上母老虎非要认你做的弟弟。我虽然没去,但是吨吨可是去了,对不对,胖子?” 金吨吨瘪着嘴,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呵呵,虽然我不会说,不过今天晚上这里可是秋少将的感知领域,你确定你刚才叫她母老虎,她一定不知道?” 秦渊原本戏谑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变得比吃了屎还难看。他恼怒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发小,愤恨的想怪不得你这个死胖子就是不说话! “呃...甘博士,甘少将,麻烦你有空还是帮我说说好话,我不想没事半夜被噩梦给吓醒...秋少将她...温柔,大方,贤淑,端庄,优雅...还有什么来着?”词汇量非常有限的秦渊急的抓耳挠腮,“哦,对,美的倾国倾城,水性杨花,花里胡哨,招蜂引蝶...” “停!停停停停!”金吨吨听不下去了,用手拍了拍自己脑门,旁边的战隆昇也憋的咳嗽了起来。 这要是被秋若烟听到,秦渊有生之年再也别想睡个好觉。 甘遂揉了揉太阳穴。“我觉得回去要建议管理局增加文化课考试...” 战白没心思看秦渊的笑话。不过打趣放松的几句话中,战白也听出来了秋若烟的能力八成是和梦有关,而且还是能胜过梦貘一筹的存在。 这多少能让他有些安心的感觉。他也不想再问语言匮乏的秦渊,而是直接找到甘遂,毕竟甘遂还和秋若烟表面上姐弟相称。 “既然她可以,那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能请秋将军来帮忙治疗一下蔚蔚的问题?” 甘遂看着战白,沉吟片刻。“倒不是不行,只是...” 看甘遂犹豫,战白又急了。“只是什么?” “战白!”战隆昇不知哪里冒出了力气,高声喝了一句,“咳咳咳...没教过你吗?要冷静!” “可是,院长!她是我妻子啊!要是今天你也这样,我更急!没有你们,我还活不活了!我怎么冷静!” 战白似乎压抑了很久,不知道哪里突然来了脾气,朝战隆昇的说话声也大了起来。 这句话后来几乎是在用怒吼的方式喊的出来。 战白冥想了十多年,一直都在努力保持平静,控制情绪。那些歧视,那些嫌弃,那些惧怕,每天都在刺激着他敏感的内心。一个人被针扎久了,不喊了,不是因为不疼,只是因为麻木,学会了逃避而已。 这两天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工作申请不顺,黑衣服的组织,未婚妻牵扯谋杀案,自己被魅行附身,被变态灌酒放血,和杀人的恶鬼近身肉搏,十来分钟把自己的老师勒晕,现在对自己最好的两个人都躺在病床上,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刚才甘遂又说他的病情好像是在恶化。 说起病情,他这两天已经过多的暴露在光照之下,没空吃药,身上已经出现了过敏症状,刺痛骚扰,他一直都在忍耐。 面前的人都在嘻嘻哈哈,可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似乎谁也没考虑过他在想什么。 明明我只想要两个重要的人活着,活着好一些,自己死了都可以,为什么,为什么这一点点愿望都实现不了... 这突然的怒吼一下子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坚毅平和的少年,看起来人生无望而又风烛残年的年轻人,在人群中甚至有意无意隐藏自己的白化病人,在这一刻点爆了自己的怒火。 “院长!当年你收留我在孤儿院,谁都不肯理我,只有你和刘蔚肯关心我,就是到现在也是这样!我一直都在努力锻炼身体,努力和人相处,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学习新的知识,努力成为周围人当中最好的那一个!你说过,姓战的,到死也不能躺下!我听你的,可是我已经努力了二十年,明明已经做到最好,可为什么现在连最亲的人都没有办法保护!为什么?为什么!” 战白咆哮着把心头的话全部说出,嘴巴止不住的痉挛颤抖,上气不接下气。 沉默,所有人都是沉默,帐篷里鸦雀无声,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怎么就什么也做不到呢...”战白的眼眶慢慢变红,喉咙逐字哽咽起来。 一只手轻轻的落在战白的肩膀上。 “这种话是一个能单挑干倒茨木童子和艾什玛的人说出来的话吗?” 战白回头,看到甘遂一脸和煦的微笑,这温柔和变态的印象相去甚远,倒是有点让战白有些不适应。 “越级挑战魅行,刚契约伴生魅就能熟练应用能力,凭一己之力破解魅行的诱惑,这样的人要是说自己什么都做不到,那真正的普通人,又该往哪儿放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是一个天才,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