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睁开眼,看到的居然都是谢家的亲眷,胡家的亲人一个不见,这一刻,他居然不再愤恨不平,不再觉得委屈伤心。 所谓家人,如果仅仅只是指代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他这辈子大概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家人。 可如果家人,指的是关心他在乎他,哪怕他做错事犯了浑也不愿意眼睁睁看他送死的人,那他大概已经找到了属于他的家人。 真正的家人。 他得谢谢姜雨,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 看哪,钟灵趴在他床前睡着了,双手捧着他的手,她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姑娘。 张娟正坐在旁边织毛衣,哈欠连天的,跟磕头虫一样。 霍恬恬正坐在霍齐家面前听她讲解析几何的题,母女俩旁若无人,算得认真。 郑长荣居然也在,他带了一箱子荔枝,正坐在他媳妇旁边,一颗一颗剥好了往她嘴里塞。 张华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嗓门儿老高:“好消息好消息,姜雨的老子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用,杨队长说一定秉公办理,说什么也要把姜雨拘留起来,这会儿他老子娘正在家里鬼哭狼嚎呢。他家就姜雨姜雪两个孩子,这下齐呼了,全都蹲大牢去吧,哈哈哈。” “嘘,华儿你小声点,钟灵刚睡着。”张娟赶紧提醒了一下。 张华捂住嘴,坐在了姐姐旁边:“姐,今天钟灵姐生日,你给她送了什么?让我参考一下呗,我明天给她补上不迟吧?” “没事儿,我给你带了,给。”张娟掏出一沓发黄的图画本,神秘兮兮的。 张华接过来一看:“哎呦,这是谁画的啊,真丑!” “别胡说,我觉得挺好看的,回头你选一个最肉麻的描下来送给钟灵,看看钟灵还嘴硬不。”张娟笑着出了个馊主意。 张华不明白:“姐你什么意思啊,这是谁画的?” “胡伟民呗,你看看,画的全都是钟灵,肉麻死了。”张娟笑着翻开其中一页,“你看看这写的什么。” “胡伟民喜欢谢钟灵。胡伟民要娶谢钟灵做老婆。胡伟民一辈子做谢钟灵的狗。噗,什么啊,他几岁的时候画的啊?怎么这么幼稚。”张华大声笑话这肉麻的情话。 张娟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小时候的吧。” “你从哪弄来的?”张华惊呆了,姐姐不会是去胡伟民家里翻的吧? 还真是。 因为是谢钟灵让她去的,提前收拾胡伟民的东西,准备两人的婚礼。 所以一不小心,就发现了胡伟民的“罪证”。 她特地带过来,好让谢钟灵回味一下也许不那么美好但依旧有惊喜的童年。 张华恍然大悟,抱着小马扎坐在了旁边:“行,那我就挑最肉麻的这张。红双喜都写错了,我就照着写吧,哈哈。” 什么?他这么丢人的吗?连字都写错了?胡伟民很是难为情,干脆闭上眼,装睡。 然而一旁的狗蛋儿早就发现他醒了,见状故意喵了一声,跳到了霍恬恬腿上。 什么,醒了?又装睡? 哎呀,医生说了醒了要喊他的呀,霍恬恬不敢耽误,但又怕他继续装睡,便故意问郑长荣:“你上次说要给二姐介绍一个军官,你跟人家说了吗?” 胡伟民果然瞬间睁开了双眼,紧张地偷听着。 郑长荣把荔枝种子拿小桶接着,新剥的荔枝依旧塞自己媳妇嘴里,回道:“没说,忘了。” 胡伟民终于松了口气,可他不想装睡了,动了动手指,装作刚刚苏醒,弄醒了谢钟灵。 谢钟灵抬头迷迷瞪瞪看了眼,一见他醒了,赶紧出去叫人。 最终检查下来,说是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好好养着就行。 谢钟灵一路追问到了外面走廊上,得知他起码还得再养十天半个月才能出院,好歹是松了一口气。 能养好就行,时间长短都不重要了。 不过他下手术台还没到六个小时,暂时还不能吃喝,只能等会再喂他吃东西。 谢钟灵回到病房,故意臭着脸不说话。 来到病床前,趴下继续睡觉。 人太多,有什么话也不方便说,不如装睡。 倒是胡伟民,主动把手塞回她手心,厚着脸皮,非得腻歪一下才行。 他特地问了问:“钟灵,我有种吗?” 谢钟灵本来都打算睡了,闻言立马抬头瞪了他一眼,不想回答。 胡伟民乐了:“钟灵,你害羞啦?我都听到了,你说我有种就活着回来,你会答应我。你说说,你答应我什么了?” “胡伟民,你真的很烦!”谢钟灵真的不想理他了,抓着他的手,趴下,睡觉。 胡伟民可怜兮兮地叹了口气:“哎,好吧,早知道还是没种的好,起码有人心疼,还有人掉眼泪。” “行,你有种!但是不多。可以闭嘴了吗?我要睡觉。”谢钟灵烦了,这么多人在呢,真不害臊。 胡伟民决定证明一下自己真的很有种,他喊了郑长荣一声:“可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