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将纸张折叠起来,放回牛皮纸中。 “唐叔,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一个地方,椛萤帮我找到了一个人。” “能帮忙的人。”我低声说道。 唐全先点点头,随后试探问:“少爷,你脸色又有点不对劲,没什么大事吧?“ “没事。” 我语气平复下来,脸上露出笑容。 可唐全那眼神,就像是剖析开了我表面情绪,看出了实质似的。 他眼眸中的情绪,犹有一些复杂。 没有多言,我转身出了房间。 结果刚到酒店楼下,就瞧见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 不正是先前那个少女吗? 她正在路边来回踱步,眉头拧起,脸色充满了不忿,不平。 我大致想得清楚,她多半还是因为我在生气。 我没有搭理她,径直往路边走去。 很快,我便拦下来一辆车。 上车后,我说了牛皮纸上,邵嗣的居住地址。 余光又看了一眼车窗外。 才瞧见,那少女没有来回走动了,而是看着我这个方向,又跺了跺脚。 车上了路,很快,她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我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归属地大湘市的号码,尾号已经有些眼熟了。 皱眉,我接通。 “罗显神,你现在要去哪儿?” 少女的话音,透着一股子质问。 “办事。”我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 “不准去办事,你现在就给我回来!”她话音带着命令。 我放下手机,挂断了她电话。 椛萤口中的祈妹,一点儿不像是正常少女的温温柔柔,饶是简单接触这两下,我都能感觉到她性子的暴躁。 先前她就指责了我不少。 怕是又想到了哪儿不舒服的地方,还要对我指责。 我不是不能听。 只是现在有要事要办,暂时没时间听。 手机又一次嗡嗡震动起来。 还是她打过来的电话。 我直接就挂断了。 她连续打了得有五六个,我干脆便将手机关了静音,揣进兜里。 四十多分钟后,车停在一条河畔。 河边修建着很典雅的公园,另一侧,又有一座城中山。 城中山下,有着不少的独栋房子。 大湘市的环境,要比靳阳好得多。 我找到了邵嗣所在的独栋小楼。 院子里养满了菊花,这深秋的季节,开的满满当当,生机浓郁。 一条小径穿过花圃,小楼的门是那种老式的木门,颜色深黄。 旁边还立着一副木匾,写着:“盖似天穴,粘似地穴,倚撞人穴,包罗万象。” 下方则是一行小字:“相地,择穴,点宅,迁坟。” 那四字短语,极为深奥,我根本就看不明白。 后边儿的就通俗易懂了,这邵嗣先生,是对外要办事儿的。 轻吁一口气,我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走入开着的院门内。 叮铃叮铃风铃响动声入耳。 我余光才瞧见,右边有一根细细的长杆,长杆上拴着一个风铃,不停的碰撞。 我若有所思,便想到了茅有三的风铃,能阻拦隔墙有耳。 这阴术先生的风铃,又有什么作用? 穿过浓密的菊花花圃,我走到了木门前头,轻轻敲了敲门。 随后,便是平稳缓和的脚步声。 门开启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六十余岁的老人。 脑袋剃的干干净净,没有头发。 他穿着一身素净的灰色唐装。 微微泛黄的眼珠,带着一股子难掩的深邃感。 并且,我闻到了一股子土腥气,以及淡淡的尸臭。 代表此人经常出没于坟地,甚至接触尸骸。 老人同样扫过我,眼神却带着一缕讶异。 “剃头匠?” “嗯,不对,是赶尸人。” “也不对。” “更夫的锣……” 他眼眸中,透着一丝丝精光。 “阁下并非大湘人,径直找到鄙人住处,看来,是有事登门了?呵呵,有朋自远方来,入内详谈吧。” 邵嗣的语气很清朗,一点儿都不像是老人,更像是个中年人。 他更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邵老先生言重了。”我稍稍屈腰,做足了礼数。 我并没有因为邵嗣的“热情”,而觉得他肯定会很好接触,直接答应我的要求。 椛萤说过,想要邵嗣帮忙,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前段时间,椛家问邵老先生打听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是我所求之事,此次前来,便是请邵老先生解惑,或是同行。” 再抬头,我开门见山,直接说了来意。 我语罢的那一刻,邵嗣眼眸中更是精光阵阵。 “哦?椛家的人?” “不对,椛家是旁门术士,没有下九流,你是椛家的朋友?” “他们先前所说的事情,的确令我很感兴趣,只不过,我多问几句,他们反倒是不知道了,小友往里请,喝上一口热茶,详谈如何?” 邵嗣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这才进了邵嗣家中。 一楼的布局很是清雅,墙上挂着许多副画。 画中都是素描的山水。 客厅稍显的空旷,只有靠北墙的位置,摆着一副茶盘。 一壶热茶在上边儿冒着蒸气。 “呵呵,鬼冥门,可是一个极为少见的所在。” “小友是从碑文上,看到那篇关于坟址记载的?” 邵嗣走到了茶盘前头,提起茶壶,给我倒了一杯热茶,又示意我在他面前坐下。 我脸色不变,心中却若有所思。 老龚虽说那番话,的确指着一个坟址。 只是我们不确定,那里是老秦头的葬处,还是尸仙。 看来椛萤并没有说,这话是老龚说出来的。 邵嗣才会问,是不是从碑文上瞧见。 正常葬坟,都会有界碑。 思绪迅速落定,我既点点头,又摇摇头,才说:“话是无意中听来的,是鬼说的。” “鬼!?什么鬼?”邵嗣目光精芒更多。 “纸人吸来的游离鬼魂。”我一副诚恳的语气作答。 “游离鬼魂?”邵嗣眼眸中,透着疑惑。 “小友,或许你需要将事情的始末,全部和老夫说一遍,我才能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还有,我的看事费用,你可否知晓?” 邵嗣咳嗽了一声,正色了许多。