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的时间宛若一整天般漫长,冰冷的红色数字纹丝不动。 急躁变成焦灼,我没有继续等了,快速从一旁的楼梯下楼。 十四层很高,尤其是楼梯里边儿也没写几层,得推开楼道门,才能瞧见相应楼层。 我估计着差不多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推开一道门。 可入目所视,只是负一楼。一旁的电梯门开着,不知道是谁将电梯门口的垃圾桶挪到了门上,导致感应门关不上。 我脸色愈发难看,过去后,一脚将垃圾桶踹开,按下负三楼。 电梯门这才闭合,下行。 只剩下最后两层就能到隍司,可我依旧没走楼梯的原因,就是负三层的门可能还是上着锁。 虽说上一次锁被我弄断,但隍司肯定还会封上。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入目所视是隍司大厅。 白天人不多,沙发上零零散散一些人,不知道在相互交谈什么。 我走出电梯那一瞬,所有人都极其警惕地盯着我。 有几个熟面孔,也有些生面孔。 那些生面孔给人的感觉,威胁性更强! “椛萤呢?!下来过吗?”我声音大得惊人,在第三层回荡。 那些人冷冰冰地盯着我,并没有人吱声。 我脸色更阴晴不定。 隍司这群下九流,是上一次在我身上吃了大亏,才会这副态度。 视线瞬间落至一人身上,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大致能想起来,先前椛萤坐在大厅中,就有那人围在一旁。 径直走过去,到了他身前,我冷视着他。 “椛萤下来过吗?”我再问了一句。 瞬间,大厅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瞪着我。 那人额头上汗珠直冒,显然是被我震慑到了,没敢起身。 “罗显神,你不要太过分了,不要忘了,现在还是白天!”一个略阴翳的话音,从一名赶尸匠装扮的人口中传出。 我只是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回先前那人身上。 “没……没下来过……”那人明显承受不住压力,哑声开口。 瞬间,我额头上泌出的汗珠更多。 让椛萤下来看尸身……她却没下来,是半路上遇到了“施箐”?! 不过,此施箐已经非彼施箐了! 转身,我就要回电梯。 “显神侄儿!”熟悉的声音带着一股爽朗,不正是杨管事在喊我吗? 我没有驻足,依旧进了电梯,回头按下按钮。 电梯门关闭期间,我瞧见另一头的过道门口,杨管事和一个身宽体胖的人站在一处。 那人是真的胖,脸上肉笑的和弥勒佛一样堆起来,两条眼睛都只剩下细线了。 电梯门完全闭合,再打开时,已经到了负一楼。 我匆匆走进停车场。 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椛萤那辆白车不见了,先前用的黑色越野车倒是还在。 拳头攥紧,一时间心头升起的懊恼之意,近乎要将整个人都吞噬。 我怎么就会去找赵萳…… 明明有那么一瞬,都看出来不对劲,怎么还是能判断赵萳没问题…… 猛地一拳砸在一旁墙上,沉闷的声响中,指头更是针扎一般刺痛。 尤其是脑海浮现出来先前楼底的尸身,以及施箐尸身的模样……我更脸色煞白。 椛萤是真心实意帮我的人。 自从认识她后,潜移默化的,她给了我不少帮助。 不提孙家的事情,两人目标一致。 即便是不一样,我也不能接受她出事! 猛地迈步,我走出了停车场。 日头开始西下,阳光没有那么刺目了。 可光照射在脸上,衣服上,映射出来的血红,更让我心头闷堵。 一时间,我却有种茫然失措的感觉。 应该怎么去找椛萤? 赵康吃了赵萳,又吃了施箐…… 椛萤多半没听到我的电话。 白日行走……赵康身上瘟癀鬼的特性太浓郁了。 他肯定察觉到了不对劲,稍稍动用一些地气,或者是阴气,就能阻断信号。 一般闹鬼很厉害的地方,电话也是打不通的。 应该椛萤没有被胁迫。 只是被赵康化作的施箐骗了出去…… 我大概能判断,吃对方之前,对方都不会被影响,就像是之前的赵萳…… 只有没有被影响的人,才会自主完成一些事情,从而不被我发现破绽! 那赵康,会什么时候动手? 椛萤有没有发现,施箐已经有问题了!? 脚步声不重,从我身后靠近。 我猛地回过头,脸色冷厉至极! 从停车场出口靠近我的,不正是杨管事,以及那身宽体胖的人吗? 近距离看那人很高,少说一米八,再配合上那胖,身形就更惊人了。 显然,他就是领头! 领头笑眯眯的点点头,杨管事拿着手机,继而靠近我。 走至我身旁后,他翻过来手机,让我看。 屏幕中播放着一小段录像。 是椛萤提着一个木箱,正在电梯中。 忽然,电梯停在负一楼,开门后,外边赫然站着施箐。 手机屏幕有种电流感,还有些雪花,视频安静得没有声音。 椛萤走出了电梯,画面跳转到下一段。 她和施箐就站在那辆白色轿车旁。 椛萤一手提着木箱,另一手在接电话。 下一刻,她放下来手机,嘴唇又动了动。 唇形上看,是在说没信号了。 继而两人上了车,白车消失在监控视频中…… “呵呵,椛萤是和施箐离开了,你放心,她一会儿自己会回来。” “显神侄儿,你情绪不用那么紧张。”杨管事笑呵呵的说着,一脸和善。 杨管事显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没有搭理他,看向了领头,沉声道:“我现在还有一个条件,立即帮我查出来,椛萤去了哪儿。” 领头脸上的笑容不变,他若有所思,忽然道:“施箐和椛萤暗地的关系很好,你不是知道么?她们出去,应该也有事情要做。“ 我闭了闭眼,控制神色不那么冷厉,拿出了要合作的态度。 “和她离开的人不是施箐,施箐死了。” 我话音落罢,杨管事脸色微变,领头的笑容终于僵硬。 “不是施箐?那明明就是施箐,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当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